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诈骗犯胡江

三天过后。石月警务署门口，王彬抱怨道：“我说你一天能不能别瞎折腾？监狱又不是我家开的！跟你说，监狱跟警务署是平级单位，各是各的系统，很难协调的！”

“哎呀！我知道你能量大！这事必须得调查调查胡江，我想这家伙不仅仅是诈骗，还涉嫌强奸！”吴宇斩钉截铁地说。

王彬无奈地摇头，“你在外面等一下，我进去请示一下我的上司，你别抱太大希望！”

“王侦探出马，肯定没问题的！”吴宇拍着马屁。

等待片刻，王彬出来，向吴宇招了招手，二人坐上了警车。王彬没好气地说：“估计从胡江嘴里，也套不出什么有效信息。”

“试都没试，你咋知道？”吴宇不以为然。

“没有证据的事，胡江怎么会认呢？一个诈骗罪就够他受的了，你现在要他承认自己还涉嫌强奸，傻子才交代呢！”王彬分析道。

监狱在郊区，王彬开了一个小时车，才到了。经过严格的几道安检，才进到了提审室。

隔着防弹玻璃，胡江戴着手铐脚镣，坐在特制的囚椅上，长发和胡须都已剃掉，完全变了一个人。

狱警交代道：“石月警务署的王警官和辅警吴宇，有事情要找你了解，请你配合！”

胡江没精打采地点头。

王彬问道：“你认识罗晓雨吗？”

胡江：“不记得了。”

王彬：“被你侵犯过的，你敢说你不记得？”

胡江：“纠正一下，是骗，不是侵犯！被我骗过的人太多，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这么跟我说，我真的无可奉告！”

王彬：“这个女子，你看看。”说着，将一张罗晓雨的照片举起。

胡江定睛看了看，回答道：“像这种幻想当明星，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也不可能都记得，我之前都交代过了。”

王彬：“这个女子名叫罗晓雨，石月高等学府艺术系的学生，前往警务署告你强奸她，并提供了有力证据！”

胡江：“警官，我再次声明，我不是强奸犯，而是诈骗犯！像我这种高智商的人，一天大把的女人主动献身，我犯得着强奸吗？”

王彬：“你也知道，主动交代是减刑的重要依据，所以还是希望你能老实点！”

胡江：“警官，你这忽悠人的技术不高明啊，太过生硬了！不瞒你说，这个女学生我印象很深刻，当初为了进军娱乐圈，整天缠着我，大谈特谈艺术理论和演绎技巧，烦死人！为了上她，我只有装出一个艺术家的样子，每天还要翻书自学以免被识破，憋屈啊！”

“后来，我也厌倦了，装个艺术家真的太累了，经常要和她对戏，而且这女的年纪轻轻就有些性冷淡，我的付出与回报完全不对等！为了甩掉她，我甚至放弃了石月城的业务，换了电话号码，回了江东城。后来听说她脑子坏掉了，我才敢回石月城啊！”

吴宇恨不得冲进去揍他一顿，咆哮道：“人渣！”

胡江嘿嘿只笑：“你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人渣，我也不会待在这里了！”

王彬拉住情绪激动的吴宇，劝慰道：“小吴，冷静一下！”

吴宇如何冷静得下来，这一刻，他仿佛是张恒附体了，那种愤怒和绝望油然而生。

王彬不得不结束问询，带着吴宇出了监狱。

坐上了警车，吴宇依然无法平静，义愤填膺道：“像胡江这种人渣，就该碎尸万段！”

“人犯了罪违了法，触碰了哪一条，该怎么处理，都有法律规定的，不由你来定罪！”王彬开导吴宇道。

吴宇没好气地讽刺道：“在你们眼里，就只有冷冰冰的法律，胡江就只是个诈骗犯！但对于罗晓雨的家属来说，胡江就是个杀人犯啊，他扼杀的是罗晓雨的人生和未来啊！”

王彬也不生气，缓缓道：“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刑罚也得有轻重之分。我们作为警务人员，太过感情用事，只会让这个社会完全乱套。打个比方，现行法律规定，强奸判处有期徒刑20年，故意杀人判处死刑，但如果制定法律的人因为义愤填膺，把强奸犯的量刑标准定为死刑，那强奸犯在作案之后，想到反正是一死，是不是就干脆把受害者给杀了？”

“你这是诡辩！”吴宇反驳道。

王彬陷入了回忆，缓缓道：“嫉恶如仇是好事，但一定要保持理性，保持克制，不能以个人好恶代替法律。这是我进警务署时，我师傅告诉我的道理，我一直牢记。”

“我就想不明白，现如今怎么那么多人，幻想着一夜成名呢？”吴宇转移话题道，“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哪有那么容易成为明星大腕儿？”

王彬劝慰道：“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啦呢？错不在幻想成名的人，而在利用这一心理获取非法利益的人！”

吴宇陷入了沉思。一开始，他觉得张恒有问题，对罗晓雨百般同情。现在，他觉得这一切都是罗晓雨咎由自取，转而为张恒感到愤怒。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罗晓雨没有不切实际的明星梦，就不会有接下来的悲剧了。

如果罗晓雨像梦里张恒所说，在中等学府教个书，和张恒一起组建一个家庭，该是多么幸福的生活啊！怪只怪罗晓雨不知足。

当然，真相到底是怎样的，仅凭两个梦境，以及现在只言片语的证词，恐怕不足以说明全部。只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罗晓雨为了自己的梦想，确实向胡江献身了。

罗晓雨献身之后，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然后就精神失常了，总体逻辑上是通的。

毕竟，如此年轻漂亮又多才多艺的一个姑娘，被五十多岁的骗子所糟蹋，还是低三下四主动送货上门的，兴许还倒贴了不少钱财，正常人都难以接受，承受能力特别差的人，因为这事而发疯，也是极有可能的。

胡江已经伏法，想再让他罪加一等，可能性微乎其微。

看来，当初自己确实太过自信太过冲动了。这案子，再查下去恐怕真的没太大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