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苗王
阿瑛不光给我准备了苗服，连头饰和挂饰也准备好了。穿好苗服，束银拉我走到桌前，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两顶大帽子道，“一人一顶。”
光看帽子就觉得脖子酸，我退缩的问，“怎么和瑛姨的不一样？这……这帽子也太夸张了吧？”
“瑛姨是象征圣女身份的帽子，你这个比她的要正式，是圣女母亲的帽子。并且……这个还不是参加祭祀大典的装束，如果参加祭祀大典，衣服比你身上的繁复，帽子也比这个还要大。”
“可以不带吗？”我眨着眼睛问。
“你猜？”
“……”我苦着脸道，“先给我个小的让我适应一下也行啊……”
束银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道，“不想带就不要带了。”
“要不……我先试一下吧。”
束银拿起帽子，轻轻的带到我的头上。银质的帽子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重，束银小心替我将帽子调整好，细心的问，“怎么样？会难受吗？”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帽子上银质的装饰立即一顿乱颤，我感激用手去安定那些装饰，郁闷的问，“圣女的母亲不用做事吗？这样的帽子带着，随便动一动就麻烦吧？”
“当然不是。”束银笑道，“以后习惯就好了。瑛姨的帽子也不简单，她不也带的好好地？”
“哦。”我看一眼桌上他的帽子，问，“你现在带吗？”
束银笑着把我的帽子摘下来，道，“要出门时再带。”
方才也没觉得太重，可此时帽子一拿开，我立即觉得头上轻了许多，顿时觉得，帽子还是有一些重量的。
和束银简单的吃过早饭，涂了药膏后，我们相互替对方带上帽子，拉手出了门。一下阁楼，看到我们的苗民立即过来行礼，亲切的唤我夫人。我小声问束银，是不是他教苗民这样喊得，束银笑呵呵的点头说是。
束银的帽子上有两个高高的角，不像我的是繁复的花插，两边也简单利索，没有多余的东西，动作间没有太多的束缚。我就不同了，只能小心慢慢的走，连跑都不敢跑。束银知道我带着难受，一出寨子，立即替我摘了帽子，道，“一会儿进寨子了再带。”
我指了指他头上的帽子，问，“你呢？你的不摘下来？”
“没事儿，我以前经常带。”
“哦。”脖子被帽子压得又酸又疼，束银把帽子递给我，替我捏了几下脖子，心疼的说道，“瑛姨说你的身份已经定下来了，以后出门必须这样。长老们也是这个意思，只好委屈你了。”
我扭着脖子道，“入乡随俗嘛。以后你当了凤国的君后，一样要穿朝服带朝冠。”
束银笑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在绣朝服？怎么样？绣了多少了？”
“才绣了一点儿。”我气馁道，“来苗疆时忘记带过来了，不然闲着没事儿时还能绣一些。”
“以后有的是时间。”束银安慰我道。
“嗯！”我扭动一下脖子，对他道，“我们继续走吧。”
我和束银要去的寨子是紧邻主寨的一个中等寨子，寨子里有七百多人，地方却是主寨的两倍大，是主寨重要的供给地。
快要到寨子时，我让束银把帽子帮我带好，牵着手和他一起进了寨。我和束银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寨子，苗民们看到我们，都露出了善良的微笑，这些与世隔绝的苗民，有着最纯真的微笑。
我向他们依依回礼，由束银带着，去见住在这里的苗王。
苗王是圣女的父亲，我和束银都要称他为外公。苗王的岁数已经过百，身体和外貌却和那些长老看起来差不多，我和束银朝他行礼，苗王却拉着脸嗔怒道，“混小子，前天就回来了，今天才来看我老头子，可是一点也不把我老头子放在心上！昨个儿你瑛姨过来，还取笑我老头子，说是我这个老头子比不上你的美娇娘！”
没等束银解释，苗王又道，“不过，我老头子见到你俩也清楚明白了，阿瑛那丫头说的对，我老头子确实比不上你的美娇娘。”
束银无奈的笑道，“外公，你就不要逗雨儿了。”
苗王贼兮兮的笑道，“我老头子还没说什么呢，你这混小子就开始护人了？”
我略窘迫的垂下头，本来就重的帽子压得脖子更疼了。阿瑛和束银的性格都像苗王的，真是如出一辙。从苗王对束银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他很喜欢这位外孙，眼睛里亦
是满满的宠爱。
“您可别把外孙媳妇给吓跑了，不然到时候瑛姨可会跑来跟您哭的。”
“你个混小子！”苗王笑骂道，“好了。我老头子不逗你们了。那个小雨儿呀，把你的帽子摘下来吧，你那模样，我看着都难受。”
