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男人语速缓慢,吐字但，尾音却软，萦绕在耳畔竟让人有种在听情话的错觉。

听着霍斯年的声音,孟柠的双脚仿佛被钉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掌心都在发烫。

直到男人不疾不徐地朝她走过来,两人距离拉近,男人那张清隽俊美的脸也一点点放大，无比清晰真实，孟柠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下意识地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呼吸都有些飘。

霍斯年慢条斯理的收起手机，眼睫微垂，黑黢黢的眸子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她,瘦削的薄唇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痕：“怎么，不认识哥哥了？”

面前的人弯腰俯身靠近的那一瞬,那股熟悉清冽的气息也随之而来,浅浅淡淡的笼罩在孟柠身侧，她抿唇，下意识的后退了小半步，胸腔内的心脏跳得毫无章法。

孟柠摇头,微低了低下巴，老实巴交的模样,粉唇一翕一动：“不、不是的,就是觉得有点像在做梦。”

她昨天看过他的微博主页,ip地址显示在国外，没想到此时竟然出现在她面前。

孟柠以为他很忙，没时间过来。

小姑娘眨眨眼,浓密卷翘的眼睫低低覆盖下来，像两把毛茸茸的小刷子，敛着一双明润干净的眸子，温软乖顺，看得人心痒痒。

霍斯年舔着唇轻笑，屈起的手指蹭了下女孩莹白细腻的脸颊，薄薄的，软绵绵的触感，带着不容人忽视的热度烫着他微凉的指腹。

孟柠身体一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单薄纤瘦的身板打得笔直，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惊讶霍斯年突如其来的小动作。

男人微垂着脑袋，视线与女孩平齐，无比真诚的问：“现在呢，还像做梦吗？”

孟柠软绵绵的“啊”了声，下意识答：“现在很真实。”

霍斯年微微挑了下眉，意味深长的“哦”了声，尾音拖腔带调，一贯的慵懒散漫。

与面前的男人对视不过五秒，孟柠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脸颊的温度飙高，呼出的唇息都是热的，更离谱的是，霍斯年的眼睛里像是藏了把隐形的钩子，勾着她的思绪乱飞。

要不然她怎么会脑子晕乎乎的，只会傻愣愣地盯着霍斯年的脸看。

小姑娘红着脸耷拉下脑袋，眉眼间的情绪被遮挡，但两只红得滴血的耳朵尖却全然落在霍斯年眼里。

他缓慢地勾了下唇，目光滑过女孩修长细瘦的脖颈，再往下是那套他精心挑选的礼服，尺寸大小非常合身。

裙身的收腰设计勾勒出女孩窈窕玲珑的身段，蒲柳似的纤腰细伶伶一小把，不堪一握。

霍斯年棱瘠的喉结微动，深邃的眼窝中眸色愈沉，嘴角的笑意了无痕迹，薄唇掀动：“这套礼服很适合你。”

没想到，他目测出的尺寸挺准。

孟柠慢吞吞地微仰起脑袋，准备再次道谢，冷不丁撞上男人的视线，那双黑漆漆的眼沉默专注，直勾勾地盯着她，没有移动分毫。

直到霍斯年抬起手来，微凉的指尖挑起孟柠落在肩膀上的一缕长发，滑到卷曲的发尾撩到她身前才松手，然后缓慢勾唇，声音低哑温和：“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如果说霍斯年的眼神会勾人，那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一把火，一开口，孟柠整个人都快烧起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一丝微妙的沉默，就在孟柠面红耳热，觉得手脚无处安放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的霍斯年的声音：

“孟柠，18岁生日快乐。”

男人第二次完整叫出她的名字，第一次还是两人初次见面。

孟柠抬眸，笑眯眯地说了声“谢谢——”后面那声“斯年哥哥”还未说出口，男人从身后递来一捧花。

孟柠以前在网上看过图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的花是薰衣草，花香浅浅淡淡，不似百合香甜，玫瑰浓烈，还有一丝微不可闻的青草香。

孟柠小心翼翼地接过，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似乎预感到小姑娘又要说谢谢，霍斯年语气温和道：“不用每次都跟我说谢谢。”

男人冷白清隽的眉眼间隐隐透着抹风尘仆仆赶来的疲惫，他的语速不急不缓，一字一语格外清晰：“有的事我想做就做了，并不是想要你的感谢。”

他说：“以后你会明白的。”

隐藏在孟柠心底深处许久，那个最不可能的猜测忽然从脑子里冒出来，孟柠神情微怔，安安静静的望向霍斯年，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问的时候，一道突兀的手机震动声传来。

