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废物

一旁的孩童们见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凌霄宗弟子竟然对面前这个同龄孩童低声下气，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仙长，你刚刚说中毒，到底是什么意思？”男孩顾不得这些，连忙追问道。

李安从包裹中取出一粒丹药，递在男孩面前，道：“山下的野果虽是野果，但长久被周遭灵气蕴养，对常人来说也算的上是一种大补之物。我见她面色枯黄，怕是身体不好，贸然吃下野果，身体经络经受不住灵气摧残，自然成了毒。”

“这是？”男孩询问道。

李安回道：“这是我炼制的丹药，服下可以短暂压制体内气血，不过十二个时辰后会彻底昏迷一段时辰，这是弊端，好处便是往后体质会更好些。”

男孩略有些迟疑，李安笑道：“无妨，这药我吃了十年。”

男孩看了眼自己的妹妹，目光一定，伸手接过丹药，道了句谢后慢慢喂女孩服下。

几个呼吸的功夫，女孩便幽幽转醒，她的目光有些茫然，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男孩将发生的事简略的告诉自己的妹妹，女孩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看着已经转身的李安，高声问道：“仙长，我、我该如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李安并未回身，只是挥了挥手，留下一句话：“等你通过登仙典仪，再见之时再说吧。”

女孩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凌霄宗弟子冷声打断：“既然好了，那就在这乖乖候着，别在给我们找麻烦。”

兄妹二人只能按捺心神，找了处阴影之地坐地休息。等她再次回望时，偌大的广场上已经没了李安的身影。

男孩看着那些冷面的凌霄宗弟子，双拳不由得紧握，心中的火焰愈发灼烧。他沙哑道：“小颜，我们一定要拜入凌霄宗，一定要！”

“嗯，一定！”

……网……

相助他人，本就是师父从小对自己的教导，李安也不图什么回报。

换言之，曾经主动帮助别人，只是希望自己能多个朋友，谁知到头来更加孤独。

李安在广场上走了一会，便觉得有些累了，正想找个清凉的地方默默观看登仙典仪，

余光中却出现一个不和谐的场景。

三个男孩，有胖有瘦，正在角落的树荫下肆意嘲笑着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李安来到他们身后，问道。

有个胖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你少管闲…呃，仙长？”他转过身来，看到含笑而立的李安，还有他身上那身道服在阳光下闪烁出动人的光辉。

胖子连忙制止其他人，赔笑道：“仙长，我们在教训一个自不量力的乞丐。”

李安探出头去，目光越过胖子的身躯，看了眼蜷缩在树荫下的瘦小身影，道：“凌霄宗宗规有令，门下弟子不可依仗修为，欺辱记名弟子及平民百姓，违令者，废除修为，逐出师门，此生不得踏入凌霄宗半步。你们还未登仙成功，便开始欺辱弱小？”

胖子珊珊说道：“仙长误会了，我们只是…只是觉得…”他毕竟是个小孩，在李安的话语下想不出怎么圆谎，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间跪他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喊道：“仙长，小的错了，还请仙长绕过小的吧！”

“你们几个，在这干嘛呢？”身后突然传来严厉的声音，李安回头一看，又是两个凌霄宗弟子，似乎是见这里吵闹，赶来一看究竟。

他们两个自然认识“大名鼎鼎”的李安，一见是他，只好行礼道：“呃、原来是李师叔。”

听到两个凌霄宗正式弟子竟然称呼十二岁左右的李安为师叔，这三个孩子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脑海中回想起刚才他所说的话，心中泛起恐惧，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能被凌霄宗正式弟子称为师叔的人，定然是各峰掌座或是长老的亲传弟子。

李安道：“这三人连宗门都还没入，就开始欺凌弱小，难道你们就没看到？”

这两个凌霄宗弟子连忙解释说自己刚才在广场另一个地方，并没有看到这里的情景，于是当着李安的面呵斥着三个孩童。三个孩童吓得动也不敢动，连忙道歉赔罪，被两个凌霄宗弟子给带到广场中央继续训话。

直到人都走完，树下蜷缩的身影还是没有动弹，李安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问道：“喂，你没事吧？他们人都走了。”

不为所动。

李安撇了撇嘴，站起身来，低声道：“登仙典仪要开始了。”

那身影一听这话，终于勉强站了起来，李安这才看到他的全貌。一身破烂衣裳，头发乱糟糟的随意搭在脸前，看不清楚容貌。

不过，这人虽看着像个乞丐，但也只是不修边幅而已，头发和露出的下脸倒是干干净净，似乎有在打理。

“多…多谢仙长。”这人勉强站稳身子，但单薄的身子却有些摇晃。

他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李安还是听出一点不对劲，诧异道：“你是女子？”

女孩顿时缄口不言。

李安看她摇摇晃晃的身影，本想过去搀扶她一把，想到这里生生的止住了。

此刻，女孩低声问道：“仙长…你为何帮我？”

李安神色一顿，随后笑道：“扶助他人，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

女孩沉默了。

另一边，训斥完三个孩子的凌霄宗弟子远离人群，刚踏入山门另一边，有个弟子立即破口大骂：“明明就是个不能修行的凡人，只不过好命拜在掌座门下，就敢当着众人的面教训我们，什么玩意！”

另一个人苦笑道：“按辈分他还真是咱的师叔，好了，消消气，让别人听到了多不好。毕竟，他那师父可是门内最特殊的掌座。要是被他知道了，怪罪下来给咱两穿小鞋，克扣丹药，到时候你就哭吧。”

听到师兄的话，方才谩骂的弟子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什么话，他哪里敢对落霞峰掌座有半点怨言。他话锋一转，骂道：“什么狗屁师叔！我给你说，这种人根本不配呆在凌霄宗里。你知道我那大师兄背地里说他什么？”

“什么？”那人疑问道。

“人间修士，所修功法森罗万象，更有甚者，以尸体为基，企图成就仙道。像李安这种人，生来不能成仙，哪怕死后葬在人间最好的养尸之地，任他吸纳月色阴气，任他沾染至尊尸毒，过个百八十年，千八百年，他还是一个废物！”

“……你这师兄，当真是见解独到，待会给我引荐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