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黑金王冠
投影微动。
“从这里可以看出，主城中最初的人数很少，而正是‘起源石板’让他们诞生了近乎相同的灵魂回路。”
至于为什么不是完全一样？这在术师世界中是常识。
每个人的灵魂都不相同，就算是拥有同一血脉也会诞生出各具特色的回路。
幻彩的投影继续变化，那些黑白小人数量也在逐渐变多。
但奇怪的是，他们身上的纹路跟最初的并不一样，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最初几个小人全身遍布纹路，到后面数百个小人中几乎所有人的纹路都不是完整的，或多或少都残缺了一部分。
历经上百年之久的书籍即便是在老头手中得到了修复养护，但上面的拓片早已模糊，只能依靠投影才能将其绘画图案放大按照大概得轮廓进行光线填充才能看清晰细节部分。
好在赫洛能够清楚看到最关键的地方……石板上的纹路细节。
拜恩也眼尖，指着画面中小如蝇虫的亮点：“那些纹路在发光哎。”
若不是放大，这些光点估计会被房间里的幻彩光线所覆盖，辨认不出来。
“你们看！每一幅画面中纹路节点亮起，对应着小人身体上的各点位！”
赫洛对应着上面亮起的点，一一对应过去。
暗赞一声，鬼斧神工的改造方式，甚至比他所了解的高塔肉体改造魂术更加高深优秀。
石板的妙用就像是看不见的神明操起锋锐的手术刀，在没有伤害到小人的同时，将一根根回路埋进灵魂。
看到这，赫洛突然感受到身边的拜恩情绪有些不对劲，从刚才高涨的猎奇心瞬间变为弱者衰败。
“怎么了？是这里不舒服吗？”赫洛关心地问道。
“不，这画面让我想起了外界对主城的评价。”拜恩的语气充满了苦涩。
见拜恩情绪不对劲，老头暂停了翻页的动作对赫洛问道：
“小子，听说你拿了金钥匙？”
“昂？”赫洛不明所以。
“很难得，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平民出生的学徒得到金钥匙了，特别是在第一个三年考核！”
“其实……那不难啦。”赫洛讪笑一下。
无非就是死了几个同伴而已。
老头摇摇头：“金钥匙获得者……他们父辈祖辈多是术师，偶尔有平民能够获得那也是依靠天赋，才智，你觉得很容易……但在别人眼里可一点不简单。”
赫洛细想了一下，自己平日里作风很低调啊，也没有人来找茬。
看出他想法的老头摇摇头：“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不这么认为，其他人会。”
“老头说的没错，主城的人一直被外界称作神明眷顾的族群，你懂那种感受么？即便是称赞但暗地里被同类说成是异类族群，自从到高塔来，我接触的朋友也多是同为主城的孩子。其他跟我合作无非就是谋取利益，心里其实瞧不上我们。”
赫洛仔细一想，自己好像确实不在意，就算是知道主城术师们的特殊性，也没另有看法。
怪不得拜恩跟考核队友相处的并不好。
“族群……说到底他们还是歧视的意思。”
“对，或许跟你一样拥有绝伦天赋的人并不在意，但终究有很多止步于学徒或者十分艰难才爬到子爵位阶术师的他们，打心眼里……嫉妒我们，可这并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嫉妒使他们面目全非啊。”
“神明眷顾的人，亦是被诅咒的人，他们拥有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但从来没有踏足过最高的山巅。”
“你是说主城中从来没有人进阶到大公过？”
“没错，一个都没有，所以高塔高层才能放任主城存在于帝国，更是将他们作为枢纽的作用，连接各点。”
“明白了……好用好控制的工具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赫洛突然反应过来对着拜恩安慰道。
“没关系，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但你没有瞧不起我，我们还是朋友。”
“那为什么上面的小人数量增多了，但纹路变少了？”
“起源对应着发展，被眷顾的他们野心极具膨胀……他们在通过繁衍，遗传。
术师稀少的时代，最顶尖的不过寥寥几人，而通过繁衍来扩大族群提升实力也是他们天生且唯一的选择，不过……”
“不过灵魂回路是不可控的。”赫洛顺着老头的话说了下去。
这是进入高塔第一课中学到的知识。
也是大家的共识。
哪怕是赫洛自己体内拥有另一条灵魂回路【吞魇完现】，也不过是特殊族群意外转移的特例，并不属于他自己改造或者创造出来。
“没错，变异是神明的选择，哪怕他们成就非凡，灵魂提纯成就位阶术师，但他们离创造改造的境界太远了，妄图以凡人的手段来控制神明的力量。”
拜恩顺着继续说道：“这就导致族群人数变多，但拥有最初灵魂回路的人越来越少，许多人的灵魂回路甚至是极度残缺，就连初次觉醒显现都是个问题。”
“高塔中来自主城的人按比例其实并不多。我猜测，目前拥有第一批次那般完整灵魂回路的主城术师也不过这个数。”
老头指着最初的那一撮人，只有区区数十人。
对比之后图案中成百上千的数量，实在是微不足道。
“我猜的对么？”
拜恩沉默着看看图案上的小人，又看看老头。
无奈之下只能点头承认。
在主城中，有天赋的也就一小撮。
“如果让他们进行祭祀，石板是否能制造出成规模的灵魂回路？”
