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但是往好处想，毕竟我们现在有了一些可以怀疑的对象了。”
周书缈安慰。
“但是调查其他人的行踪是件很难的事情吧。”
想也知道，谁会特意记住其他无关的人的每日行踪呢？问本人若是有意隐瞒又怎么办？
想着就走到了锦绣布行，是个比想象中还要豪华很多的布行，门口有很多人来来往往，且都是着上号布料制成的衣物。
有接待客人的人朝他们走过来，“公子小姐们，不妨进来看看，最近到了一批最新款式的布料，每样都只有一匹，保证让您和其他人不重样！”
那小厮说的倒是十分吸引人，若不是来查案，顾月来或许真会买上几匹。
但是先以客人的身份进去查看下也不是不行，直接亮明身份或许反而有不好的效果。
“真的吗，小哥你可不要骗我，今日好不容易诓了我两个哥哥来陪我挑布料，若是看到了喜欢的我定是要多买上一些的！”
顾月来一脸孩子气的说道。
那小哥笑开了花。
刚才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这几人了，虽然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是无论是从淡然自若的态度，还是能看出昂贵布料的衣物，再加上腰间坠着的那些玉佩装饰，无一不显露出这几人的富裕。
此时一听，果然没白费他走过来的功夫！
要是做成这单，就不愁这个月的提成了！
小哥连忙将几人请进去，外边大气，里面的装潢也是十分豪华，处处透露出店主的高品位。
顾月来也倒是真的有几分被吸引到了，展云深和周书缈安静的跟在后边。
“这匹料子不错，是什么做的啊？”顾月来走到人少的地方指着一件衣服问道。
那小哥细细的和她解释。
“不会别人一样吧？我最讨厌和别人穿一样的衣服了！”
顾月来努努嘴，看起来真的很像那种富贵人家的刁蛮大小姐。
“怎么可能呢？我们这的料子款式都可以定制的，如果您成了我们的熟客，我们还会将新的料子让您先挑选呢，就更不会和别人一样了。”
“这里面这么多客人，你们怎么知道不会重复啊。”
“自然不会重复的，我们对每个熟客都会有本子记录的。您看。”那小哥指着柜台里面的一个很大的书柜。
“记录都在那里的，我们都会按照年份记好的呢！这样我们也会根据客人的喜好准确的推荐嘛！”
那小哥还没发现背后这两个‘哥哥’的表情一遍，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月来，你挑几匹料子吧，再顺便给我两个挑几匹，这一路奔波衣服也都旧了，做几身新的。”
展云深发话，顾月来本来想问到这就算了，先回去看看凌霄他们整理的资料再说的，没想到展云深居然这样说。
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自己出门只带了几身，后边展云深托凌霄买的，款式颜色也实在不是自己喜欢的。
此刻大人发话，挑上几身倒也不是不行。
展大人喜欢稍微深色的衣服，仔细回忆之前他穿过的衣服，然后去给大人挑了几匹。
展云深看着那几匹，倒是很合自己的眼缘。
他的衣物多是深色，但是浅色中独爱蓝色，所以偶尔便装出门也会穿蓝色衣袍。
看着小哥手中的几匹布料，有深黑色绣着黛蓝色枝叶的布料，乍一看是黑色，但是转换角度就能看见蓝色的布样，很特别；另一匹则是月白色的布料，没有过多的装饰，但是料子轻薄，看起来舒服极了。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匹月白色的料子正是新品，是为了越来越热的天气特意设计的，十分透气凉快！”
周大人喜欢浅色，顾月来挑了一匹和展云深月白色布料同款的白色布料，又根据自己对周大人的印象挑了一匹竹青色的料子。
“至于款式，就两位哥哥自己挑选吧。”
顾月来看着这些绚丽的布样有些眼花缭乱，她并没有什么特别钟爱的颜色，只是比较喜欢淡青色和鹅黄色的颜色，式样简单的款式。
毕竟穿款式复杂的衣服，做事实在不方便，也影响自己的速度和灵活性。
几人从布行出来已经一个时辰了，里面仍然来来往往着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子。
“我看案宗，海棠夫家也是当地十分富足的家族，这样的地方海棠当年应该也常来吧，所以蒋德死亡那日，海棠也在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顾月来自顾自说道。
“这个蒋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处处透露出古怪呢？”
回到府衙时，凌霄他们还在分类，但是看到死者妻子们常去的地方之一就是锦绣布行。
“锦绣布行是我们这最大的布行，那些小姐们富家太太们经常去那里。”
说话的是这里的大人派给他们的人，是他们家里的管家，因为是生活在这里几十年的老人，对一切都很了解。
“这么一看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对了，我拜托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顾月来问道。
凌霄面露难色，“月来姑娘，目前八宗案件，除了蒋德那件案子发生时，有几名死者妻子有不在场证明，其他的都很难证明。”
“果然啊。”顾月来看着整理好的资料思考。
展云深看着那老管家问道，“蒋德这些死者的家境是不是都是很富裕？”
老管家点点头，“是的，都是在我们这里做些生意的。”然后面露难色。
“所以这些案子到现在还未查清楚凶手是谁，我们也有很大的压力。”
“也就是说，这些死者的妻子们很可能也是认识的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们都是经常一起聚会的，我想应该都是知道彼此的吧。”
展云深在想，如果挨个家庭调查，这些人配不配合不说，时间也要浪费很多。
还是要从其他的地方入手。
“死亡方式也不同”顾月来喃喃道，“他们的共同之处到底是什么呢？”
走进了死胡同，怎么办呢？
顾月来决定回到开始，从头顺一遍。
