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砸向桌子的那一刻，展云深有一点点担心的，倒不是说他多怜香惜玉，只是这令牌到底是证物，损坏了就不好了。
“大人放心，这令牌坚固的很。刀砍火烧也不会有任何损坏的。”顾月来看着他，继续说道：“这是什么我已给大人解释清楚了，不知道大人何时兑现承诺？”
展云深突然笑了，“顾姑娘，你甚至连令牌的皮毛都没讲清楚，就要我兑现承诺，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顾月来听了不怒反而也笑着说道：“令牌的名字还有机扩我都给大人讲了，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但是大人可以根据令牌开始调查，不至于一开始便无头苍蝇般没有方向。而且到现在为止大人一点消息都没有给我。又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天下竟还有这样的好事吗？”
展云深突然站起来，吓得顾月来紧紧握住了剑柄。
在京城时听过很多关于这位年轻的锦衣卫之子的事，俊俏的外表却是蛇蝎心肠。
关于他的传闻大多都是不好的。好女色，审讯时的残忍
所以看着此刻微笑的展大人，顾月来是害怕的。
但是不能让他看出来。
“我只是给月来姑娘你腾地方而已，不需紧张。”
“你可以随意查看这里。”展云深说道。
顾月来还没来得及动弹一步，展云深的声音又传来。
“只是，若是我对这结果不满意，月来姑娘可能就不能像来时那样轻易地离开了。”
顾月来握紧拳头，没有回答他，开始调查了起来。
“初步调查，门是反锁的，管家他们砸门进来的。一家八口皆是中毒昏迷然后上吊窒息而死。”展云深说道。
顾月来走到门口，门锁确实是被工具从外侧大力砸开的，门的内侧也有被破坏的痕迹，可以确认门是反锁。所有的窗也是反锁的。
仅凭这点不能确认这就是密室。毕竟自己都能从天窗进来，何况还有这么一位高大的大人呢？但是门都被贴了封条，这位大人是从哪里进来的？
顾月来走到他身边，“冒昧问一句，大人是从哪里进来的呢？天窗的口子似乎大人这样的体型很难进入。”
展云深一脸坦然的说道：“自然是从正门进来的。”
“可正门不是被贴了封条？”
“我是进了门之后才让人贴封条的。”
“大人，大人果然”顾月来一时语塞，“胆大心细，让民女佩服。”
展云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句不太真诚的祝福。
顾月来继续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然后拿了凳子踩在脚下，在天窗那里比量着什么。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展云深正把玩着手中的小匕首，就听见顾月来的声音。
“大人，可否有空听我详细讲下关于这件案子的一点看法？”
“那是自然。”展云深回道。然后走到她旁边，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李家八口皆是重度昏迷之后上吊致死。按照常识，已经中毒昏迷的人不可能自己上吊，那么我们可以判断是有人将昏迷的他们吊起来的。并最终导致了他们窒息而死。”
“请问大人是否知道李家所中的毒是什么？又是否已经判断出是如何中的毒呢？”顾月来一脸认真的问道。
展云深耐心回复道：“据仵作所说，只是短时间导致昏迷的药物，并不致命。但是此药物他们并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因为此药药效猛烈再具体的他们也不清楚了。并未查到是在哪里下的毒。不过可以确定此药是口服的，约莫是下在茶水或者吃食中。”
顾月来点点头，“茶水吃食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触到的，所以我认为有以下几种可能性。”
看着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讲着调查线索的小姑娘，展云深不知为何却想起来自己小时的那个老夫子，讲课的时候也很喜欢讲类如‘几种可能性’这种话。
“首先最有可能就是家里的人。可据我所知，李老爷及老夫人初来扬州时，人生地不熟，这些下人也都是在发家建宅之后买来的。上了年纪的仆人都是一开始就在的，就算是一些年纪轻的下人也基本都是家生子。能做出这等残忍之事的人我相信定是与李家有着深仇大恨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想来也不会如此报复。现在大人的手下已经在审问下人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应该会有结果。”
展云深心头一惊，顾月来明明没比自己早来多久，却已经知道了如此多的消息。若不是提前调查，就是说她在凌霄他们问口供的时候就在附近，并将这些事情都听了去。
