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那梨花会不会是花船上的呢？”
周书缈的猜测也不是全无证据，毕竟花船上那么多花，不一定哪处的花碰巧就掉落在令牌上面呢？
“不会。”顾月来肯定的回答。
“因为我和大人检查过花船，上面并无白色的花朵。”
展云深也点点头，“确实，上面并无梨花，而且是一枝梨花，也并不像是采摘别的花时夹带的。更像是故意故意放在上面的。”
几人说着，外边传来凌霄的声音。
“大人，我们问了花船的路线，沿着路线一路向上走，在路边并未发现梨花。但是在放花船的地方有座寺庙，后院中有一大片梨花。”
寺庙？
凌霄似是明白了几人的疑问，答道，“是这附近的碧城寺，香火很旺。也由于是在河流上端，所以花船都会在寺庙那里放。”
“看来明日要去寺庙看下了。”展云深说。
睡前，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希望明日雨会停吧。
正如顾月来希望的那样，今日天气晴朗，可以说是艳阳高照。
吃完早饭等着凌霄去牵马过来，听见了门口有些吵嚷的声音。
“让我进去看下就行”
“宋公子，真是不行，您就在门口等着可以吗？”
捕快觉得好难办，毕竟自己面前的人是宋家的公子，就连自己家人也会去德济堂看病拿药。
还在踌躇着，顾月来就从门里面出来了。
“宋公子？你怎么来了？”
看着捕快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顾月来就明白了，然后走到门外。
“我昨日回去之后听说花船上面有尸体，是真的吗？”
宋青宁一脸好奇，顾月来轻轻的点点头承认了。
“是一具女尸，但是我们还没有查清楚她的身份。”
“对了，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顾月来问他。
“啊，就也没什么事，想着你昨天应该没走，今天就来看看哈哈哈哈”宋青宁摸着脑袋说。
展云深倚在门上边，周书缈抱着胳膊，两个人看着站在门前的另外两个人。
“月来姑娘倒是一脸坦荡荡啊。”
顾月来一脸自然的神情，倒是对面的宋青宁有些紧张。
“她又没有那个意思，有什么不能坦荡的。”
“那你还站在这里盯梢。”周书缈说完就几步挪到一边去了。
于是展云深的刀鞘就没有碰到他。
“我是在等凌霄牵马过来。”
周书缈看着已经在一旁等着的凌霄
周书缈：你最好是。
等了一刻钟，马儿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展云深也是。
“宋公子今日来为了何事啊？”展云深笑着走近他们，像是才看到他们在这里一样。
“没什么月来你今天有什么事吗？”宋青宁敷衍回答了展云深又问顾月来。
“我们今日要去碧城寺呢，有些东西要调查。”
“看来真是不巧呢。”展云深补充道。
“碧城寺？”宋青宁不仅没有消极，反而一脸惊喜。
展云深多年办案，觉得此刻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展云深猜对了。
“我也要去碧城寺！”宋青宁说出这句话。
“不，不是跟着你们一起去，是我本来就要去。”
原来今日碧城寺主持请他去寺庙看诊，最近得风寒的人多，寺庙中也有一些师父感染了风寒，所以特意来叫宋青宁去看诊。
“我们可能不顺路。”顾月来对他说。
“因为我们要沿路查案，所以速度和你们肯定不一样的。”
展云深闻言心里暗喜，却没有表现出来，径直走向了马匹那里。
“你好好看诊啊！”顾月来伸出手拍拍宋青宁的肩膀，笑着对他说。
“嗯！”宋青宁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衙门门口。
顾月来几步跑过来，骑上马，“走吧。”
三人骑着马沿着河边走，凌霄在前边带路，昨日已经调查好路线，所以今日很顺利。
但是几人的行进速度很慢，因为顾月来看到可疑的地方就会去调查。
中午几人随意找了个地方吃干粮，路上人来人往的。
“这里路上每日都是这么多人吗？”顾月来问道。
凌霄点点头，“昨日我们调查了，这条路去碧城寺的必经之路，碧城寺的香火很旺，所以每日去祈福的人也多。”
“花船是从这里顺流而下？”
“是的。由于放花船的位置较高，河流两侧都比较顺滑，所以也很少出现船被卡住的情况。所以也没有安排人在船上。第二日中午由河流下端的人将花船清理打扫干净之后再逆流而上。”
顾月来点点头，了解了花船的运作。
下午几人的速度加快了些，因为他们发现从路上及河流两边发现证据的可能性太小。
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太多，如果真有什么，也早就被毁坏了。
加快速度，在黄昏时终于到了投放花船的地方。
但是由于命案，这几日的花船游行都停了，院子里只堆放了一些已经枯萎的花。
“是谁？”
