第十七章 结束,也可能是开始

“咳咳别救了别救了，快把我扔棺材里就行了啊！”路明非猛地起身，与正在摇晃着他的芬格尔来了一场硬碰硬的脑壳硬度比较实验——从结果来说，路明非完败。

“嘶疼疼疼，学长你在干什么呢？”路明非捂着头看向靠近自己的芬格尔。

芬格尔满不在乎的一指“学长在好心叫你起床上车啊，诺你看。”

路明非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之间一辆看起来颇具奇幻色彩的典雅列车停靠在站台，站在站台前的似乎是一位检票员，他穿着墨绿色的制服，手里摇着铃铛“请要前往卡塞尔学院的乘客蹬车了，列车即将出发请您手持车票上车......”

暂且按下心里千思百转的想法，路明非看向芬格尔“我说学长，看起来要坐车的一共就我们两个，有必要搞得这么正式吗？还有他那铃铛这么响，怎么我看站台上的其他人和保安跟没注意到他似的。”

芬格尔露出稍显猥琐的笑容“嘿嘿嘿学弟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他的言灵，等你到学校系统学习之后就明白这玩意具体是什么了，简单来说他的言灵可以让周围的人下意识忽视他......”

“谢谢你的介绍学长，但是你的语气和神态怎么看起来像是你很期待有这种言灵用在不法之事上呢？”路明非露出微妙的表情，跟着芬格尔来到了列车上。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列车员表示路明非的血统是“S”级，可能是因为系统出现故障了才把列车时间安排错了——“按理来说S级应该有最优先的乘坐列车的权利才对”，对方都这么说了，路明非也表示没什么，跟着便宜学长检票后来到了车厢里。

这是一节典雅而奢华的车厢，车壁都是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四周包裹着实木，看起来是纯手工的实木桌隔开了学生和老师，他们所坐的墨绿色真皮沙发上都绣着金线。路明非总有一种这么豪华的车厢结局一定是壮烈的爆炸之类的错觉，想一想就很有视觉冲击力。他和芬格尔现在都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制服，抛开墨绿色的审美不谈，路明非对舒适度还是很满意的。除此之外，坐在对面的古德里安教授现在一脸严肃，而他背后那副被帆布遮挡住的巨大的画也让路明非十分在意。

看着教授训斥芬格尔不要赤脚放在沙发上，路明非觉得自己有打开话题的义务。

“那个古德里安教授，学都入了怎么感觉你反而更严肃和紧张了啊哈哈，是要聊选课的话题了吗？我对您的课程可是期待已久了。”然而看起来气氛依然十分严肃，甚至芬格尔也不情不愿地把脚放好了。

“咖啡还是热巧克力，或者来点烈酒？我们都可以提供。”古德里安用了一个非常微妙的方式继续话题。“别奇怪学弟，能喝酒主要是为了起壮胆作用，免得一会儿你引吭高歌什么的。”“哦哦这样吗，那我可以来一罐旺仔牛奶吗教授？”路明非挠挠头，觉得这时候就得来点富有童趣的甜味饮料。

“额这个恐怕没有，不过诺诺跟我提起过这个饮料，牛奶加糖代替可以吗？”古德里安倒了杯加糖热牛奶递给路明非。“啊谢谢教授，那我们继续？”路明非接过牛奶抿了一口——很好，这要命的甜味无疑告诉了自己正坐在一辆位于阿美莉卡的列车上。

“首先，很抱歉我来晚了，我在俄罗斯那边耽误的太久了，可仍然没有发现合格的人选。返回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才发现列车员弄错了你的优先级，所以我就决定跟车来一趟，亲自迎接你。其次......”这个其次和后面的短暂停顿让路明非有一种小学的时候老师开家长会说“这孩子很聪明，但是......”的感觉，似乎接下来一定没什么好事。

“其次我入学弄错了？要入学考试？奖学金取消了？”路明非决定长痛不如短痛，选择了先发制人。“啊对是第二个，其次学院要求每个学生参加资格考试，按照校规不通过考试不能录取，你的奖学金暂时也就不能生效。”

