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苦海有边回头却无岸
张三枫看着苍穹上那道裂缝越来越疑惑。
先前，他可是亲眼看见，那些意识光点进入裂缝之中。
如今，自己全力飞行一小时，算算距离，应该早就到达了裂缝的位置。
可诡异的是，那道裂缝始终横贯在前方，似乎遥不可及，永远不可触摸。
说远不远，它就在你眼前，唾手可得。
说近不近，它就在前方，却永远拉不近彼此的距离。
回望大地，依然广漠荒芜，充满死寂沧桑。
大荒城早就不见了影子，甚至连十万大山，也只能依稀辨认出一点儿轮廓。
张三枫是个执拗且认死理的人，什么事情都喜欢弄个明白搞个清楚。
眼下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更加激发了他的好奇之心。
于是他操控身体继续往上。
随着上升的高度越来越高，他有一种错觉，自己不是在往上飞，而是在平着飞。
惊讶之下，他再次回头，却发现大地显现出来的画面，越来越不可思议。
那是一只眼睛的轮廓！
离它越远，画面越清晰。
十万大山是它的眼瞳，冰雪世界是它的眼白，而那些浓浓雾气，象征着某种悲伤情绪。
眼角处，一滴晶莹泪珠，垂睑欲出。
泪珠正是苦海。
眼睛之外的地方，应该就是脸的其它部分。
但是，
除了那只眼睛以外，其余区域都是黑暗，仿佛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道不明。
如此诡异画面，张三枫直接蒙了。
这是谁设计的虚拟世界，这样的创意，太特么有才了！
目之所及皆是世界，世界就在眼里。
感叹归感叹，他的速度可没停下。
与这个神奇的世界相比，他更好奇裂缝外是什么世界。
他曾经问过许多人，想知道苍穹上的裂缝是怎么回事。
可他们都是一脸懵逼，说天上哪儿来的裂缝？
这下好了，被问的人一脸懵逼，问的人也一脸懵逼。
原来就他一个人能看见那条裂缝，其它人连意识光点都看不见，更不用说那个强行掳走意识光团的喇叭形器物。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不知飞行了多久，张三枫终于发现一些细微变化。
那就是裂缝外，的确是另一个世界。
那里有山有水，有树有林，亦有人类建筑。
但是，那还是云雾缭绕，秀林裹身，飞瀑倾泻的山吗？
那还是波涛汹涌，奔流不息的河吗？
那还是灯火璀璨，人来人往，喧闹繁华的城市吗？
看着眼前显现的一切，张三枫震惊，简直不敢直视。
满目疮痍，破败不堪，荒凉死寂，毫无生机可言。
山，崩塌破败，早已失去昔日的秀美身姿，光秃秃一片，只留下无尽的悲凉和落寂。
河是死河，水是黑水，没有一丁点儿奔腾不息，飞流而下的灵动婉转。
草木枯黄，大地焦黑，甚至连天空都是悲惨的黄色。
至于人类建筑，不过是横卧在荒原上的一座座废墟，述说着曾经的热闹辉煌……
这个世界怎么了？
是末日降临，还是战争破坏？
先前窥见的画面可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山清水秀，繁花似锦，人潮涌动，充满喧嚣热闹的另一幅画面。
是幻觉，还是现实？
为了一探究竟，他向着前方继续飞去……
又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就在耐心耗尽快要崩溃绝望时，只听“嘭”的一声，他一头撞在一道透明的结界上。
由于飞行过快，撞击过猛，使得他大脑一阵晕眩，眼前发黑，向着后方倒飞而去……
就在他努力平衡身体，使自己稳定下来之时，意外再次发生。
只见被撞击的结界，掀起一阵粼粼波纹，随后那道裂缝诡异的一合一开，就象是人眨了一下眼睛。
待到裂缝再次展开，只见结界上电弧闪烁，雷霆升腾，随后电光一闪，一道雷霆向着他突兀击来。
毫无防备他，瞬间被雷霆击中，一下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三枫从昏迷中苏醒，他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操控自己的身体。
因为昏迷前，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可是身处不知多少万米的高空，万一掉下去，岂不摔成一滩肉泥！
他身体一动，却呛了几口水，那水又涩又咸，带着淡淡苦味……
我这是掉水里了？
掉进水中，可不是小事，搞不好会变成大事，那是要出人命的。
于是他急忙屏住呼吸，睁眼一看，原来自己真的是在水里。
那水，清澈透明，没有一点杂质，甚至他一抬头，便能看见透射下来的光亮。
在光亮的透射下，水底的沙砾，璀璨玄幻，闪着莹莹白光，仿佛一颗颗幽蓝宝石。
张三枫挥舞双臂，向着头顶的亮光奋力划动，想尽快跃出水面。
挥舞几下之后，却惊讶的发现，水体根本没有浮力，无论你怎么舞动，始终搅不起一丝漪澾。
而且，挥舞双臂，搅动的仿佛不是水体，而是异常沉重的泥沙。
水没有浮力，跟沙子有什么区别。
人一旦陷入其中，会被活活憋死的！
张三枫大骇，瞬间慌了神。
他再次舞动双臂，结果无用，身体纹丝不动，依然呆在原地。
这下，他是彻底慌了，感觉自己完了，会溺死在这诡异水体中。
遇事莫要慌，越慌它越出事。
他惶恐的再次打量四周，却欣喜的发现，在自己的左前方，大约一百米的位置，一座若隐若现的宫殿，静静矗立在那儿。
透过水体，他依稀瞧见，宫殿的飞檐上挂着一盏琉璃灯，灯内的火苗，忽高忽低，蹿腾摇曳！
既然有灯火，说明那里有空气！
不就是不能游动吗，那我走过去！
一百米，就算是跑得最快的运动员，也要好几秒，何况是在水里，而且这水，还不是普通的水，它既没有浮力，还很重，黏性十足。
张三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耗时五分钟，才走到宫殿门前。
如果再拖延哪怕一秒，他能不能撑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宫殿大门乃精铜所铸，它甸重厚实，肃穆沧桑，虽久经水体浸泡，但它依然崭新如初，仿佛建造时就是这样。
大门上方，一块金色匾额，写着三个镏金大字-苦海殿。
大门两侧的铜柱上，篆刻着两句禅语。
苦海有边回头无岸
大道无情善恶有别
此时的张三枫，哪有闲心来参悟这禅语是何意，他就想早点进去，舒舒服服的吸上一大口空气。
精铜大门虽然厚重无比，但它无环无锁，一推就开。
门开，一股清风迎面而来，让他好不舒心。
“呼”！
美美的吸上几口空气，他终于缓了过来。
等到彻底恢复，他才把心思转移到青铜古殿上来。
谁知，他刚想走进这青铜古殿，却听一道悠悠叹息传入耳中。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