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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牧梁王家

牧梁城内一如往日。

对百姓来说,无论城墙上的旗子是谁升起的,只要统治者并不残暴,生活就可以顺利的继续。如今,牧梁城的状况更像是哗变。城主暗中早就与伯卓有了联系,并且效忠于北境肃王。升起旗帜的人换了,城内平民百姓甚至有人还未察觉。

而拥有地位,拥有势力、财富的人却需要更多地考虑。比如城主,早就做出了决定,又比如城内包括王家在内的三大商家。

卧房里,王老爷叫来自己除了小女儿的三个孩子。

三个年龄气质各有特点的年轻人走进卧房。

王家长子王富贵人如其名,从上到下穿着的都是一眼看得出昂贵的衣装,只是人长着一双死鱼眼。王家次子王效国则是一身朴素的衣着,文质彬彬,身形细长,气质平淡如水。王家末子王一石外表俊俏,风流倜傥,双目明亮有神,一副花花公子模样。

比着三个儿子,王老爷比谁都要低一头,两鬓微白,但大家长的威严不减。

“孩子们,城里的变化你们相比也都察觉到了,如果我猜的不错,恐怕是要变天了。”

王家老爷严肃道。

长子王富贵、次子王效国都是一脸严肃,深沉思考,唯独末子王一石仰着头转了转脑子,奇怪为什么下个雨要这么严肃。

“那凉出来的衣服是不是该收起了?”

王富贵王一石转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弟弟。王一石被这眼神看的头皮发麻,王老爷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自己末子,叹了口气道:

“是为父不好,没让一石你多到外面见识见识。”

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王老爷想起自己对随着那支神秘军队到来的先生说的话,自己说的不假。长子富贵十四五岁时开始跟着自己经商,两年后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见过大梁半壁江山。次子效国,自幼时开始读书,由自己严加看管。如今四书五经,各朝史书都已通读,且结识不少志同道合的好友。虽比不过长子但也有些人脉。

至于末子一石,真是白瞎了一个这么老实的名字。从小调皮捣蛋、思维怪异,还不好好说话,喜欢折腾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喜欢逛青楼……想到这些,原本古井无波王老爷心里又有火了。这个末子简直是自己的心头大患!

“你先不要说话,好好听着。”王老爷对末子说道,以免这小子再次语出惊人。

“那些人在城里引起哗变,仅凭数百人便让一座城池易主,最可怕的是,皇上应该还不知道此事。”

长子次子听着王老爷的话各有思索,末子也渐渐回过味来,感情变的是天家这个天!

王一石在心里嘀咕,自己是不是最近上青楼听曲听得太多了,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清楚!

青楼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无论什么事,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的经营,统统可以一笑而过。此时王一石心里不禁感叹,这就是隔江犹唱后庭花!本以为这样的句子和自己此生无关来着。

那自己还去不去青楼了?当然要去,青楼又没关门。

长子王富贵开口道:“我听小道消息,这群人应于肃王有关!”

话音刚落,王老爷,次子王效国都变了脸色,就连王一石都觉得不可思议。

王一石反问:“大哥,你难道不知道肃王是卫国英雄,北境雄主,也是皇上的亲哥哥?肃王怎么可能反呢?”

这些事就连王一石都清楚,王富贵不可能不知道。

王富贵解释:“有人认出,进入牧梁的那支骑兵部队是在北境令人闻风丧胆的犬猎营。”

王老爷和王效国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到是王一石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但没有开口。王富贵继续道:“我一位好友在北境经商时,曾见到这支军队抄家灭族的景象。这支军队似乎是肃王专门从战场上拉出来排除异己的队伍。这支队伍的头领格外凶残,在北境有人屠的称号。”

王老爷眉头深皱,这样危险的军队,其中的两个领头人物,一个就是刚刚自家老大提到的李同,另一位就是如今看起来有在院子里定居一段时间想法的博先生。没想到自己家一开始就和这支军队撇不开关系了!

