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
“女人”秦云盏和师云琢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反问。
“是啊,他们把姑娘绑在后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信他们缺人帮厨就需要用这种方式绑人。”凤襄回想起当时的画面就义愤填膺“倒像是要吃人”
比起秦云盏震惊的反应,师云琢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嫌恶更多,他追问了半句,“什么样的女人”
“年轻的,没有孕肚。”凤襄说“而且我细细观察,发现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
“他们的眼角都有痣。”凤襄说。
“这你都能观察到”秦云盏又震撼了。
“废话,少爷我本命手艺是给人易容,痣这种东西,我最难忽略了。”凤襄说“他们每个人在右边眼角都有一颗痣。”
“我记得宋鲤的眼角也有一颗痣。”秦云盏一拍脑袋道“啊难不成他们是专门抓脸上有痣的年轻姑娘下手”顿了顿,他疑惑道“为什么啊这是图啥呢”
师云琢的神色倏地恍惚,他猛地低下头去,放在桌案上虚虚环绕茶杯的五指缓缓的攥紧。
“我娘的眼角也有一颗痣。”他低声喃喃。
秦云盏豁然旋首看他,声音一阵阵的绷紧。
“凤襄哥你刚才说那个村子叫什么来着”秦云盏重复道“鱼西村御熙村”
“是御熙国的余孽”师云琢倏地冲口而出,他狠狠的把茶杯顿在了桌案上,霎时间茶水在桌面上满溢横流,他竟是把茶杯直接捏碎了
“师兄”
秦云盏面色骤变,慌忙上前去检查他的手指。
提到御熙国,凤襄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我想也是。”他淡淡道“他们村子里像是有什么既定俗成的怪异律例,不能让眼角有痣的女子活太久,仿佛那是什么不祥的征兆我旁敲侧击了一番才得知,是有人与他们说曾有一个眼角有痣的女子在村中死于非命,若是怀揣着仇怨转世投胎于此地,会对他们的村子上下造成巨大的威胁,所以必须定期清理掉所有带有此特征的年轻女子。”
“死于非命的眼角有痣的女子”秦云盏错愕道。
“荒谬我娘逝者已矣,都是吃人的借口”师云琢怒声道。
“但这也能看出,他们似是万分惧怕于你,师兄。”秦云盏道“凤襄哥,后来呢”
“我觉着不对劲,便偷偷将那些女子都放了,也正是此举,让我在庄子里稍作逗留,随后发现了更大的问题所在。”凤襄说“有一群统一中原衣着打扮的人,押解着一批年龄不大少年少女,送到了鱼西村,也不知是做什么。我觉得奇怪,这个村子有着自己的规矩,其实颇有闭关锁国的意味,也许他们是想增添自己的人丁达到复国的目的也说不定,但他们与神州大陆上的其他人显然都是格格不入的,那与他们连结交往的人是做什么的是打算加入他们的部落,还是有别的目的,我抱着这样的疑惑一直跟踪着这群中原人,从澜沧江畔一路返回,就来到了永肃郡,结果叫我大开眼界。”他笑了一声,“我竟然来到了我十多年不曾踏足的凤家庄。”
因为没有料到,所以毫无准备,再加上凤雷多年来变化巨大,大到他根本认不出,所以他失足被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凤雷,也就是如今的凤绥逮了个正着。
昔日重创绵延至今,造成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故凤绥对他恨之入骨,遂将他囚禁于地牢,各种刑法能上则上,日日往死了整,以宣泄多年来的愤恨,同时又担心他真的死了,派家仆给他续命疗伤,以延长他的苦痛。
“你跟凤绥到底是什么关系”秦云盏忍不住问道“之前外面传言,你因为偷腥不成阉掉了某位大户人家的家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这位凤家家主凤绥,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胞弟,本名叫凤雷。”凤襄冷笑了一声,哑声答道。
那年,他乔装改扮成二娘的样子潜入凤家庄,毒杀了他的父亲。
