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是呀,岳不群既然做了五岳剑派的盟主,按理说,应该要和魔教势不两立才对。
仪琳不便说下去,但仪清嘴上又不饶人,任盈盈见自己的夫君脸色非常的难看,忙上前来给他斟着酒。
令狐冲一时间头乱哄哄的,很多事情他都捋不顺,剪不断理还乱,只能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
任盈盈当然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根本原因是,在自己的丈夫令狐冲的心中,他的师父岳不群就是一位正人君子。
又斟满了一杯酒,任盈盈说道:“冲哥,说实话,至于岳不群当上了日月教的教主,这一点,妾身之前是想到了的,但没有想到你师父做了日月教教主之后,第一个对付的门派居然是恒山派,看来,那个岳不群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醉翁之意不在酒!令狐冲并没有听明白,他嗯了一声道:“嗯,盈盈,其实我师父他的秉性是好的,我想,应该因为他是修炼了辟邪剑法的原因吧,是那个邪功害了他。”
人之初性本善,这是指的令狐冲!可笑的是,令狐冲的善良居然是人之初性本恶的岳不群给调教出来的。
岳不群伪装成了一个正人君子,欺骗了太多太多的武林同门,任盈盈横下一条心,今天一定要说服令狐冲,让他看清楚岳不群的真面目。
任盈盈苦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之善恶,苍天有眼可以看得,可是老天爷不会告诉我们世人哪个人是善人,哪个人是恶人的,这个要靠我们自己去分辨,但你我皆是凡人,很容易被假象蒙蔽住自己的双眼的,冲哥,你师父的善恶和修炼辟邪剑法没有多少关系,反过来,正好是那辟邪剑法让他提前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盈盈,可是辟邪剑法会坏人心智的呀?”唉唉唉唉!
叹气完毕,又是一杯闷酒下了肚,令狐冲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尊敬的师父一个伪君子。
狼披上羊皮始终还是狼!
见令狐很难开窍,任盈盈无奈地摇了摇头,暗叹道:“唉,徒弟是一位坦荡的君子,师父却是一位表面上一脸仁义道德的伪君子,那个岳不群要一统江湖,首先就要对我的冲哥下手,冲哥他浑然不觉,再无一点戒心,这很危险的,往下我又该如何说服冲哥呀?”
一边斟酒任盈盈一边想着办法。令狐冲也不是完全没有开窍,他前前后后推想了一番,也感觉自己的师父之前做过的很多事,还真不怎么君子。
还是疑惑正邪合一的事,令狐冲不解问道:“盈盈,你说,我师父他既然做了五岳剑派的盟主,又当上了日月教的教主,这一正一邪,身份也转换太大了吧?五岳盟主是名门正派的代表,日月教主是魔教的代表,自古正邪势不两立,如此说来,如今江湖最大的正教和最大的魔教,岂不就合为一体了吗?”
任盈盈倒是能够理解,她机智说道:“正魔合体其实很容易理解的,人本就有两面性,少林方正大师曾经说过,一念善为佛,一念恶为魔!你师父是佛是魔?想一想前年嵩山五岳大会,你师父是如何赢得那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想必现场六七百号江湖人物,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看得清楚,但盈盈想,冲哥您应该看清楚了吧?”
“这……是,我是看清楚了,唉,我师父他下手……的确有点……有点狠毒了。”
对任盈盈的问话,让令狐冲心下近一步动摇了。
嵩山之巅,两位武林宗师之间的比武,岳不群凭借辟邪剑法赢了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但并不需要在用钢针刺瞎他的双眼,让左冷禅几乎变成了废人。
“啊,钢针,定闲定逸师太!”
令狐冲瞬间联想到了一块去了,禁不住颤颤微声叫出了口。
见令狐冲终于开窍了,任盈盈忙顺话说道:“是,岳不群用一枚钢针刺瞎了左冷禅的双眼,手段太过残忍,这绝不是一君子所为,而且我们俩以前推断,是东方不败暗算了定闲定逸二位师太,也有可能错了。”
“可是我师父他……他……”
令狐冲想了想,再一次摇起摇头来,他疑惑道:“二位师太被人暗算是在少林寺三战之前,但当时我师父的武功还不如我令狐冲呢,三战最后一战他被我打伤,盈盈你是知道的。”
“也许他是假装故意输给你的,是狐狸在演戏给猎人看的。”任盈盈提醒道。
再看看此时对面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仪琳三姐妹,任盈盈心中更是有了答案。
仪琳她们很快就是收去了脸上的恨色,因为任盈盈已经对她们使了个眼神。
一壶酒又见了底,仪琳接过话来,说道:“令狐大哥,前年五岳大会之后,回到恒山后不久,你就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我,然后和盈盈姐一起封剑归隐退出了江湖,是因为你不愿意恒山派今后听命于五岳派,是也不是?”
“这……这……是!”
令狐冲苦笑应道:“呵呵,仪琳,你是一位出家人,可以不过问世事,你做了恒山掌门之后,恒山派完全可以不把五岳派放在眼里,而我却不行,我令狐冲虽说早已不是华山派的弟子,但岳不群他毕竟是我师父,师父师母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总不能明着跟他作对吧?”