“小赫洛，你的想法跟我早年间想的一样！曾经我也是这么觉得！但很遗憾，后半部分他阐明了我想法的错误。”
幻彩的图案继续翻动。
拓片图案上的小人在繁衍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出现了巨大的问题。
“即便最初批次中有术师灵魂之火熄灭，后辈小人中并不会立刻出现完善的回路，而在最初一代诞生的时候为了贪欲他们选择隐藏石板的存在，让它仅存在传说中，没有后辈能再次通过祭祀获得最初的灵魂回路。”
自私跟贪婪在画面中暴露无遗。
“但好在石板的力量会在无形中扩散出去，长久以往也能偶尔出现天赋异禀的术师。受益终究是石板选中的血脉。不过他们无论选择哪条道路，都无法使整个族群变强”
这话一出，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拜恩。
被‘起源石板’眷顾的幸运之子。
而赫洛心里翻涌其惊涛骇浪，领主他们……也是想重塑血脉，重现曾经代表那座城池的灵魂回路？
万一被实验出来……完全由人工控制制造出来的灵魂回路。
即便不能达到公侯层次，只要能控制概率达到觉醒层次，那将是一支恐怖的军队，小城池驻扎分派的术师根本抵挡不住。
“最关键的地方就在这！”
老头拿手指一点，幻彩的投影泛起道道涟漪，而涟漪最中心的点落在了一个小人的头上。
画面闪动，一个极为特殊的小人突兀地在画面中，好像是被特意标注出来的一般，十分引人瞩目。
他的头顶漂浮着一个小小的王冠，凌驾于其他小人之上。
“这本书后半本记载中他出现了，他的灵魂回路很完整，属于第一批祭祀觉醒的灵魂回路。
在经历过繁衍发现无法涨大族群实力后，他决定通过其他的方式来实现理想。”
画面一转，一个小人牵着绳子沉浸了漆黑的大裂隙中。
“前往大裂隙深处挖取黑金，制成灵魂武装，狂沙从两者融合的那一刻肆虐……”
幻彩投影的画面中，黑金王冠召唤出一片黄沙，顷刻间笼罩整片天空，经历数代人建造而成的宏伟巨城被黄沙掩埋。
“这个故事……我爹跟我说过，说因为他的自私，因为他违背了灵魂的规则，导致族群因他毁灭，主城被沙漠覆盖！但当时沙城依旧存在，所以我就当哄小孩听了。”
“就凭他？光是一个人的力量应该不足以毁灭整座主城吧，他的同伴族人难道不会阻止吗？况且不是说……他们进阶到大公吗？”
没有大公的力量赫洛不相信能对抗诸多同类，并且引起大范围的异象变化。
“被称作主城，那是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以及拥有‘起源石板’，如果你看过帝国疆域路线分部图，就会发现主城存在的位置很特殊，它们的诞生就像神明本来就规划好一样，各自的距离都相差不远。
而‘沙城’也是如此，他侥幸获得的黑金正是大裂隙的独有资源，而那块黑金又极其契合他的灵魂回路，这才导致他的力量能够以数倍放大，这就是灵魂武装对于术师的作用。”
结果就是贪欲覆盖了人性。
赫洛盯着王冠所在的位置，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它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后来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作为最初一批人，他知道石板在哪，在挖掘出被隐藏的石板后，他用族人的血脉强行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个体，用来承载更强的灵魂回路。”
“看来他失败了……”赫洛下意识的以为。
“为什么这么肯定？”老头罐身上泛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如果被他创造出来……个体突破桎梏，怎么说也能够到大公吧，听你们之前的说法，那不就是失败了么？”
“可你知道这座城池现在被称作什么吗？……她称作沙城，一座建立与沙漠之上的城池，当年的他成功了，差一点点就培育出了一位大公，但是他触怒了石板，触怒了神明。”
“那还是失败了？”
“两者之间，他集合所有族人的血脉创造出了一个异类，异类的确踏入了那个层次。
可也仅仅成功了一段时间，创造出来的异类不知道什么原因，最终因为灵魂回路错乱导致灵魂崩溃。
可能是完整的回路过于强大，异类承受不住，也或许是血脉造物有缺陷。
总之，最终剩下的那位伪王也遭受石板的诅咒，灵魂回路发生改变。
沙漠永久固化，现在那座主城中的人灵魂回路也有些问题，整体实力在主城中属于垫底的存在。
这故事被很多主城传颂，估计就是为了让我们对生灵图石板保持敬意。”
最后的章节被翻开。
略过黄沙的笼罩，一座新的城池立于沙漠旁，崭新的篇章开始了。
谁也不知道黄沙下埋葬的主城在哪。
新的族群依旧受到石板的庇佑，但没人能够找到石板所在。
这就意味着这座主城一旦毁灭，或许将再也不能诞生独有的灵魂回路。
归于寂灭，最终被遗忘。
“起源石板在黄沙中泛起最终的光辉，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后面诞生的灵魂回路大多也是不完整的，十三座高塔中也很难找到沙城的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