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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雅利奇一本正经,“大哥别误会了我,我对钱是不感兴趣的,我就是想早点独立。”

大阿哥扶着腰笑得上不来气,“你你别逗我了”

你这算盘打的,十里外都能听到响声

雅利奇静静地看着大阿哥笑,等他笑够了,雅利奇再次问道。

“大哥,到底怎么才能得到银出宫独立你给我个准话,你要是不肯说,我就问别人去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大阿哥笑着说道“你啊你就别做梦了,只有皇子才出宫建府,你是公主将来要嫁到别人家去的。”

嫁娶这事雅利奇懂

“既是嫁人,肯定要有陪嫁,陪嫁能给多少银子我不敢跟哥哥比,十万两总得有吧”

“这”大阿哥摇头,“这不好说,十万两你是别想了,不可能有那么多。”

公主出嫁会有多少嫁妆如今还没有定例。

入关前条件差,那时候的定例不能作为参考。入关以后的公主大多是宗室女,她们被接进宫里,养大以后被嫁出去联姻。她们不过是联姻的工具,嫁妆不过是面上好看,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现在大公主刚定了亲,嫁妆还在准备中,具体有些什么大阿哥也不清楚。不过用脚丫子想也知道,陪嫁银子肯定不能有十万两。

“我们是一家子搬出去,另起炉灶过日子,分家银子当然要多一些。公主是一个人出去,你们到了别人家,什么都是现成的,拿点银子傍身就行了。”

雅利奇失望地叹了口气,她一头炸毛,再加上微蹙的小眉毛,看着像四阿哥养的哈巴狗。

大阿哥搓搓雅利奇细软的头发,让她头顶的毛炸的更厉害。

“行了,别叹气了,没有十万两银子,想要嫁妆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你现在只有功课和作业。”

雅利奇白了他一眼,觉得皇阿玛和他都是很冷酷的人,一个连十万两都不肯给,另一个只知道催她学习。

现在没有十万两,未来也不会有,得知真相的雅利奇很悲伤。

这种悲伤一直持续到她去慈宁宫上课,苏麻喇姑看她闷闷不乐,忙问她发生了什么。

“唉,妈妈,这都要从我想独立说起。”

雅利奇将事情经过细细道来,最后她叹道“妈妈,如果不知道十万两银子倒也罢了,皇阿玛随手给我十两银子我就能很开心。但自从知道了十万两,我就不快乐了。”

苏麻喇姑抿住嘴,手掐着大腿,强忍着没笑出来。

“我懂公主的心,做人嘛,谁不爱钱呢”

“是啊”雅利奇如同找到了知己,她搂着苏麻喇姑的胳膊倾诉,“妈妈,书上说视金钱如粪土,那不是说谎吗谁啊谁视钱如粪土了我怎么不认识这样的人呢

人可以视十两银子如粪土,谁能视十万两银子如粪土啊就算是粪,那也是很大一坨粪呢”

苏麻喇姑笑着捂住她的嘴,“好公主,别说那个字,粗鄙钱是个好东西,世人都喜欢,可是这财运不是咱们的,咱们也羡慕不来啊”

雅利奇把苏麻喇姑的手扒下来,“妈妈,只要是皇子就有分家银子,只因我是女儿身,我就与十万两擦肩而过”

雅利奇指着小拇指的手指盖比划,“妈妈,你看到了吗就差一点点,就差这么一点点”

苏麻喇姑差这一点点怎么办呢总不能把你塞回皇贵妃的肚子,让她重新生一遍吧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苏麻喇姑已经摸透了雅利奇的性格,并找到一套还算有效的劝说方法。

“公主您天生神力,习武也刻苦,你这样的人才还怕赚不到十万银子吗靠着祖辈的基业,确实会很轻松,但我觉得您不是那样的人,您应该更喜欢自己去闯荡。”

犹如拨云见日,雅利奇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通透了。

“妈妈说的是啊只有没出息的人才惦记父母的家产,我是有本事的人,我将来肯定有出息,十万两银子算什么,我能赚来一百万”

苏麻喇姑笑着点头,她没提醒雅利奇,将来她是要嫁人的。雅利奇也不觉得嫁人后就不能赚钱了,她现在热血上头,觉得自己未来一片坦途,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会获得巨大的成就。