次子王效国这时开口:“肃王的话……不无可能,我的老师和我提到过。肃王可先王长子,可是却由当今皇上继承大统,肃王悄无声息的到了北境镇守边疆。老师说其中一定有什么隐秘,只是所有知情者都三缄其口,不敢谈论。”

现在,王老爷已经在心里肯定,是肃王发动了这场无声叛乱。他接着道:“如今我王家已经被卷入这场纷争,难以置身事外,当爹的没有太多话要说。富贵,效国,你们两个都很成熟了,可以做出一些自己的决定。一石,我承认未曾想过把你培养成什么大人物,而且相比富贵和效国,你还年幼,不要参与太多,多陪陪依诗就行。”

王依诗,王老爷唯一的女儿,最小的孩子,身染不治之症的可怜人。最叫王老爷挂心的孩子就是她了。

提起小妹,王富贵,王效国的脸色都有些暗淡,唯独王一石脸上露出微笑道:“爹,依诗今天的气色很好,在院子里走了好久呢!”

王老爷也温和的笑了出来:“好,好,好。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说,住入我们家的那位先生对我说,他可以找到天福,依诗的病有救了!”

王富国眼前一亮,王效国神色凝重,王一石脸上的喜色收不住。

王老爷接着说道:“只是这天福,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这事你们不要多管。我这个当爹的会帮依诗办好所有事。”

王一石有些激动,接道:“妹妹命苦,爹你一定要努力啊。”

王老爷笑笑:“我才发现,三个儿子里面,你是心最善的,也是人最傻的。你们母亲去世前跟我说过,她最希望的,就是我后半生可以长命百岁,孩子们平平安安。我当然要为她争取一下。”

此时,最为不安的是王效国。文人打扮的他原本显得最稳重,此时在卧房内来回踱步,最后斩钉截铁道:“我去和那位伯先生谈谈!”

长子王富贵喝道:“二弟,不要冲动。”

王效国毫不退步,道:“我没有冲动,大哥!”说罢走出了卧房。

一旁的王一石叹息一声,他看出,大哥和二哥间已经有了间隙。两个人的行事风格,看事情的思路早就不同了,注定不会走上同一条道路。他也告辞道:“爹,我一个纨绔恐怕也做不出什么有用的事,就先离开了。”

王富贵皮笑肉不笑说道:“又要去青楼?”

刚迈步的王一石动作一僵,讪笑道:“那有……”

早把他看透了的王富贵根本不信,道:“记得多陪陪依诗,三个哥哥里面依诗和你最亲近。”

王一石的各种行为在外人看来怪异,可王老爷知道,这小子很多时候作妖扮怪,都是为了哄自己的小女儿依诗开心。

王一石郑重点头。他出去后,王老爷对王富贵说:“其实我跟这位伯先生说过,自己愿意用一半家产来换取天福,他说不够。这也是当然,一个谋天下的人,怎么会为了我王家这一点钱大发善心呢?富贵,你觉得这位伯先生想要什么?”

面对王老爷的问题,王富贵沉思片刻整理思绪,说道:“这位先生的目的,一定是辅助肃王夺得江山。自古以来,打仗是绕不开钱和粮的,而牧梁两者皆有。伯先生目标一定是钱和粮,这两样王家都有,伯先生拒绝的理由只有一个,我王家的钱和粮不够!”

“伯先生要的一定是整个牧梁的钱和粮,但他们人数不够,强征困难。于是,就需要一个帮手。”

王老爷点点头,同意王富贵的说法,补充道:“难听点说,就是要一条本地的狗!”

这种如同羞辱一般的说法让王富贵脸色难看,但又否定不了。看看眼前已有白发的父亲,王富贵心一横,道:“爹,你年纪不小了,还是保持一个好名声,这条狗我来当!一定要把小妹的病治好!”

王老爷哈哈大笑:“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不过王家以后的各种经营终究是要转到你手上的,这个坏名声还是当爹的我来背吧。等到我坏了自己的名声,你顺理成章接下我所有生意,我就可以安心当一个富家翁,安享晚年。”

说是这样说的,实际上,王老爷觉得在这件事里,自己可能不得善终。

至于王富贵,想到父亲要帮这个伯先生做下所有坏事,就愤怒难当,自己这个儿子没用啊!

“爹,不如我们一起!”