“好吧我也知道没这么容易，那我需要复习些什么呢教授？英语我还算自信，别的专业知识我现在还只是个高中生啊。”路明非耸耸肩，靠在沙发上说。

“先别急，还有一个最后，最后你先把这份保密协议签署一下。”古德里安教授递过来一份文件。路明非接过看了一遍这拉丁文英文相混杂的条款，面色古怪。

芬格尔啪地一拍大腿“对了教授我忘跟你说了，路明非这段时间已经自学了拉丁文，他恐怕能看懂上面说的什么。”古德里安诧异地看向路明非，嘴里嘀咕着“哦这么强的学习能力吗，难道他的言灵会是天演这一类？”

“咳咳教授，我明白这次谈话有保密的必要性，但是泄密的后果是不是太严重了一点？什么叫必要时会进行记忆清洗啊，不如说原来人类已经有可以洗去记忆的黑科技了吗，我能申请把这项先进技术用在遗忘童年尿裤子一类的事上吗哈哈哈......”路明非稍显紧张，忍不住说些白烂话缓和自己的情绪。

“别紧张你先签字明非，等我们的入学辅导结束后你就知道原因了。”古德里安安慰道。

路明非的手微微颤抖，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些条款——虽然十分严厉但只要不泄密就没有问题，姑且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而且这份协议也进一步让自己确信了此前“这所学院收的人恐怕都不太正常干的事也不太正常”的推测，于是他大笔一挥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我们的入学辅导就正式开始了。”拿回文件，古德里安教授非常严肃地说，“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卡塞尔学院一直致力于向有特殊才华和能力的学生提供高质量的进阶教育，给他们提供各种可能性，并且推荐工作。”

“我们的学制是四年，除了像芬格尔这样的天才之外，每年成功毕业的学生占新入学的32%，所有学生必须住校，是古典的封闭式教育，结业的时候，我们会颁发给你正式的学业证书，但是很遗憾的说，你在本校的学位证书不能帮你在其他大学找到对应的专业，所以你想读硕士或者博士，还是只能选择本校就读。”

“啊果然如此吗，那我们要学些什么呢教授？跟所谓的言灵和校徽上的世界树会有关系吗？还是跟您身后盖起来的那副画有关？”路明非像小学生一样举手提问。

“不愧是S级，这么几天你的分析能力和逻辑能力就有了这么巨大的提升吗！”古德里安看起来十分欣慰。“不不不教授你这是在变相地贬低之前的我吧......”路明非捂脸。

“咳咳言归正传，你说的这些也确实有关，我们的研究和教学有些偏科，毋宁说事实上整个学院的研究对象只有一个。”古德里安教授站起身，摘掉了自己身后那幅画作上的帆布。

这是一副很漂亮的大画，铁青色的天空下，一条黑色的巨龙正从尸体堆深处腾起，双翼挂满死人的骨骼，他巨大的膜翼后，是一颗巨树，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像是路明非在电脑上看到的那些分形图。

“所以我们主要是研究北欧神话中的尼德霍格和世界树？总不能是学习绘画吧？”路明非又喝了一口牛奶，润润嗓子。

“不主题是龙，你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等不同的学科，但是最终我们的目的都是”古德里安推了一下眼镜“屠龙。”

“哦。”路明非放下杯子，看着对面的教授和恢弘的画作。

“哦~”想了想感觉有些不对，他又补了一句带有惊讶色彩的台词。

古德里安和芬格尔像看精神病一样看着路明非。“额学弟你看起来是不太相信？”芬格尔试探着问。“不我信啊学长？”路明非看向有些奇怪的芬格尔，随后继续对古德里安教授说“我知道了教授，那接下来是不是到选课这一步了？我想研究龙类历史的话您有什么推荐的课程吗......”

车厢里一时有些安静，三位普遍意义上可能都算精神病的乘客中，有两位真切担心着新同伴的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