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五章 盘点得失

虽然因为有了邬非鱼的神助攻，让凌若虚摆脱了眼前的困境，但是看到对闺女那猪哥样，还是感到很郁闷。

这小子从进门到现在，竟然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次，一直在跟闺女眉目传情，就连说话都是爱搭不理。

每当看见如此大不敬的‘赘婿’，想要拱自家小白菜，就像是一根尖刺，时不时就会捅一下心尖子。

而且，按照目前发展的状况来看，这根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提醒自己它的存在。

先前凌若虚一直被朝廷政局的乌云所笼罩，随着邬非鱼的介入，阴霾倒是一扫而空。

但是却换成了‘赘婿’这块心病，只是其中的感受和意味，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他如今是一点招儿都没有了，本王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找了这么个六亲不认的货做盟友。

老天爷啊，赶紧来一道闪电，收走这个妖孽吧。

经过一阵子虐心之后，他也慢慢想开了，与其强行拉郎配，反倒容易把双方的关系搞夹生了，放他一个自由之身又何妨。

反正，只要有闺女这根线牢牢抓在手中，就不怕他飞远了。

所有人都眼神古怪的看着洋洋得意的邬大少，和脸色难看的凌若虚，一时还真搞不懂这唱得又是哪一出。

邬非鱼太能拉仇恨了，这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怎么感觉全世界的人，都惦记要弄死他啊？

只这作死行径就可见一斑，一边当面泡人家闺女，一边硬怼老泰山，你这都是咋想的啊？

高高在上的当朝王爷，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整的哑口无言，偏偏还不能翻脸，这种感觉想必格外憋屈，格外酸爽吧？

只看他那色胆包天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魔鬼鱼的风采啊？不如叫色鬼更合适。

看着邬非鱼不卑不亢的硬杠凌若虚，而这位王爷居然还无可奈何，沈家鑫除了暗自窃喜，更多的还是震撼。

这可真是大哥啊，硬是牛逼了一早上，而且至今还活蹦乱跳，照样满嘴跑火车。

整个安阳郡，本府不服别人，就服你。

从没见过如此张扬跋扈的年轻人，居然连当朝王爷的账都不买，而且，还把人家的小白菜都给拱了。

现在所有人都认识到了，这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狂的疯狗，逮谁咬谁。

回头再看昨天晚上在池塘上斗法，没当场宰了幽冥二老，实属庆幸。

这厮就连凌王爷都不放在眼里，自己这个不大不小的节度使，恐怕比猪狗也强不到哪里去吧？

不过，心中再如何不忿，也犯不上去触这个霉头，谁让自己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底牌了呢？

这个时候选择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除了显得自己不知进退之外，没有任何积极的意义。

这个世界依然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落后就要挨打，还是如今的社会常态。

目前这翁婿两人的关系暧昧不清，表演的成分还是能看出来的，不过，这是不是也代表着已经达成了某种程度的默契啊？

按照这两人的精明，演技不该如此低劣才对，事出反常即是妖，说不定只不过是想要借此掩饰什么。

连公主被泡了这等绯闻都可以公开，这背后的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越往下想越吓人，沈家鑫早已从刚开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邬非鱼的惊艳亮相，让他认识到了双方的差距，尽管不想承认失败，却并不打算孤注一掷。

只要迈出这一步，不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更大的可能是全家死光光！

凌若虚略有得色的目光投过来，沈家鑫也想报以微笑，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人生中的逆境，尤其是大厦将倾的时候。

毕竟，沈家鑫已经过了当打之年，在感慨生命老去的同时，斗志也被时间的长河，慢慢的消磨殆尽。

可是，命运偏偏就是这么捉摸不定，就在他想要稳中求胜的时候，却要面临着生死存亡的艰难抉择。

当然，在这么一个绝世凶人的威逼下，迫于形势，妥协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虽然心中也是颇为憋屈和不甘，但是，架不住古人说的话太有道理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这也是在凌若虚的借势威逼之下，不得已而为之，也算是被动做了一道选择题，毕竟，他还没有那份破釜沉舟的勇气！

