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 杀!
今天是星球兽降临的第五天,毒魔兽的蔓延速度非常快,昨天外面还是寂静一片,今天已经被喧嚣兽吼充斥。
窗外浓郁的墨色也掺上了浓稠厚重的绿,好像整个世界都沉入了挣脱不掉的泥沼之中。
毒魔兽身上散发出的毒雾已经开始侵占整个星球的上空,并且一日比一日浓厚稠密。
如今M1923星球的星球空气转化系统还能为星球居民们提供新鲜空气和氧气。
等到这带有腐蚀性的毒雾将整个星球的空气转化系统都侵蚀掉,那才是真正的末世降临。
建筑的防御系统能抵御一两只毒魔兽的攻击,却抵御不了由内向外的求生欲。
而一旦等到人们从建筑的防御系统中走出来,即刻,就会成为毒魔兽们的盘中餐。
“你这什么阵的是真的好用啊,连空气转化系统都省了,而且居然还能屏蔽毒魔兽的搜捕,早知道毒魔兽对于星际居民的气息可是很敏感的。”乌云和她带来的风雨雷电四兄弟此刻身上都扎着绷带,躺在客厅里用巫雷的星球监测系统察看周围的情况,一边用手拨弄着星球地图,一边点评,语气虽然随意,眉头却一直紧皱:“你看,除了咱们这儿,这周围几乎每家每户门口都有至少一只毒魔兽守着。”
“哈哈哈哈,还好啦。”陆岐笑的也有些勉强。
虽然照这个情况下去,他们就这么龟缩在这栋房子里不出去的话,苟到星际救援队来救援完全不在话下,可是每天都能通过监测系统看到数字万记的人惨死在毒魔兽口中,更有不计其数的城市居民被一整座一整座城的吞进星球兽腹中,这种眼看着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忽然,岐山废品站的院门外传开了剧烈的拍打声,而后又是惨烈凄厉的求救声:“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
乌云他们来以后,陆岐见识了他们身负重伤的惨样就将防御阵的范围缩小了一点,将门口的位置留了出来,还设置了一个免费的药品赠送站,防的就是有人身受重伤却无药可医,无片土可歇脚。
由智能管家控制每次只放能够急救一人的药量,毕竟陆岐就算有再多的药,凭他一个人也很难救助这世上所有人。
且不说世上还有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么一句话。
这一天的时间里,为求明哲保身,无论谁从门口路过,他们都只做不知。
莫言照例打开门口的监控器,看门外有几人,好设置智能管家派药。
刚打开,他就愣住了,紧接着开始浑身发抖,手指不受控制的打开了门口的家庭防御系统,而后疯了一般,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只身就往外冲去。
过了好几秒,客厅的几人才反应过来,陆岐赶紧追上去:“阿言,你干什么?”
路过门厅处的监视屏时,陆岐看到门口居然是一对母子,不只是什么种族的,皮肤也绿绿的,这对母子已经被三只毒魔兽包围。
母亲已经遍体凌伤,却还是将孩子紧紧的护在小腹处,背后几根锋利尖锐的长刺暂且挡住了几只畜牲的攻击,可是独刺下的皮肤已经被毒雾腐蚀至完全溃烂,再无一块好皮肉。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这位母亲已经筋疲力竭,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怀中的孩子推了进来,自己反手又将大门关上,不给毒魔兽们一点一同进去伤害自己孩子的可能。
此时的莫言已经跨过不对内攻击的防御阵来到大门口,仿佛是精神坠入了一种奇妙境界,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脸上的神色也是慌乱迷茫,只是嘴里不断喃喃念叨着:“妈妈…妈妈…不要…不要,救救她,救救她…”
陆岐赶到时,他已经一把拉开了大门,毒魔兽们对于鲜活的人类躯体向来是不嫌多,瞅准机会,立马冲进门内,讲他扑倒在地,一口就咬住他的肩膀,一时间鲜血淋漓骨碎肉裂之声,仿佛就在陆岐耳边。
“莫言!你疯了?!”
