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虽然马球会的初衷并不纯粹，但京中各家办得各种各样的宴会无不带有不同的目的，相较之下，成王妃办得这场马球会可以说很是成功了。

不仅没有糟心的事情发生，还成功的让不少公子小姐互许心意，而成王也借助马球会完成了他一开始的想法——确定唐琬对他的态度以及让镇远侯府来参加。

之前平王在珍馐阁与镇远侯世子单独在一个包厢吃了午饭可是被不少人看见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镇远侯府不会那么轻易地站队，但这一消息表达出来的意思却足以让人警惕起来，那么成王自然也要表露出自己与镇远侯世子的关系来。

镇远侯府一向滑不溜手，递到他们家的请帖大多都被拒绝了，态度明明白白就是不涉夺嫡，谁能想到当初不过是为了唐琬才去的相国寺竟能有如此意外之喜。

说到底，他们并不需要拉拢镇远侯府，只需要镇远侯府保持中立，谁也不亲近就好了。

可以说这一场马球会参与的各方都满意而归，包括宴会的举办人——成王妃，吴陶宁。

成王府后院正院，成王妃刚刚沐浴完毕，此时正斜倚在榻上享受着婢女的按摩，而下面跪着的婢女，正是今日成王与唐琬见面的关键人物。

“你是说，王爷见了那唐琬之后并不如何高兴？”此时的成王妃并不如同外人面前温婉贤淑一派温柔的样子，反倒冰冷漠然，野心勃勃。

“是，王爷问奴婢，王爷有这么恐怖？就这么不受人待见么？”婢女跪在下首战战兢兢地回答，要说整个王府里，谁是下人们最怕的人，不是王府的第一主子成王，而是这位一贯被外人所称道的成王妃。

“想不到那唐琬竟是这么一个无趣的性子。”虽然上回在相国寺里确认了成王只是对那唐琬有些兴趣，但成王妃生性多疑，掌控欲极强，不管那日她究竟信没信唐琬对她造不成威胁，今日成王在府中要见唐琬她都是要安排人手看着的。

“你是怎么回答王爷的？”听到成王妃的问话，那婢女惊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成王妃音色温柔，但听在婢女的耳里，却好似魔鬼在召唤，“抬起头来。”

小婢女忙不迭地抬起头，却丝毫不敢往上看，额头上的汗珠渐渐滑落流到了眼睛里，有些许的刺痛，却也丝毫不敢抬手抹去。

成王妃饶有兴致的盯着小婢女的脸看，“长得倒还不错，不过，本宫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么？本宫再问你话。”最后一句问话陡然冰冷下来，旁边伺候的婢女忍不住心里一紧，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

不用成王妃多说，王妃身边得力的一等丫鬟一个眼神过去，就有人上前堵住婢女的嘴将她带了下去，半点求饶的声音都没让她发出来，悄无声息得就被处理了。

跪着的小婢女心里一抖，声音颤抖地回复道：“奴婢说：王，王爷，神仙之姿，是那唐琬没有眼光。”

小婢女都以为自己完了，没想到王妃却是忽然轻笑出声，好似怀春的少女一般，“王爷确实是神仙之姿。”

王妃抬腿起身，缓步走到小婢女面前，进到小婢女都能看见王妃身上衣服的纹路，王妃伸出食指，尖锐的指尖从小婢女的眼角开始沿着轮廓向下划去，小婢女感到一阵刺痛，却一动不动。直到，指尖划过小婢女的喉咙，下巴猛地被抬起成一个近乎与地面垂直的角度。

“你也喜欢上王爷了吗？”成王妃的眼珠近乎漆黑，此刻，这黑沉沉的眼珠紧盯着小婢女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

小婢女感到呼吸困难，克制不住喉咙的痒意，身体迫切的需要咳嗽，可眼睛接收到的巨大压力却让她不敢妄动分毫。

似乎是觉得没什么意思，成王妃松开了手，小婢女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王爷天皇贵胄，奴婢不过是地上的一滩烂泥，哪里敢肖想王爷。”

小婢女重重地磕头，“王妃娘娘是仙女下凡，与王爷乃是天作之合，生来就该是一对，哪里容得别人插足。”

小婢女恨不得把平生知道的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说出来，好让王妃饶她一命。

万幸，对于小婢女并不如何华丽的恭维话，王妃表示十分喜欢，王爷是神仙之姿自该与仙女相配，天作之合简直说到了王妃的心坎里。

“好了，那么害怕做什么，瞧瞧这眼泪汪汪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多可怕呢。”王妃笑意涟涟，轻柔地扶起小婢女，甚至拿出一块帕子为小婢女擦着眼角的泪珠，小婢女却更觉得可怖，大气都不敢出。

“谢，谢王妃娘娘。”小婢女哭得十分不美观，好在王妃现在心情不错，并不在意。

“好了，下去吧，会有人带你去新的地方的。”