有时在发现了一些新证据时，从头开始，反而能用新的眼光去看待之前的旧事。
也许就会找到一些新的证据。
“去锦绣布行看看有没有这几个人的记录吧。”展云深提议。
顾月来点点头，觉得只能再去一趟了。
上午接待他们的小哥看着展云深手中的令牌，笑的僵硬。
“小的不知几位竟是官门中人，上午多有不敬”
“小哥说到哪里去了，你们掌柜的人呢？”
展云深笑着把他扶起来，“我记得你上午说过你们的客人都有自己的本子吧，还麻烦你去和掌柜的说一下，我们要看下。”
小哥肠子都快悔青了，但此时只能点点头，然后请他们到会客厅去喝茶等待，他先去找下掌柜。
过了会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走了出来，之所以说她上了年纪，不是说她的姿态是老者，而是她满头银发。而且是没有一丝黑发，看着倒有些奇异。
单看脸的话，实在是看不出年纪。
“我是锦绣布行的掌柜，几位叫我慧娘就可以了。”
慧娘坐在了他们对面，熟练的使用茶具为他们添茶。
“听明茶说你们要看下客人的本子？”
“只是要这几位的，不是全部的。”
顾月来递出一张纸，上面写着那些死者妻子的名字。
慧娘拿起那张纸，眼神从上面扫到下面。
“这几位倒是我们的熟客，但是其中几位已经许久未来过我们这里了。”
他叫来那个叫做明茶的小哥，“你去把这几位大人要的东西拿过来。”
明茶轻轻弯腰示意知道了，然后就离开这里了。
“我看了姑娘上午选的几个式样，还不知为何选了如此简单的款式，如今看到姑娘本人才知道原因。”
慧娘的声音仍旧如少女般轻柔。
所以慧娘到底多大年纪了呢？
顾月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中，听到慧娘好像在说自己，这才反应过来。
“因为姑娘本身已如宝石般耀眼，不需要繁琐的式样来衬托了。”
顾月来听的红了脸，自己当然知道自己的模样，但是听到有人如此直白的夸奖自己，想必没有女子可以不欢喜的吧。
“不过我们这里的绣娘手艺也是很好的，下次不如试试新的花样。”
顾月来点点头。
“姑娘选的布料也很适合这两位大人，眼光也是一等一的好。”
慧娘捂嘴轻笑，“黑色布料想必就是这位展大人的吧。果然就如夜里的天空一样深邃，上面的黛蓝色绣线也如散落星子一般。月白色则是更能衬托出展大人的俊俏容貌。”
展云深也点头示意。
“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周书缈轻轻合手，“在下周书缈。”
“这位周大人看着就气质出尘，白色最衬您了。不过若是穿腻了白色，我们这里还有许多适合您的布料，空了可以来看看。”
顾月来第一次看到如此八面玲珑的人，在座的几个人心情明显看起来都好了很多。
当然，除了那位看不出心情的展大人。
“掌柜的，东西拿来了。”明茶拿着几个本子过来。
“给他们吧。”
顾月来双手接过，“明茶小哥，请问这名单上的人在你们这都有本子吗？”
明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沉默了一会。
慧娘的声音响起，“无妨，说就是了。”
“是的，这八位之前都是我们的熟客，每季的衣服几乎都是在我们这定做的，所以小的也有点印象。”明茶答道。
“不知道慧娘和她们是否相熟？”展云深问道。
依旧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慧娘开口，“什么程度才叫做相熟呢？”
“如果是说偶尔聊天，讨论些事情这种程度的话那我自然和她们算是熟悉。”
展云深脸上表情未变，但是心里却咯噔一下。
这人说的是实话，但是很明显自己知道她并未完全说出，这种话术自己倒是经常用，没想到今日居然遇到了一个同样的人。
“这些女子身材竟都是如此纤细。”顾月来感叹。
“那是自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些富家太太平日里更是注意的多。”
慧娘的身材也很是纤细，若不是那满头银发，看起来好像也没有比顾月来大多少的样子。
“不知道慧娘有没有听过这些女子说过家里的事情？”展云深突然插话。
“我听说锦绣布行定期会举行一些女子间的聚会，想必会谈些一些女子见的秘密吧。”
展云深靠着椅背，肢体放松，右手搭着椅子的侧边，轻轻敲打着。
“既然是女子间的秘密，自然是不可言说的。”慧娘也带着笑容笑言道。
“那如果我说，这里面的海棠姑娘前几日自尽了呢？”展云深说完直直的盯着慧娘。
慧娘嘴角依然带着笑，但是很明显的眼睛的笑容消失了一下，这一瞬自然没有逃过展云深的眼睛。
看来你们的关系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淡吧。
“自尽？”慧娘重复了一句。
“不知道慧娘有没有想和我们讲的事情呢？”
慧娘将笑容收回，“几位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我有些累了，介意我先回去休息吗？”
展云深没有站起来，右手顺势做了一个‘请自便’的动作。
“大人，你说慧娘多大年纪了啊？”
顾月来就是觉得展云深能够知道这些事，因为她知道展云深看人总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大约三十到四十左右吧，起码没有她看起来这么的老。”
“因为声音会随着人的年龄增长而变老，她的声音依旧如少女般。但是也不排除她会变声。”
“变声这个也太离谱了吧。”周书缈说道，“在案件中我们不排除这种特别情况，但是一般情况下我们都是按照正常的现象先去调查的。”
“大人，我想去再试一次布料。”
顾月来不是对外表多有追求的人，所以此刻她要去再试一套布料，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确认。
顾月来确实是有一个想法想要证明一下，但是还只是猜想，所以还不打算和展大人他们说。
这个猜想如果被证明是真的话那么这些死者妻子的共同之处就又多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