雅利奇觉得自己又行了,她支棱起来,上课都更认真了。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苏麻喇姑留雅利奇吃饭,今日午饭有一道雅利奇最爱的酱肘子。

雅利奇摇摇头拒绝了,“谢谢妈妈好意,但我要回去陪额娘用饭。”

苏麻喇姑叹道“皇贵妃娘娘的病还没见好吗”

雅利奇闷闷地说道“病症是减轻了,但近几日额娘睡不着觉,看着又憔悴了。”

失眠是最熬人的,皇贵妃每晚睡前都要在床上翻来覆去,越睡不着心里越烦躁,好不容易睡了,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只能瞪着眼睛等天亮。

好人这样熬也要憔悴,更何况是病人。

“这样啊”苏麻喇姑用她浅薄的医学知识帮雅利奇出主意,“我听说失眠的话,可以多吃桂圆。”

雅利奇“可是现在这个季节没有桂圆。”

“那就用合欢皮好像合欢皮也是助眠的,还活血化瘀。”

“真的吗那我去搞点给额娘试试”

苏麻喇姑暗骂自己老糊涂,皇贵妃失眠自然有太医想办法,哪里轮得到她多嘴。

她忙对雅利奇说道“公主您别急,别听风就是雨的。合欢皮再好,也不是随便吃的。我从来不吃药,见识也不多,万一我记错了,您不是白忙一场

皇贵妃病着,能入口的东西都得慎重,还是让太医斟酌吧这样更稳妥”

雅利奇乖乖点头,“妈妈说的有理,我不会乱来的。”

苏麻喇姑这才放心,她送雅利奇出门,“快回去吧别让皇贵妃娘娘等急了。”

雅利奇快步往家走,快到景仁宫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

她隐约记得诚肃殿好像有一株合欢花,虽说额娘未必用得上合欢皮,但诚肃殿就在眼前,她去看一眼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雅利奇把其他人打发回去送东西,她身边只带着杜鹃去了诚肃殿。

诚肃殿的院子里确实有合欢花,眼下正是花期,树上挂满了粉紫色毛茸茸的花朵。

雅利奇摸摸树皮,“我没带刀,不好割啊”

刚刚苏麻喇姑和雅利奇说话的时候,杜鹃正好不在,她问清楚雅利奇要做什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公主糊涂了,太医院里那么多药材,难道会缺一味合欢皮吗那里的合欢皮经过炮制,不比您割的新鲜树皮药效强”

雅利奇知道自己失策了,心中羞恼,“我割的树皮药效差,但孝心虔诚啊带着孝心的药和普通的药能一样吗你根本不懂药,你不要瞎说”

杜鹃抿嘴偷笑,雅利奇气得转身要走,但想了想又转了回来。

“额娘已经好久没出院子了,我去摘几朵花,拿回去给额娘看。”

雅利奇挽起袖子,提起裙摆塞到腰间,抱住树干蹭蹭往上爬。

杜鹃急忙去拦,却只碰到雅利奇的鞋底子,她家公主已经爬到第一根树杈上坐稳了。

“我的公主啊您不是答应过皇贵妃不再爬高的吗这要是让娘娘知道了,她又该上火了。”

“你不说,我不说,额娘怎会知道”

“娘娘明察秋毫,您把花拿出来,娘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雅利奇撇嘴,“你真笨,你说是你摘的不就行了”

杜鹃我可以这样说,但娘娘也不能信啊

雅利奇坐在树上专心摘花,她用前襟兜着花朵,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怀。

隔壁毓庆宫说话的声音隐隐传过来,好像是有人在打骂奴才。

“你也是在毓庆宫伺候的老人了,你不知道这盆景太子爷有多爱吗”

有人哭道“奴才知道,但奴才是不小心的。求太子爷宽恕,求太子爷宽恕啊”

雅利奇听见她的太子一哥说话,“你别怕,我这人一向宽厚,不会因为一个盆景就要了你的命。既然是无心之失,那么你下去领五十鞭子吧打完了还准你回来伺候,我不撵你出去。”