“儿子,没必要。”

“伯先生要做的事可不一定简单,爹你一个人可能照顾不来。再说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孩子,我和爹做一样的事,天经地义!”王富贵道。

怎能让父亲独自承受一切?

王老爷开怀道:“好孩子!那就一起当这条坏狗!这么说,我们是不是也算犬猎营?”

稍微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王富贵也觉得可笑,一起笑了出来。

……

牧梁城赌坊。

有福身子往人群里退了退,不想和李同对上眼。

这莽汉怎么回事?好像在盯着我看。有福担心自己被这种不明来路的人盯上,自己初来乍到,实在不能惹出麻烦。

这地方人多眼杂,有福已经开始后悔走进来。被城里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竟然连低调都忘了。

那就抽身离开。

有福刚回头,右臂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箍住,一转头,就看到李同那张吓人的脸。原来,李同两步跨过人群,一把拽住了有福。

“小兄弟,都来到这好地方了,怎么不玩两把。”

他真是盯上我了!有福心头狂跳,背后直冒冷汗。要是他知道这人就是在幻瘴林海中砍下鹿王双角的凶人,估计恨不得把被抓住的手拧下跑!当然,在李同这种体魄无人可以超越的狠人面前跑也是跑不掉的。

有福很从心,回过头勉强摆出笑脸:“大哥你想玩什么,我一定奉陪!”

赌徒们议论纷纷,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但对在人群中横冲直撞的李同都有些不满。

在李同右手搂住脖子的胁迫下,有福心甘情愿的在李同身边落座。

李同也不松手,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样子:

“能在这里见到小兄弟你,小兄弟你估计也是个好赌之人啊。今天和我赌两把如何?”

有福赶紧拒绝道:“还是算了,我不太会赌。”

一旁的话多的赌徒要喝道:“哎!这不行,刚刚大家伙不都教你了吗,你就陪这位兄弟好好玩两把嘛!”

哪个话多的家伙!有福急的咬牙,猛回头看过去,一个人慌慌张张钻进人群里。有福则把人的脸记住了,以后要是有机会遇见一定要教他怎么把住自己的嘴!

李同则说道:“那这样吧,我们就玩最简单的,扔骰子比大小,这你总不能不回了吧!”

说着这话,李同手上力气加大,有福顿时气都喘不过来了。急忙道:“会玩!会玩!”

赌坊内哄闹一片,几乎所有人都来到有福坐着的这一桌上看热闹。

有福心里暗叹,这回完蛋了。这抓着自己的大汉蛮不讲理,按照赌的玩法,自己这次恐怕留不下钱了,就是不知道钱输光了这大汉会不会满意。

人好多,幸好自己把口粮拉住了。有福扯了扯手里的绳子,心忽然凉了半截,绳子那头什么都没有!

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有福惊声道:“我的羊和鹿不见了!”

闻言,李同皱起眉头,自己就是因为那头鹿一样的畜生眼熟才逮住这小子的,东西丢了怎么行?

接着,李同看到,有福悄悄地瞄了自己一眼,冷笑道:“你若是诈我,今天有你好看!”

说着亲手拉动有福手中的绳子,生子的后半截飞出,已经被人截断,这小子没骗自己。可自己看上的东西,哪能让别人偷走?

李同当即放开有福,喝道:“都别动!”

赌徒们闹哄哄,竟然催促李同赶快开始赌局。这些石乐志的赌鬼,什么都不会怕的。李同暴怒,手臂抡圆,一巴掌抽到一个赌鬼的头上,那人脑袋一下转了半圈,七孔流血,眼睛没来得及闭上正盯着后面的人。

尸体倒下,赌坊内鸦雀无声,下一刻鸡飞狗跳。

有福清清楚楚的看到李同是怎么把那人抡死的,头伏发麻,脖子有些幻痛。蹑手蹑脚的想要离开时,一只大手落在了肩膀上。

身后是李同核善的声音:“小兄弟丢了东西怎么急着跑呢?别担心,一会我就给你找回来,你别乱跑……”

李同一脚踹开地上的尸体,四处张望,寻找小偷可能离开的路线,同时威胁道:“否则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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