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人，包括自己，全都没有发现她。
这个顾月来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有趣很多。
“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更大的就是外人作案，但是这个人有正当理由自由出入李家。或者是这个人的功夫厉害到可以自由出入李家。”顾月来说完这些，然后走到天窗下边。
“可否问下李家八口的体型都是怎样的？”顾月来问道。
展云深回忆了下，说道：“李家父子三人身高大约在五尺七寸左右，身型并不十分健硕。女子的话身高则都和你差不多，李老夫人身型略微丰腴一些，其他四位夫人也就是寻常女子身材。”
顾月来听到这里心里便更加确定了。
“大人定知道昏迷的人体重要比清醒的人更重一些。他们的姿势会随着搬运的人的方向变化移动，很难掌控，就会使得搬运的人使出比平日里更多的力气。”
展云深点头让她继续。
“我在女子中不属于身材瘦弱的，并且平日也有练习功夫，力气已经比寻常女子大了很多。若是让我搬运李家父子那样的男子也许可以，但是若是还要举起来将他们挂在高处的绳结上，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所以可以初步判断，起码完成这一个步骤的犯人是个男人。”
“听你的意思犯人不止一个？”展云深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
“大人可以继续听我给您解释。”顾月来说道。
“门窗皆是反锁，那么唯一能逃出去的地方就是这个天窗了。”顾月来指着这个天窗。
“请问大人现场是否有移动家具之类的？”
展云深将刚才的椅子摆正，说道：“没有，现在的摆放就是那日的模样，并不曾更改。”
“想必大人知道我那夜逃出去的狼狈模样了。”顾月来面不改色的说道。
“我不算丰腴，并且也是常年练习轻功的。那个天窗挂的绳子连我都承受不住，想必那犯人不是采用这种可以自己解决的方法出去的。”
展云深打量着顾月来，这话不假，她的轻功他是见识过的，身边比她厉害的也没有多少。连顾月来这样的身型及轻功都难以使用绳子爬上去，一般人更是难以完成。
顾月来继续说道：“自然我也是不能够直接平底起跳然后直接从天窗逃出去的。”
展云深笑道：“月来姑娘也不能吗？”
顾月来不想回答这明知故问的问题，但形势所迫，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回答，“那是自然，民女的轻功还可，但并不会飞。”
否则那日就不会逃的那么狼狈了，搞得怕是整个宅子都知道有人逃走了。
顾月来又拿来三把凳子，按照顺序先是放了一把，然后又将另外两把凳子叠放在一起。然后站在第一把凳子上，借着是叠放在一起的凳子，这时距离天窗的距离已经不远了，。
顾月来轻点脚尖，从天窗里面逃了出来。
展云深看向扔下来的绳子，又听到顾月来的声音，“大人请将凳子摆放回原处，然后拉着这根绳子便可以从这天窗逃出了。”
展云深照做，然后抓住绳子，明显能感受到顾月来的吃力，但是绳子始终没有松开。
然后他几下就爬了上去，到天窗之后松开了手，轻轻跳下来，落在地面。
顾月来从房顶跳下，又从正门进入。
“大人，如您所见，如此这般犯人便可轻易逃出了。”
后边的话顾月来不需要解释，展云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想要从这主屋中不留下任何痕迹的逃脱，还要给别人造成这是一件密室的错觉，那么犯人至少有两人。
像他们刚才那般，才能顺利逃出。
再加上能够将这些尸体挂到这绳结上，犯人很大可能性是男性的话那么目前便可以确定，杀害李家八口的犯人中有一名是男性。
又由于天窗尺寸的原因，这名力气大的男性身型不会特别庞大，起码不会特别肥胖。
展云深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不再像最开始那般摸不着头绪。
然后站在门口，从腰间荷包内取出一物，从尾部拉出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向着天空扔出去。
‘啪’一声，然后发出绿色的烟雾。
不多时，就有人小跑着进来了。
凌霄正在前边询问口供，看到空中的绿色烟雾，知道是大人有一些事情要吩咐自己去做，便小跑着去了主屋。
“大人，请问何事？”凌霄问道。
展云深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旁边及身后，都没有人。
这小姑娘倒是躲得够快。
“你下午再重新询问下口供，重点是要问下最近家里有没有外人来过，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