被罚的太监慌了,“太子爷,奴才不是钢筋铁打的,真的受不住五十鞭子”

雅利奇爬的不高,隔着宫墙她看不到毓庆宫的情形,只能听到被罚的太监呜呜哼唧,似乎是被人堵住了嘴。

站在树下的杜鹃也皱起眉头,她在宫中当差多年,各种阴私丑事她知道的比雅利奇多。

宫里的主子们脾气秉性各不相同,杜鹃听说有些主子以欺侮奴才为乐。宫女都是包衣出身,她们的日子会比太监好过一些,皇上和皇贵妃都明确说过,不许嫔妃欺压宫女,一经发现一定严惩。

曾经有位贵人没把这话当回事,被皇上发现后,贵人直接被贬为答应,从那以后再没见过天颜。

太监就比较可怜了,他们本是无根之人,这辈子只能老死在宫中,很多主子都不把他们当人看。

太子殿下罚了五十鞭,这五十鞭打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太子还说让他回来接着伺候,杜鹃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太子会让这太监回毓庆宫养病。多半是让太监拖着残躯病体继续干活,这是硬生生要把人逼死啊

雅利奇揉烂了手中的合欢花,她没有听出继续回来伺候的深意,但她觉得太子一哥实在冷酷,不过是失手打碎一个盆景,有必要动鞭子吗

杜鹃站在树下急得直摆手,雅利奇低头看她,杜鹃指向景仁宫的方向。

太子管教奴才,雅利奇没有插手的立场。皇贵妃还病着,杜鹃不希望雅利奇卷进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里。

雅利奇扁了扁嘴,她理解杜鹃的意思,但心中的正义感督促着她去做点什么。

雅利奇还在犹豫,隔壁又传来说话声,还提到了她的额娘。

“太子爷心情好点了没”

太子淡淡地说道“罚个太监罢了,跟我心情有什么关系”

说话的人讪讪地笑,“也是也是说起来都怪皇贵妃,您随驾待在畅春园,每日在无逸斋读书作画,多么逍遥自在。偏皇贵妃病了,还惊动皇上,把皇上勾回宫里,带累的您也跑了回来。

宫里哪有畅春园凉快太子爷苦夏,近几日饮食越发少了,都怪皇贵妃晦气”

雅利奇气得咬牙,她起身往上爬,任由前襟的合欢花落了一地。她倒要看看编排皇贵妃的狗奴才是哪个

太子和他的贴身太监没注意到隔壁树上有人,这里本是下人待的地方,太子是为了撒气才脚踏贱地,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偷听。

他取出一条帕子慢腾腾地擦着手指,“皇贵妃晦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老提她干什么人的命数是早就定好了的,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皇贵妃,不管是前朝的大臣还是宁寿宫的太后,都希望皇阿玛尽早将她立为皇后,可皇阿玛就是不肯。

呵,她以为自己姓佟佳就了不得了吗皇阿玛不过是需要一个家世好的女子替他料理后宫罢了。她也是福气薄,拼了命只生下一个粗笨的女儿,她都人老珠黄了,这辈子也别想生下皇子。皇阿玛命硬,做他的妻子可不容易,她病了这么久,我看也没几天活头了。

你早早备下素服和孝衣,省得她突然死了,咱们手忙脚乱。”

雅利奇的手狠狠抠着树干,指尖几乎失了血色。她眼眸里盛满怒火,恨自己没有随身带刀,不能一刀劈了太子。

杜鹃在树下快被吓死了,太子说话声不紧不慢,声音清润犹如山间泉水,但说出来的话怎么那样恶毒

杜鹃既替皇贵妃不忿,又怕雅利奇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

这里和毓庆宫只有一墙之隔,杜鹃不敢说话,只能拼命冲雅利奇招手,让她快点下来。

雅利奇滑下合欢树,杜鹃紧紧抓住她的肩膀,附在她耳边劝道“公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雅利奇掰开杜鹃的手,杜鹃哪敌得过她的力气

雅利奇往后退了退,她助跑几步,蹬上墙面。她立在墙面,看清对面的情形,对着太子的方向悍然跳下。

她举着手,带着下落的冲劲,一巴掌响亮地糊在太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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