“是呀!他若真是一正人君子,我们这些江湖晚辈都会敬他三分,但就怕表面上一脸的仁义道德,私下里有使不完的阴谋诡计的卑鄙小人,这种人最难防范,令狐大哥,盈盈姐的话你可要往心里记呀。”仪琳委婉劝道。
再一次听得仪琳说出对自己师父不敬的话来,令狐冲这一次却接受了下来,他尴尬地话锋一转,问道:“仪琳,这两个月来,都是那些人隔三差五来我恒山找事呀?你识不识得?”
“嗯,仪琳江湖阅历少,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不过有一些人却是识得的,他们曾经都是五岳剑派的后辈弟子。”仪琳如实回道。
令狐冲气愤地哼了一声道:“哼,我五岳剑派本来是同气连枝的好兄弟姐妹,他们怎么能对最弱小的恒山派下去手呢?”
心中气愤的令狐冲又拿起了酒壶,但勉强只倒出了一滴酒来,任盈盈再一次给仪琳使了一个眼神,仪琳忙道:“这个,说来话就长了,令狐大哥、盈盈姐,你们一路辛苦劳顿,时候也不早了,请您们今日就早一点歇息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无色庵最好的上房,我们三姐妹就此告退了。”
说完,仪琳三姐妹起身便要退出无色庵。
令狐冲明白,很多事不能太着急问,既然人已经到了恒山,时间有的是。他们夫妻二人一路奔波了五六天的时间,这一趟千里之行的确是人疲马乏的很,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三月十六!
令狐冲睡了一个红日当头,用过早膳,他对着任盈盈耳语了两句,任盈盈点了点头,小夫妻俩带好宝剑,来到了恒山脚下的第一道防线前。
半上午就来到恒山脚下,令狐冲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等那些来寻衅滋事的魔教中人。
这么一等就到了黄昏时分,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令狐冲失望地回到了无色庵。
一连五天,令狐冲和任盈盈都是半上午去黄昏回。奇怪的是,这五天之内,除了远远地瞧见了几个过路的乞丐之外并没有等到一个魔教中人前来找事,这和仪琳他们说的,魔教中人隔三差五、三五成群地来恒山寻衅滋事显然对不上号。
三月二十二!
令狐冲又要下山,任盈盈没再答应,她说道:“冲哥,我们不必去了,也许魔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此下去,我们俩见不到魔教中人不说,说不定有一天会接到少林方正大师和武当冲虚道长二位老前辈呢?”
“啊?怎么会?盈盈你是说方正大师和冲虚道长二老不日会来我们恒山?”令狐冲惊喜加惊诧地问道。
任盈盈神秘一笑道:“嗯,是我任盈盈一个人瞎猜的。”
“啊?怎么会?呵呵,一定会,盈盈说会,那一定会了。”嘻嘻嘻嘻嘻!令狐冲高兴地嬉笑道。
对眼前的这位妻子,令狐冲心中是一万个佩服的,盈盈聪明睿智足智多谋,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江湖人称“女中诸葛”,从她口中说出的话都八九不离十。
转瞬间,令狐冲心下又急切地盼望着能早日见到方正大师和冲虚道长两位当今武林界的泰山北斗了。
这时,仪琳三姐妹进来请安,于是令狐冲问起来了这一年多来江湖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大事来?
这一次,仪琳没有犹豫,她娓娓道来,讲述起了一件大事。
…………
一年前的六月初一,恒山派来了一位五岳派的特使。
对这一特使,因为他和令狐冲的关系甚好,恒山派还是真诚以礼相待了,他就是华山派的六弟子陆大有。
陆大有带来了五岳令牌牌和一份岳不群手写的五岳令手谕。
见令牌如见教主!
寒暄之后,陆大有宣读了一下五岳令,内容大意是,要求五岳剑派的所有弟子们,于三个月之后的九月初一,一同到华山的“思过崖”去观看一位前辈高人留下来的各门各派的剑谱,不得有误。
仪琳表面上恭维了一下五岳令,推辞说道:“五岳剑派已归属为一派,既然岳盟主有令,恒山派上上下下本应惟命是从,只是恒山派现在正在服丧期间,短时间不方便下山,还请陆大有师哥回去将恒山的实际情况禀告给岳大盟主,请岳大盟主海涵、海涵。”
仪琳委婉拒绝,这也正是陆大有想要得到的结果,来恒山之前,岳不群私下交代过他,恒山派来与不来不要勉强,命他去恒山的目的主要是打探一下令狐冲的下落。
对仪琳的婉拒,陆大有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难过地说道:“仪琳掌门,二位师太不幸罹难尸骨未寒,的确让人痛惜,我师父他老人家理解你们恒山派如今的处境,他老大仁大义,叮嘱不要用五岳令来压恒山,恒山派若是不便前来,不勉强的。”
仪琳委婉拒绝了五岳令,那恒山派真就没去华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