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战利品

秦羽小时候看水浒传，官府对梁山好汉们的逼供最经典用刑镜头就是抹盐，看着电视剧里的五尺大男儿呲牙咧嘴痛不欲生的表情，那时候的秦羽还很纳闷，对于当时没接触过生物学的他来说这是一件很费解的事，为什么伤口上撒盐就会引起人的痛苦，而吃进嘴里就啥事没有呢？

现在也不用去回想梁山好汉们的宁死不屈了，秦羽现在就深刻体会到了他们的痛楚。

浑身是伤口的他跟随死去的克脑坠入大海里，富含盐分的海水如铁刷般冲洗着他的伤口，失去皮肤保护的肉芽组织迅速脱水，秦羽感到全身都是火辣辣般的灼烧感。

克脑没把自己给绞死，这下要被海水补刀了吗？

眼看四肢逐渐无力，身体逐渐发沉，上浮越发困难之际，慌乱中手指正好摸到了腰间的史莱姆鞍的召唤物上，意外触发了史莱姆坐骑。

被召唤出来的史莱姆驮着奄奄一息的秦羽迅速浮上水面，竟然救了它主人的命。

一接触新鲜的空气秦羽就呕出了一口咸酸的海水，他趴在史莱姆坐骑上气喘吁吁，眼睑无神地半垂着，看向水底下那个逐渐下沉分解的巨大黑影，令他不禁想起了北欧神话中的灾兽耶梦加得，奥丁把它封印进海底的情景或许也是这样吧。

只不过他不是奥丁也不是托尔，他命运的终端不是与此物同归于尽，路途还很长呢，他还要继续前行。

一条艰辛又充满笑语的路。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整个渔村都浸在微寒的海雾里，士兵们叮叮当当搬运铁器的声音就已经把秦羽吵醒，他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出帐篷，身上披着一个黑色的风衣。

恰巧此时路过的凯末尔注意到了这位满身绷带的朋友，跳下马来与他打起了招呼，两人于是寒暄了几句就交谈起来。

“那玩意竟然被你们从海里打捞上来了？我还以为它永远沉在海底的淤泥里滋补万物了呢。”

他看到起义军们正在用板车拉着那颗巨脑的遗骸，那模样像极了一颗被咀嚼了一半吐在地上的肉丸。

“我们也是刚刚才把这个大家伙从海水里拉到岸上，你还别说，那片海水里的鱼吃了它的肉都跟中邪了一样，全身冒出巨大肿瘤鱼目通红，打捞的时候整个海面下面都是红彤彤的灯笼。”

秦羽喝了一口热咖啡，感到腹部充满了温暖，他对凯末尔提出了分享战利品的要求，说这场仗他们的小队也参与了其中，自己连老命都差点搭进去，怎么说也得分分利吧？

凯末尔听了秦羽的话微微一笑，他轻松地甩了甩手套，满不在乎地说：

这个好说，你想要多少全都由你定？菲利普的反叛者凯末尔对待朋友向来慷慨。

秦羽说行，那我要这场战争中收获的所有的猩红金属装备，顺便把这颗大肉球也分我一半。

“兄弟，”凯末尔把手搭在秦羽的肩膀上，脸上那慷慨的笑容开始逐渐收敛起来，“你的小队才多少成员？而我要养多少张嘴？算上工资开支，器材经费，宣传工作还有抚恤金，你觉得我能答应你的提议吗？”

“但这颗魔变的巨脑最后是由我们杀死的，你们当时完全没有参与进来。”

“之所以不参与进来是因为我要保留实力，或许我的一千人一起射箭放炮能杀死这头魔物，但随之而来的代价就是我也要折损大量的队员，而且这个地方的粮食已经被我们征收完了，完全没有必要搭上这么多的人头去处理这种魔物。”

也就是说就算村民被这巨脑吃完抹净你们也不愿意再出手了吗？收走了粮食继续前往下一个根据点去“起义”吗？

“呵呵，那你们可真是一心只为反抗的起义军啊。”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能在这片乱世中活下去，活得可以实现我的梦想就行。”

最后经过两人的磋商，秦羽领了十件铁器，一部分脑组织。

圣光军们是清晨时候离开的，而秦羽他们一行人是临近午时才起行的。

村长率领全村男女老少一起为他们送行，秦羽注意到了他们手里都捧着水果鱼干，又回头望了一眼他们那些被摧毁的房屋渔场，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说我们不需要你们的任何馈赠，你们留着自己用吧。

临走前最不舍的是迪迪安，他跟着几位貌美的村姑深情道别，恨不得再在这里睡上几晚，想要继续享受英雄般的宽衣款待。

“你丫的还不走留在这里成家啊？快走吧，别祸害人家村里的黄花大闺女了！”最后还是秦羽亲自上手拖走，临走前他还依依不舍与美女们挥泪告别。

他们路过村前的一片沙地时，看到满地都是焚烧过后的灰坑，一些还未烧透的怪物遗体还在里面冒着焦臭无比的黄烟。

见此情形安娜立马捂住了苏茜的眼睛，不想让她接触这些骇人的情景。

秦羽则与马尔多来到了一个冒着灰烟的浅坑前，他们看到了灰烬中那个烧得焦黑的壮硕躯体，即使与那群脸怪尸体叠在一起，但那魁梧的骨架与那枚银亮的帽徽依然在诉说着他的身份。

“他是怎么死的？该不会又是你一时兴起把人家给崩了吧？”秦羽问身边站着不动的家伙。

马尔多说他不是死于我的枪口，是那群圣光军把他给戳死的，本来就与魔变的器官体战得半残，最后落入了那群人手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嘿，杀马特我发现你真当自己不是外人啊，你不也是猩红帝国的一员吗？你没去救他吗？”

“救他干什么？逮捕你回去结案吗？”

“你说的好像没毛病……”秦羽一时间被怼得哑言。

“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还是感谢你能在乱局中出手相助，愿你下辈子别再给猩红帝国当特务了。”秦羽在焚尸坑前放了一朵小小野花，也算是在做致谢的悼念。

秦羽在路上还把路易吉训斥了一通，问他搬的救兵在哪？组织这么信任你才把这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不想去，迪迪安还想去呢！

“这，这不是来了两拨人吗？”路易吉捂着脸委屈地嘟哝道。

“我让你找公会的雇佣兵跟王国的骑士，你给我找来的都是什么？反贼组织跟抓我的特务？好小子，原来是你把皇军引到这里来的？”

“至少结局不错嘛，哎呦！安娜小姐，救我！你家秦羽又要对自己人施展暴力了！嗷嗷！”

走在队伍末尾的冯老六望着这群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内心五味陈杂，他问身边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大叔：

“咱们这是要去往哪里啊？”

阿阳医生和蔼地笑着答道：“家。”

“家？”

“对，是家。”

老人手背上的【渔夫】纹路在阳光下闪亮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