霍斯年说了声抱歉，随即过去接电话，孟柠敛睫，心底的那个念头也随之打消。

霍斯年似乎很忙，再回来时，神情有些无可奈何：“小柠檬，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这一走，两人又是大半个月见不着，而不久之后就是高考，霍斯年显然没法赶回来。

孟柠抿唇，懂事的点点头：“哥哥，你去忙吧。”

“你今天能来一趟，我已经很开心了。”

面前的小姑娘乖得不得了，霍斯年心念一动，勾了勾唇角，低声喃喃，自言自语般：“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孟柠疑惑地“啊”了声，显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霍斯年眸色深深，眼底的笑意缓缓蔓延开，压低的声线温柔缱绻：“我说，小柠檬高考加油，金榜题名。”

孟柠眨巴眼，对上男人幽暗深邃的目光，整个人仿佛快要溺毙在一片深海中，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认真回应道“哥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小姑娘长长的眼睫扑闪扑闪，明润澄澈的眼眸中像是藏了细碎的星辰，有莹莹光辉在流转，精致明艳的眉眼间透着青涩的懵懂，脸颊的粉晕迟迟未退，像是涂上去的腮红，昳丽动人。

霍斯年狭长的狐狸眼微扬，懒懒笑了笑，离开之前伸出手去，捞着女孩纤细的手腕将人轻轻拽进怀里，温热宽厚的手掌扣着孟柠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就跟撸小猫似的，他声音有点儿哑，唇齿间轻吐的气息发烫：“哥哥拭目以待。”

孟柠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这样被那只手牵着带过去，脸颊贴着男人坚实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衫，她甚至能听到对方胸腔内沉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刺激着她敏/感的耳膜。

这是两人第一次距离这么近，属于霍斯年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将她笼罩，包围，孟柠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这拥抱不像是告别，无形中夹杂着一丝压迫感和攻城略地。

就在孟柠愣神的时候，霍斯年已经松开她，道别后才转身离开。

孟柠呆呆傻傻的伫立在原地，看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入口，咚咚作响的心跳闷雷一般，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许柚柚寻过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拐角处的孟柠，女孩神情静默，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柠柠，你怎么在这啊，刚刚找你老半天了！”

许柚柚的声音响在耳畔，孟柠顿了顿，反应慢半拍的回头，看到风风火火朝她走过来的同桌，这才回过神来。

许柚柚见孟柠看得认真，也朝入口那张望了一眼，好奇地问：“柠柠，你看什么呢，门口那有东西吗？”

孟柠摇头：“没看什么。”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啊？”

许柚柚：“班主任喊咱们班的同学一块去拍合照呢，我就过来找你。”

孟柠点头：“咱们先过去吧。”

两人一块朝报告厅走，许柚柚这才注意到女孩手里多出来的一束花，眼睛微微睁大，闪着八卦的光芒：“柠柠，这个是薰衣草吧？”

“是啊。”

许柚柚笑嘻嘻地凑过来：“谁送你的啊，该不会是男生吧？”

孟柠看了眼手中的薰衣草，默默抱在怀中：“是男生。”

许柚柚挑眉，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语气神秘道：“这人是不是在追你啊？”

孟柠“啊”了声，下意识看向许柚柚：“为什么这么说？”

许柚柚指了指她手上的薰衣草，“他送你薰衣草诶，你不知道这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孟柠抿唇，老实巴交地摇了摇头。

许柚柚嘿嘿一笑：“是等待的爱情。”

闻言，孟柠脚步慢慢停下来，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许柚柚，语气有些急切：“柚柚，你确定？”

许柚柚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当然是真的啦~”

孟柠咬着下嘴唇，攥紧手里的薰衣草，想到霍斯年临走时那个拥抱。

他说对她好，并不是想听她的感谢，只是想做便做了。

他说她以后会明白的。

孟柠捂着心口的位置，感受到自己清晰急促的心跳，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破土而出，长出蜿蜒、生命力顽强的藤蔓。

如果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呢？

霍斯年又会怎么做？

看着孟柠眉眼间微妙的情绪变化，一旁的许柚柚隐约预感到有什么好事快要发生，她笑眯眯地问：“柠柠，送你薰衣草的，和送你礼服的人，是不是同一个呀？”

孟柠抿唇，动作很轻地点了下头。

许柚柚嘴边的笑意蔓延开：“他该不会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吧？”

孟柠的呼吸都变轻了些，缓声开口：“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