他却好像失去了所有知觉,连自己被咬住的肩膀都不管,被毒魔兽压住身体站不起来了,就用另一只手,和两条腿,像只绿毛虫一样像那个女人躺着的地方蠕动,嘴里仍然止不住的呢喃:“妈妈…救救她…妈妈…不要…快过来…快…快过来…不要…好痛…别咬她…不要…”
陆岐没了办法,也顾不上许多,只是口中默念法诀,一道黄光闪过,他的手中就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来不及气势,他直接将宝剑向扑在莫言身上的毒魔兽扔去,直接刺中它的嘴巴,强大的剑气将它带出两三米,直接钉在了地上,只能唉唉的嚎叫。
莫言得了解脱却不逃命,仍是拖着几乎残废的半边肩膀,往那女人的方向狼狈爬去。
眼见着剩下两只毒魔兽闻见生人血气,更加兴奋,抬头用嘶哑莫名的声音‘嗷’的喊了一嗓子以后,就不顾还被钉在地上流血哀嚎的同伴,再次向莫言和陆岐两人袭来。
“还不快来帮忙!”回身怒喊一声后,陆岐冲上前去抱住莫言,抬手再次将宝剑召来,一剑劈向流着恶心的涎水向他们扑来的毒魔兽,只听得当的一声,不过只在那只毒魔兽身上划开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用蛮力和冷兵器对付这畜牲果然不够。”陆岐在宝剑中注入灵气,就见原本就锋利摄人的利剑再次迸发出更加强烈的光辉,连剑身都开始无风自动,听令哐啷的震动不停。
这把剑实际上是他外祖父为魔界一位魔尊医治好他的妻子后,为了更好的陪伴妻子,他决定金盆洗手,从此退隐,只专心陪爱妻过完往后的须臾几十年。
这把陪他征战上百年,饮血无数的老伙计也被他当成了表示决心的证据和医药费抵押给了他外祖父。
而他当初不过见它好看,才从外祖父那里把它偷了来。
说是灵器,叫它魔剑还更为恰当些。
他其实从未征服过它,更别说契约。
此时饮了血,更有一种快要遏制不住它的冲动。
将灵气注满,勉强压制住它嗜血的冲动,抬手一挥,刚刚还只能破开一个口子的利刃,直接将凌空跳跃而来的那只毒魔兽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陆岐也趁机上前将趴在地上生气不只的女人拉了进来。
“可以啊小鹿!”这一幕正好被赶来支援的五人组看见了,乌云直接就是一个开口称赞,甚至还像他竖起了大拇指:“你是这个!”
其余几个男人也都向他投来了打量加敬佩的目光。
而陆岐只能无奈一笑。
剑确实不错,可他却控制不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这是我星际旅行时捡到的,说是有神奇力量的古器,我也是第一回使用。”他根本控制不了这把剑,所以只能推脱。
“嘭”
陆岐话音刚落,一枚微缩光核弹擦着他的眼角划过,击中了他背后一只刚刚被他一剑钉在一边的毒魔兽的心脏。
墨绿色的血液喷了他一背,那种黏腻伴着烧灼感的恶心刺激的感觉一阵一阵的从后背传来,陆岐只能抬头给了开枪的乌云一个眼刀。
“抱歉抱歉,它要偷袭,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乌云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玩味的笑,明显这个道歉并没什么真心。
剩下那只见此情况,只是撤退几米,也不逃跑,小小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似乎要把他们牢牢的记在心里,以便报复。
“嗷呜嗷呜!”以后便蹲下身子,将长长的像鸟喙一样的嘴抵在地面上,开始吟叫。
它的声音不同于前两只,而是更加细长尖锐,也更加刺耳的多。
“不好。”听见这个声音,乌云的脸色才开始真正变得难看,和身后的四兄弟对视一眼后,神色中竟然多了几分灰败。
“怎么了?”陆岐毕竟不是土著,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不多,却也能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正在鸣叫这只…似乎是雌性毒魔兽。”巫风神色难看的开口解释道。
“哦。”陆岐闻声放手,那魔剑立刻如同脱缰野马,直刺那怪物心脏。
“咦!”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悲鸣,这只毒魔兽就直接轰然倒地了。
“你!你闯祸了你知不知道!”巫风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明灭不定,最后还是开口:“你那什么阵法可以转移吗?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毒魔兽是很记仇的生物,你杀的这只还是雌性毒魔兽。毒魔兽分雌雄,而且在它们的群体中,雄性的地位和数量都要远低于雌性,你杀了这只雌性毒魔兽,凭它最后那声悲鸣,只怕这直径一千米范围内的毒魔兽都会赶过来为它报仇!你知道这是多么庞大的数量吗?”