小婢女听到这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却丝毫不敢为自己求情，恭敬地退了出去。

“王妃，就这么放了她么？”开口的是跟着吴陶宁从吴家嫁进成王府的贴身婢女，如今成王府的一等丫鬟非云，也就是她，敢开口询问喜怒不定的吴陶宁了。

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心腹丫鬟，成王妃难得开口解释，“王爷虽然不满本宫派了人跟着他，却也并没有说什么，她到底在王爷跟前露了脸，哪日王爷问起来，本宫也好回答。”

非云知道，王妃这也是为了在王爷面前伪装自己，虽然她们并不觉得王妃这样有什么不对，但也知道绝对不是能被常人所接受的，王妃现在温婉贤良的样子就很好。

镇远侯府，亥初，唐婉陆彦如约来到那处两人相见过好几回的水榭凉亭。

“表哥，”唐琬张口哈出一口冷气，她没想到京城的夜晚这么冷，她都披了披风了，仍旧冷得直哆嗦。

陆彦取出一早准备好的披风，给唐婉披上，“京城不比潮州四季如春，昼夜温差大，夜晚更是寒凉。”

不得不说陆彦准备的披风厚度恰到好处，既不会令人感到臃肿闷热，也不会因为过于单薄而起不到御寒的效果。

“说吧，约我来此有何事。”

往常每一回参加完宴会之后都会相约在此，唐琬问陆彦一些宴会上不解的京中秘事，陆彦则询问宴会上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不过多数都是陆彦邀请唐琬，而自打相国寺那日之后，陆彦便再也没有如此这般过了。所以今日回府的路上，唐琬便邀陆彦今晚一聚。

“那张太傅家的人，可是与成王妃有何龌龊？”今日张慧雯说起成王妃时无论神色还是语气都隐隐有些不对，好似伤害到她什么人一般。

“原来是想知道这个啊。”陆彦有些许的失落，不过也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这恐怕是那位张小姐的堂姐了，也是张太傅家的嫡长孙女，大张大人的嫡长女张慧洳了。”

“昔年成王妃之位最有力的竞争人选不是如今的成王妃，而是彼时的京中贵女第一人，张太傅的嫡长孙女，论出身，张太傅三朝元老，做过帝师，吴尚书本朝探花，寒门贵子；论品貌，张慧洳才貌出众，名满京城，吴陶宁中上之姿，默默无闻；论性格，张慧洳温柔自信，朋友众多，吴陶宁高傲自负，朋友寥寥。”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吴陶宁都比不上张慧洳，可为何张慧洳远遁京城，而吴陶宁却成为了京中人人称道的成王妃。”

这里面的内情几乎让唐琬不寒而栗，毁掉一个女子最狠无非就那一种方式，可吴陶宁不仅毁了张慧洳，甚至还能安安稳稳的坐上成王妃之位。

要知道，皇家选媳，品德占比也是很重要的一项，能让皇室都查不出来，吴陶宁这位成王妃绝对不简单。

陆彦看唐琬已经猜到了便不再往下多说，只要唐琬能知道成王妃不简单，从此警醒着些，也算能让他放些心。

天知道今日马球会看到唐琬不见了之后陆彦有多慌张，都不顾马球比赛了，匆匆忙忙的就往门口跑，若非有个小婢女拦着他说唐琬让他在门口等着就好，他怕是真的要硬闯成王府内宅了。

“按理来说皇家都查不出来的事，表哥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张慧雯知道还能说是同为张家人自己清楚的缘故，可陆彦却跟此事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她处置的下人中有一个逃出来了，被我救了。”

这个她不用说唐琬也知道是谁，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知道了想知道的是，唐琬便想告辞了，可想想陆彦这么晚出来给她解答了疑惑，却什么收获也没有，唐琬也怪不好意思的，想着给陆彦挑个礼物聊表心意。

“表哥，这披风。”唐琬想把披风摘下还给陆彦。

陆彦抬手制止，“从这里回逸竹轩路程也不断，还是披着吧，免得受凉，也不用着急还我，拿回去让你的婢女照着这个厚度做，这段时间用正好。”

唐琬看着这件披风，白色云锦纹，除了大了点，丝毫看不出是男子的，足以见得陆彦的细心，唐琬心下暖融融的，只觉得陆彦这个人是真的很好。

看着唐琬不再推辞，陆彦心下松了一口气，他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关心唐琬，上次唐琬来时的披风他就注意到了，薄薄一层根本不适应京城的温度，所以今日他特意挑了这么一件厚度适中的披风，还精心挑选了这一件纹色花样都不出错的。

默默跟在唐琬身后看着她平安进了房间，陆彦才转身离开。

在侯府之中，守卫森严，能出什么事呢，不过是想送送她，多看看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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