“……”我歉意的道，“没带过这个，有点……不太适应。”
“没事没事儿。我老头子知道。当年银仲年那个混蛋来苗疆时，一个大老爷们也是被帽子难为的露出了苦态。”苗王说着，似是回想到了当年的事情，颇有感慨的叹一口气。
束银见状连忙道，“外公，好好地您提这些作甚。”
苗王经束银的提醒回过神，露出一个疲倦的笑，道，“老了，难免会想一些从前的事情。小雨儿啊，你别介意。”
我赶紧摇头。苗王招手唤侍女上茶上点心，待茶送上来，他端起茶盏喝一口后，才继续开口道，“小雨儿，你的事情阿瑛都跟我说了。如果需要帮助，尽管跟我说。你是束银的夫人，你的事，也就是苗疆的事。”
我从凳子上起身，对苗王行一礼道，“谢谢外公。”
“不过，我老头子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
“您请说。”
“你身负血海深仇，我老头子心里清楚，你不可能为了小银子，放弃这些。当然，我老头子也不会逼你，让你放下这些安心留在苗疆当下一任苗王的夫人。”
下一任苗王？我望向束银，他怎么从未提过此事？
“外公，我……”
苗王摆摆手，示意束银不要说话。他继续道，“你要收回凤国的皇位，小银子是你的相公，待你当上女皇，小银子亦会变成凤国的君后。你身份特殊，能留下圣女已经是做了选择的事情。可我老头子贪婪，凤国可以没有君后，但是不能苗王。”
我压住心里的波澜，镇定的问，“外公是想让束银留在苗疆当苗王吗？”
“对。”苗王问道，“你可愿意？”
我微笑着问，“这是第一个问题吗？”
苗王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答，“是。”
“在我知晓自己的身世之前，我从未想过当一位执掌皇印的女皇。在清楚身份后，亦没有这种想法。但是，就像外公说的，我的身份特殊。我报仇之后，凤国再无女皇，我不当女皇谁当？舒家祖祖辈辈打下来的江山，不能坏在我的手里。”
“我老头子清楚，所以，你的决定是？”
我望一眼满脸紧张的束银，对苗王低头请命道，“我恳请外公给我和束银一些时间，待我收复凤国江山，培养出下一任的女皇，就和束银回来，和他共守苗疆！”
“哈哈……”苗王突然大笑道，“小雨儿放心，我老头子身体还没完全糟，就依你说的，我老头子会努力活到你们回来，代替我守护苗疆！”
“谢谢外公！”
“先别急着谢我老头子，还有一事没说呢。”苗王摆手道。
“您请说。”
“另一件事，是有关阿瑛的。”苗王收敛起脸上的笑，有些愧疚的道，“阿曲当时决然离开苗疆，阿瑛为了她姐姐，服下了凤凰蛊，涅槃重生，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凤凰蛊无解，她往后就是这副样子了，你们两个以后能对阿瑛好一些，弥补她为阿曲的做出牺牲。”
“瑛姨为母亲所做的事情，小银子没齿难忘。外公放心，小银子会将瑛姨当做亲生母亲来孝敬。”
苗王失笑道，“阿瑛那副小孩子样儿，真让你把她当做母亲孝敬，你做的出吗？”
束银垂头认真道，“做得出。”
“阿瑛说，小圣女长大后，她想走出苗疆去外面好好玩一番。我希望你们能帮她找到一位能照顾她的人，陪同她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
束银有些为难的问，“如果找侍卫很简单，但如果是想给瑛姨找伴侣，恐怕……还要瑛姨自己看上眼才行。”
“这个我老头子当然知道。”苗王微笑道，“阿瑛虽然鬼点子多，但有时候却是小孩子心境，你们两个经事儿多的，替她好好把把关，不要让那人负了她。苗疆蛊毒固然厉害，锁心蛊毒亦可避免伴侣变心。但依着阿瑛的性格，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她有她的骄傲。”
“小银子懂了。”
“嗯。”苗王满意的点头，转头又对我道，“小雨儿，我听束银说，他下错了蛊，在你身上种下了锁心蛊。不过呀，外公告诉你哦，锁心蛊是受制于圣蛊的，你尽管放心，现在锁心蛊不会对你有任何的伤害了。”
束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当时有些慌，才下错的。”
苗王嫌弃的瞪他一眼道，“还好你下错了，不然可没今天的小雨儿了。”
我笑嘻嘻道，“这说明我和束银是天定的缘分。”
束银笑着挽起我的手。苗王干咳两声道，“阿瑛说的没错，你们俩呀，就是腻歪。”
我和束银相视一笑。苗王又道，“到了午饭的时间了，你们陪我老头子吃顿午饭再走。”
“好的外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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