“所以呢?”陆岐满不在乎的开口反问。
“你…”巫风似乎是不愿再和他多说,而是转头看向乌云:“你怎么看。”
乌云此时的神色也很严肃紧张:“陆岐,你不是个冲动的人,说说你的理由。”
看了看远处翻滚的墨绿色气浪,只怕那些毒魔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再次拉紧一左一右两个紧紧拉着手昏迷的伤患,陆岐冲乌云笑了笑开口:“先进去给他们俩上药再说吧。”
“好。”乌云首先转身往里走去,进了客厅后就从茶几下方熟练的抽出医疗箱,把解毒丸和止血粉等药物摆好。
巫风把那个被他母亲推进来的孩子抱上,关好门,也跟着进去了。
巫雨有医疗护理知识,最近他们的伤口包括他自己的,都是他一个人负责包扎的。
“说说吧,你的打算。”最小的巫电最先开口,他其实还挺喜欢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的,但是他今天真的太冲动了,如果他不说出旁人信服的理由的话,如今的情况,他们的合作可能会破裂。
“没什么打算,杀!”陆岐只是看着躺在沙发上人事不醒的三人坚决道。
“就为了咬他这一口,你未免也太感情用事了!你以为你还是是小孩子吗?!你又以为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巫风最先开口,直接跳起来,站到他面前指着莫言说道。
“不为他,也不为任何人,或者说为了这个星球上所有人!或者说只为我自己…我必须要杀!”陆岐也不去看莫言,只是眼睛直视着巫风:“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是我不知道这样的境况下你们知不知道,我真的再也忍不了了!每一天…每一天都有那么多人死去,我并没有说要舍己为人,我没有那么高尚,可是就外面那几只,甚至几十只,上百只我们不一定有力量一击即破,但是我们安全的庇护,充足的食物和药物,我们在自身性命能够保存的前提下,明明富有余力,真的…就要这样呆在乌龟壳里,只是吃着,喝着,看着吗?!”
“我…”巫风无力反驳。
乌云也没在说话。
巫电平日里是最维护大哥的,此时也只能讷讷道:“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同样关系着无数人的性命。”
“与我无关,志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你们真觉得我此举过于莽撞,我们还是朋友,我可以将我库存的药品的你们一半,以后…各自为谋,若还有命再相见,咱们也自然是朋友。”陆岐抹了一把脸,这句话说出来,他只是直直的看着门外,心里不知是担忧还是放松多一些:“但,这些孽畜,我一定要杀,谁知道我多杀一只,这个星球上会不会少死一个人,尽人事听天命,我只知道,我有能力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我们…”巫风开口。
却被乌云打断:“我们再考虑一晚上吧,明天早上再给你答复,不过就算要走,也希望陆兄弟让我们养好伤再走,就像你说的那样,终归是朋友一场,我们会承你的情的,以后…”
或许是觉得这个以后有些可笑,她笑了一声,才继续道:“要是有以后的话,我们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