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审讯
阴郁的气息从走廊的尽头中弥漫过来。
那个地方正是中央大厅。
身为高塔直接隶属的审查者，本就该光明正大的降临。
而正是恐怖的气息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也让大家知道了。
审查者……
来了。
明显。
那位审查者比起和蔼可亲的佩林女士要更加严肃。
若不是知道他来自于高塔，在野外接触到这种压迫，多半会以为是哪个反叛组织的黑暗术师。
只是经过阿米这么一说，赫洛原本想安分呆着的心开始躁动起来。
他身上那根不知所踪的黑线还需要处理，不管是联系古兹曼导师还是自行解决，以学徒层的条件，都不能完成。
巨鲸从封印中脱出，并且对高塔极具恶念，面对位阶术师，明明能直接碾压，却还是选择用鲸齿寄生的诡异手段灭杀。
况且在遗迹城池中他对领主说的话还有些不理解。
其中充斥的隐秘，很难不去注意。
更何况一个新事件的出现注定会吸引大量的位阶术师前往，他们的嗅觉可灵敏着呢。
当时就连他跟拜恩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有大量的术师出现抢夺，现在巨鲸的消息更是传遍了十三座高塔。
等待巨鲸的只有联合征伐，这时候她就算是想要逃走，也逃不脱。
赫洛想到这，也不急于回去研究被鲸齿异虫寄生过的尸体。
开始跟阿米往中央大厅的方向走去。
“我们也去看看吧，佩林女士不知道去哪里了，直接接受审讯说不定能早点自由活动。”
审查者到来的消息没有隐瞒，很快大部分学徒都知道了，封闭层已经被清扫过一次。
面对越来越多的学徒从宿舍中走出来。
阿米恢复了之前自闭的状态，面对赫洛的建议，她拉低了兜帽隐藏住面孔，不经意点了下头，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步伐不快，越往中央大厅走去，一股发自肉体的恶心感愈发强烈。
这种无法反抗的生理反应正是面对审查者魂能波动所产生的排斥性。
这是体系性质的原因。
就像是赫洛第一次面对古兹曼导师所感受到的混乱跟扭曲，那种撕裂空间，堕落意识的感觉，以他目前的层次只能缓慢适应，而无法主动隔绝。
‘这位审查者的体系……不过在【月亮高塔】中，怪异的术师也不少见。’
满地的花藤还在，只是不再蠕动了，它们像是本就应该铺在那的地毯装饰物，将原本装潢华丽的大厅布置成了充满自然气息的山洞。
此刻距离审查者降临只不过半分钟，但赫洛已经挤不进去了。
中央大厅的外围正站着一圈跟他同样想法的学徒。
只是他们迫于审查者的魂能波动，无法更加靠近，导致内圈出现了一个真空区域。
而后面陆续到达的学徒也只能跟着站在外面。
赫洛侧过脑袋，从一片灰黑色的学徒袍中间看清楚了审查者的模样。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被黑雾包裹住身体的女人，只有五肢显露出来。
黑雾在不断的浮动，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让人浮现连篇，从她裸露出来部位看，黑雾里面应该是没有穿衣服。
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显现出不该拥有的情绪。
这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女人。
起码从外表上看不是。
在她的脖子跟手腕上，各有一只灰色干枯的断手，断手死死地捏住她的肢体，赫洛眼尖，能够看到被捏住的皮肤明显有着青色。
而在断手断裂处，横截面呈现一片朦胧的灰色，早已腐烂到看不清断口处的血管骨骼。
而她的面孔更像是一具尸体，眼睛里面没有一丝人性的光亮，看着在场诸多学徒，仿佛再看一堆没有生命的物体。
那眼神，赫洛觉得，在她眼里世间万物都没有分别。
真正的众生平等。
审查者并没有像佩林女士那般做派，她来到学徒层什么也没带。
没有配套的桌椅，没有精致的甜点，甚至连一杯喝的都没有。
孑然一身，就连小精灵赫洛也不曾见到。
只是……
赫洛看着审查者被众人围着一动不动，但她身边的迷雾浮动动静明显越来越大。
这该死的既视感似乎在哪见过。
不会是审查者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吧？
她好像个社恐患者。
就在学徒跟审查者对峙，两方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阵嘈杂的怪叫从身后的走廊里传来。
“噶！胖女人！胖女人！快出来接客！”
皮尔斯这头炸毛大鸟正拍打着翅膀，跌跌撞撞地从众人头顶掠过。
鸟毛散落一地，就连赫洛头上也多了两根，谁让他的位置正好在中间呢。
见到皮尔斯，审查者的眼神终于是变化了。
但赫洛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情。
她俩认识？
多半是的。
传说这头大鸟一直在学徒层中晃悠。
难保这名审查者之前没有见过。
说来皮尔斯的性格还真古怪，他跟学徒之间关系格外的好。
但凡是路上遇到，学徒也都会掏出一些零食喂给他。
就像是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
一些他看的顺眼的学徒，相处更是融洽。
可能是他跟佩林女士的关系好吧，反正赫洛也没有听说哪个学徒不开眼专门去撩拨这头大鸟。
皮尔斯越过人群，审查者顺势伸出了左臂，原本抓住她手腕的断手突然松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大鸟也不客气，见到审查者伸手立马收拢翅膀，直直站在了那条纤细雪白的手臂上。
而地上那只断手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竟开始活动起来。
它首先舒展了一下僵硬的五指，赫洛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这让他想起了鲸齿幻化而成的异虫。
爬行的姿态一模一样。
断手的五根手指飞快划动起来。
在外圈一众学徒跳脚中不知道遁入哪里消失不见。
“再等等，佩林那个胖女人快要到了。”
皮尔斯照着审查者的脑袋扇了两下翅膀。
那啪啪声连带着周围一圈学徒都开始担心起来审查者会不会恼羞成怒。
但好在她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不用等她，等手回来我自然会得到想要的答案，这一层的学徒都在这里了嘛？”
审查者转而看向他们的眼神瞬间淡然冷漠。
“噶？不知道啊，应该没有全部到齐，要不你先开始审讯？按照你的权利，应该能直接开放封闭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