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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试情花

临渊不慌不忙地在她身边坐下,眼睛毫无躲闪地直视她:“‘试情花’,西域大草原上最美丽也最邪恶的花朵,有催情作用。用上好的茶水冲服,作用翻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三夫人本是西域人,她有这样的药也不足为奇。她知道寒玉爱喝茶,便将“试情花”加在茶水中,骗她喝下。那天茶水里多余的一丝异味,正是“试情花”无疑。

可是临渊为何不救她?他不是知道解药吗?

“我之所以没救你,是因为我以为不需要。”

“为什么?”寒玉大惑不解。

第一百一十七章试情花

临渊别过头不再看她,自顾自的说起来:“那‘试情花’乃是致邪至善之物,虽有催情作用,但并不轻易催情。”

“什么?”寒玉缓缓地站起来,心中有一个猜想让她不安又惶恐。

“你猜的没错。‘试情花’之所以叫‘试情花’,正如‘试金石’一样,是用来探测感情的真伪的。换句话说,服用‘试情花’的人,只有与真心爱的人接触,才会诱发催情,感情越深,效果越好。如果没遇到,药效会在十二个时辰之内自动解除。我以为,你没有机会与那个人接触。”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跟别的人接触,没有毒发,就说明我对他没有感觉吗?”

“是的。”临渊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即转过头来看她,语调染上些许忧伤,“就像那天,我……也亲吻了你,你却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寒玉并没有注意到他语气里的那份怅然,她重重地坐回椅子上,表情呆滞,一颗心游离浮走。

明明,明明江阔也是碰了她的,为何她竟没有那样陌生的感觉?

她明明是爱着他的,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得出如此深刻的结论,如今却被一朵小小的‘试情花’全部打破?

心里天翻地覆,似乎有样东西要把她整个人的思想拆开重组。

她不爱江阔?她爱的依然是博文?

不,不。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的否认。

明明好不容易才看清自己的心意,如何又要被全盘打翻?

“不,”她表情痛苦的摇着头,喃喃自语,“我不相信什么‘试情花’,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心意……”

临渊将她扶起来,“这不是很好吗?你不是说过你不爱江阔么?你不是有一个自以为永远得不到的人吗?就是博文吧?你一直爱着他,这才是对的啊。”

“不。”寒玉急切地将头抬起来看他,“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会不会?”

临渊没说话,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

寒玉把自己紧紧卷在被子里缩了一天,一言不发,滴水不进。

她只觉得悲伤,觉得害怕,觉得极度的不安全。

就在那天从夕阳湖回来,被他休了也不曾有过的恐惧感淹没了她。

那时候,即使被休了,即使失去了拥有……的机会,至少,他说过,要将她囚禁在江府,不得踏出一步,这就意味着……他们还是离得近的,只要她想,只要她有勇气,踏出听雨阁,走不多远,就可以到达江岩轩,那个有他的地方。

可是现在呢?

她明明知道自己爱他。

可偏偏有一种花,有一个人,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她不爱他。

如果这个人是别人就算了,可他偏偏是,她最最信任的,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的临渊。

那么,那么……一个人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连自己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还有比这更令人绝望的么?

一个人连自己的心意都搞不懂……难道我们对自己所有的理解都是错误的吗?

寒玉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认知的湖水里投了一个石子,瞬间引起滔天巨澜,颠覆了自己所有的方向,脑海中只剩迷茫,不确定,还有对自己的质疑和否定。

这样状态下的人太容易相信别人的话了。

就好比我们好不容易学会了做一件事,这时来了一个你一直尊崇和信任的人,理智而坚定的告诉你错了,那么我们极容易在焦急和疑惑的同时,去向他探求“对的方式”。按照他告诉我们的去做,最后不知不觉地被他掌握了心智和方向。

这个时候起,你已经不完全是你自己了,你的所有思想和行动,或多或少都受到他的影响。

寒玉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她一直以来都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女子,有时候,听到不赞同的话,她不会说出来,但如果你足够了解她,你会明白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她一直故我的地坚守着自己的想法。

临渊是懂她的。

所以他不曾逼她吃饭,不曾刻意的劝导她。

他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一边把她要喝的药都熬好了,屋子里能装热水的地方都灌满了水,把柴火都准备足了,把所有的东西都摆放成最方便的样子,以保证她在没有他照顾的情况下,也可以惬意的活几天。

一切安排好的时候,已经黄昏了。

窗外的小雨停了,可天空还是阴沉沉的,让人忍不住心情沉重。

临渊看了看依然坐在竹椅上发呆的人,愣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终于,他轻微的叹了口气,站起来,打量了她一会,才缓缓道:“长江一带出现了疫情,我明天要去义诊。”

椅子上的人保持原来的动作,一点反应也没有。

临渊抿了抿唇,接着道:“可能要出去三四天。”

还是没反应。

临渊极力压下心头的那一抹不适,接着嘱咐道:“这几天吃的用的我都给你准备好了。熬好的药每两个时辰服一次……记得多穿点,这几天天气不好,不要随便吹风……我走了。”

还是没反应。

临渊默默叹口气,顺手拿起门口的大氅,踩着后院泥泞的小路,从后门离开。

心里有个声音问自己,临渊,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对香儿也不曾如此吧?

另一个声音说,当然要对她好一点,这一切不都是为了香儿吗?

他生生的止住心里交缠的两种思绪,生怕多次不受控制的那种冲动打破他的计划,让他前功尽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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