门里边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不多会，人就出来了。
“锦衣卫展云深。”展云深掏出令牌，这男子马上行礼。
“好了，今日来是有些事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展云深放轻声音问他。
“小的叫方奇，是负责采花和装饰花船的。”
顾月来盯着他看，这个男子身材比较瘦小，身高可能和自己差不多。又回忆起那日看到的花船，最高处能容一个展云深那样高的男子进去。四处望去，却没有发现有梯子的存在。
“方奇，另外一个人呢？”顾月来突然问道。
方奇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第一反应吓了一跳，然后看着问自己话的是里面的一个女子。
但是旁边那个锦衣卫大人的表情似乎不像刚才那样和善了，于是便马上回道，“这几日都不需要放花船，所以另外一个人就回城了，我一个人看着这里。”
“发现尸体那日也是你们两个负责装饰花船吗？”
三个人站在院子里，由于这里平日没什么人来，凳子也只有两个，三人思来想去就站着简单的审问下。
“是的，我们是轮班的。发现尸体那日，是我负责在上边放花船，然后黄力，就是另外一个人，他负责第二日将船清扫后划回来。”
“那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天色已经暗下去，只有微弱的烛光照亮这一小块地方，自然也很难看清人的表情。
“没有，那日和往常一样，小的放完花船之后，就一直坐在河边，直到船离开我的视线，我便回去打扫了。”
“有其他人给你证明吗？”
“自然是没有的，这里平日都是一个人的。”
天已经黑透，看着也问不出什么。展云深问他，“这里如何到碧城寺？”
方奇懂这几位大人对他的问话就到这里了，于是便给他们带路。
到一处路口处，他便不再向前。
“大人，您直走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我那里别人吩咐了不能离开人太久”
“谢谢你了，请回吧。”
顾月来笑吟吟的谢过方奇，方奇看着这张笑脸，不由得就和另一个人重合在一起
“姑娘”
几人走了几步突然听到方奇说着什么，“什么？”
方奇突然反应过来，“夜路危险，几位大人请小心。”
“奇怪，刚刚我明明听到他叫姑娘”
“你嘀咕什么？”展云深看着小声嘀咕的顾月来。
“也没什么。”
方奇看着顾月来离开的背影，脑海里另一个人的身影却不断浮现。
“和她好像。”
想起自己无数次站在这个路口，就只为了看上她一眼。
虽然她可能知道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人吧。
“对了，月来姑娘，你是怎么知道还有一个人的啊？”
周书缈走到她侧前面然后问道。
顾月来刚想解释，展云深就开口了。
“你进花船的时候需要弯腰吗？”
周书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回答，“不需要啊。”
“既然那花船如此高，院子里又没有梯子，那个身材矮小的方奇是如何装饰花船上方的呢？”
周书缈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终于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既然没有增高的工具，那必定是有另外一个人一同装饰，并且是负责高的船体部分。
展云深手指敲敲刀鞘，“景恒啊，你一天也不要总想着死人的事。偶尔也要想想活人需要的东西嘛。”
“展子安你是不是想死？”
展云深挑挑眉，避开了周书缈伸过来要打他的那只手。
顾月来：大晚上的在这里吵吵闹闹，别人看见了会以为遇见鬼的啊！
四边都是竹林，偶尔有风吹过，发出簌簌的声音。
月光照着大地，不需要火把也能看清路。
顾月来走在后边，看着前边打闹吵嚷的两个人，想起了自己哥哥们。
那次因为带自己出去玩回来晚了，怕被父亲责骂，在路上两个人便争辩起来了。
大哥怪二哥走的太慢，二哥抱怨大哥到处看热闹
最后是怎么样呢？
顾月来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
想起来了。
最后大哥和二哥都被父亲罚在院子里扎马步来着自己半夜偷偷去看他们，大哥二哥发现了，高兴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月来姑娘，干嘛呢！快点。”
周书缈的声音传来，前边两个人站在那里等她。
展云深依旧拿着刀笔直的站着，而周书缈似乎是累了，叉着腰站着。
“来了。”顾月来笑了笑，跑着追上他们。
月光依旧明亮，只是月光下等着她的人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