看明白了面临的无解之局，沈家鑫心灰意冷，至少那颗想要争霸的雄心算是彻底凉凉了。

直到这一刻，才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已经被绝望的黑暗所包围。

其实，选择弃暗投明，有朝廷这么一棵大树站在身后，也并非一点好处没有。

至少，现有的荣华富贵一点都不会少，而且，这个饭碗也比自立门户要牢靠得多。

只不过以后再也轮不到自己当家做主，作威作福，一切都要看老东家的旨意行事，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沦为了走狗。

形势比人强啊，只能背叛自己的本心，成为朝廷的鹰犬奴才，即便是需要自己反过来撕咬昔日的‘盟友’，也根本没法拒绝。

表现得优秀一点，才会赏赐几根骨头，至于多少，全看上面的意思。

本府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啊，关键是眼前这两个看起来笑眯眯的一老一少，还真特么的一个都惹不起！

凌若虚就不用说了，当朝王爷的一句话，就足以抄家灭门；而这个笑容可掬的小子，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更是一个要命的存在。

朝廷要有所动作，至少还有踪迹可寻，这小子要想杀人，根本就是全凭自己的喜好啊。

他用天策府鸡犬不留这个血淋淋的手段，展示了自己血腥残酷的一面——并不是只有朝廷，才会杀人全家！

一念至此，沈家鑫是真的怕了，倒不是说就是一个软骨头，但为了现实的利益，也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最终还是只能屈服。

其实，这里面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他至今还是摸不透邬非鱼站队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经过翁婿两人的这一番表演，让他更加傻傻分不清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奇葩关系啊。

丈人没有一点王爷的威仪，赘婿也不甘伏低做小，反倒如同一对冤家之间的相爱相杀。

邬非鱼的态度相当耐人寻味，尤其是‘扛着红旗反红旗’的这一波骚操作，连老丈人的面子都不给。

这也说明他的策略很成功，越是含含糊糊，沈家鑫的心里越是没底，也就越是害怕，对接下来的谈判也就越有利。

作为主要对手，凌若虚一直在关注着沈家鑫的神色变化，一举一动，全数落在了眼里。

他自然知道这个老狐狸是什么心理，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讥讽之意。

老东西，你大概想不到吧，这个最不受人待见的小子，反倒成为了可以左右天平的最大筹码。

很快就会发现，他和本王一道，联手给你们挖下了一个多么大的坑，这将是一场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的权力交割！

本王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但这些封疆大吏们拥兵自重，做的实在是过分，现在好了，怂了吧？

这些狗腿子才吃了三天饱饭，就不知道西北风冷不冷了，该杀！

一朝得势，就忘了当初怎么跪在地上大礼参拜，各种阿谀奉承，恨不得舔本王的脚底板。

一朝为奴，百世当狗，别不识抬举！

有了凌小乔这层关系兜底，任谁再和凌若虚打交道，都会投鼠忌器，斟酌再三，更不要说作对了。

而且从刚才肯配合凌若虚就能看出来，这小妮子在他的心目中，分量还是很重的。

这小子很护短，传说当初正是因为凌小乔被天策府追杀，才被他一怒之下，辣手灭门。

这也是他的一贯作风，快意恩仇，睚眦必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在沈家鑫的眼里，邬非鱼这个江湖匪类，横行无忌，视帝国律法如儿戏，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危险罪犯。

偏偏他的实力太过逆天，兼之诡计多端，暂时还真没发现有什么软肋，这也是沈家鑫畏首畏尾最主要的一个原因。

万一被这么一个狠人锁定，就宛如头顶上悬着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时刻担心它会落下来，自然寝食难安。

甚至沈家鑫一度认为，这家伙很有可能就是地狱里跑出来的魔鬼，专门来折磨自己的。

无论年纪多大，性命只有一条，永远都要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能算是真正安全无虞！

只不过这么一来，就不能跟凌若虚顶着干了，谁让人家有这么一位‘好女婿’呢？

谁都不敢保证，这位王爷一言不合之下，会不会命令自己的狠人女婿杀人放火，甚至再来一次鸡犬不留的血腥灭门？

他们翁婿再如何不对付，这层关系在那里摆着呢，打断骨头连着筋，按照那小子的尿性，绝对不会帮理不帮亲。

眼前的危机是无解的，不管如何应对，最终都绕不过凌若虚这一关。

有鉴于此，恐怕眼下只能选择继续隐忍了，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上之策。

老话说得可真准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风水啊，终究还是要轮流转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