那个男人到底是丹修出身,对他严加防范,他的毒并未能一击即中,男人临死前反扑于他,将他打成重伤。
动静颇大,引得家中人纷纷前来,他不得已又换了一副易容相貌,伪装成凤家庄内的一个寻常侍女,打算悄无声息的逃脱。
好巧不巧,他撞见了喝的酩酊大醉的凤雷。
他的女相大多不丑,毕竟他多年混迹江湖,心知好样貌的人往往能受到世人多一点的偏爱,行事也更方便,却不曾想,会被凤雷缠上。
凤雷似乎对庄内侍女上下其手是常事,恰好喝醉了酒,上脑,便按着他欲行苟且之事,凤襄重伤在身,一时无法游刃有余的逃脱,推搡挣脱之下不得已露出了本相,他以本音开嗓呵斥,直接将凤雷吓的三魂没了七魄。
就在凤雷呆若木鸡的功夫,凤襄得以逃脱,他本以为逃了就一了百了,却不曾想,此事为他留下了莫大的后患。
他疗伤期间有一处固定居住的客栈,凤雷不知怎么的获得了他的行踪,买通了客栈内的小二,往他的茶盏里下了一剂猛药。他昏昏沉沉之际,凤雷便带着几个市井莽汉找上门来。
那时,凤襄才隐隐约约觉察到,凤雷对他的情感仿佛不仅仅是憎恨那么简单,以至于时至今日再次擒获他,再怎么狠下毒手暴力施虐,也没有取他的性命,仿佛比起让他死,凤雷更想折磨他,看他的脸上露出痛苦难堪的表情。
“你居然是个男人你长成这样,这么骚浪贱,他娘的怎么会是个男人”凤雷歇斯底里的叫骂着,满脸通红,面容扭曲。
他像是疯了一样在室内摔砸打,又冲上来撕扯他的衣服,狗一样在他身上又啃又咬,末了,他像是无法跟自己和解一般退开了,朝着那几个粗鄙的男人招了招手。
“给我搞他,往死了搞他。”
凤雷吐出几个字,眼神怨毒。
也是从那天起,凤襄不再于任何一个地点久居,他戒掉了这个习惯。
伤重未愈,加上药物的作用,他险些难逃毒手,但巧就巧在,千丝这枚法器实则为一枚同心蛊,这枚蛊自他出生时,就被他的母亲亲手种植于他的体内,经过多年来的生长,早已与他的灵台紫府融为一体,很少有人知道这一点,大多是人只以为他其实戴了一枚再普通不过的黄铜戒指,实质上,只要他有意识,就能操纵这枚指环做任何事。
千丝看着小巧,在锤击人太阳穴的时候已然能打出千钧的力量,足以将这几个凡人置于死地,几具精壮魁梧的尸体小山一般倒下时,凤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四肢并用的想逃,然后被困兽般的凤襄按在地上,切断了命根子。
凤雷的惨叫声惊天动地,血汩汩的从他的两腿之间流淌出来,濡湿了裤子,在地板上积成水洼,凤襄本想让他体会过这样的耻辱与痛苦之后便了结他的性命,斩草除根,但坏在力有不逮,催动千丝耗尽了他大部分的心力,他几欲昏厥,便给了凤雷仓皇逃窜的机会。
往后的许多年,他再也没有听到过凤雷与凤家庄的消息,他对这个庄子里的一切事物并无兴趣,也不曾主动打听过,直到去年,凤家庄里凭空冒出了一个自称凤二爷的庄主凤绥,凤绥有一个独生女儿,叫做凤苓儿。
这凤苓儿据说绝代风华,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极受凤绥的宠爱,二八年华,求亲之人踏破门槛,凤绥始终不提嫁娶之事,意外的是,人人只听闻凤苓儿的艳名,却从未听说过凤二爷的妻子姓甚名谁,甚至连是否亡故也不知。
“胞弟”秦云盏诧然道“这个凤绥看起来年纪比你至少大上一轮啊他连女儿都有了年纪都能许给你当老婆了”
“看着老,未必是真的老啊。”凤襄似笑非笑道“早年断了他的命根,大概也伤了他的元气吧,所以老的快,还容易秃顶,这事儿在当初轰动一时,所以才会传出我偷腥不成反倒阉了男主人这样离谱的传言,他自己也引以为耻,为了隐藏自己身有残缺的事实,所以索性抛弃了凤雷的身份,打造了一个凤绥的名号,顺理成章的当上凤家庄的庄主,跟凤苓儿两个人坐拥凤家庄的万千家财。”
“你说凤雷身有残缺,那凤苓儿的存在是怎么一回事”师云琢皱眉道。
“你还真当凤苓儿是他的女儿啊”凤襄哼笑了一声,讥诮不已,“养女,养女你懂吗”
“哦我懂了干女儿和干爹那种关系”秦云盏伸了一根手指拼命甩动,然后扭头朝师云琢挤眉弄眼,“天哪师兄你还差一点娶她唉”
“纠正一下。”师云琢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咬牙切齿,“完全没有,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