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话 战前之夜
病房里，一片安静。
除了窗户外依然流动的灯火之外，整个病房似乎都陷入了凝滞的状态。
是的，在洛歆一字一句的叙述完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之后，大家都不禁低下头思考来。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夜璇和莫非云对小安的遭遇都表示遗憾，但是接下来，她们两人的思考就出现了分叉。
对于莫非云来说，当今天下午在桑卓蕾雅的店里观看监控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没想到最后的事实却是如此让人震惊，那么事情也就十分好梳理了。
首先，小安在某天晚上被五个来自于工商大学附属学校的男学生侵犯了，接着经过几天后的酝酿，和某个Meaningless life达成了某种共识，接着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利用那种超出人类的力量将那些罪犯杀死。
只不过因为时间等一些不稳定因素，包括前两起在学校里发生的命案之外，也就是还剩三个人正处在即将被捕杀的危险之中。
但是又不太清楚剩下的三个人到底是谁，而且那个帮助小安的Meaningless life也还未识明身份，所以问题又出现了死胡同。
而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找到小安，看看是否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可比起杀人案那种世界上都早已普及的东西，夜璇所在意的，则是梦魇。
就在今天上午和梦魇再度交手的过程中，她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男子。
说实话，她一开始真的不明白那个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是现在的话……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了。
那个死去的男子就是侵犯过小安的第三个人。
是的，根据梦魇说的契约，还只剩下两步。一旦契约完成，梦魇就会完全占据小安的身体，从而变得更加强大。
那个时候，恐怕后果就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够控制的了。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
“要尽快找到小安。”
“……”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夜璇和莫非云一起发出了声音。
也就是在说完的那一瞬间，她们两个人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
但是正当夜璇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莫非云却是率先开了口。
“夜璇，洛歆。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出去有个事情。”
“姐姐你疯了？小安她身边可是有恶魔存在的，你一个人去非常危险的！”
“可是时间拖得越久的话，对周围人的危害隐患也是也来越大啊……——等，等下，说不定……”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莫非云立刻掏出手机，连续拨了一串号码之后打起了电话。
与此同时，她还示意其余两人安静一下。
就这样，在短暂的嘟声过后，在手机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略显清冷的女声。
“喂，您好。哪位？”
“是我啊，夏岚。”
“莫云……？真是凑巧，刚才我正想打电话给你的，不过看来现在不用那么麻烦了。”
“诶？原本就想打电话给我么？”
微微皱起眉头，夏岚的话让莫非云陷入了疑惑。
如果说夏岚有事情要找自己的话……
——想起来了，因为在上午的那场事故之后，夏岚似乎把她的武器落在了原地而匆匆离开。
当然，直到最后，那个名为“TG”的高科技长剑就被莫非云自己收了起来。
只不过由于下午太过繁忙，在加上最后睡过了头，所以一时间遗忘了。
想必对方这个时候说也要打给自己的话，就是想要询问这件事情吧。
“那个……夏岚，其实你的东西在我……”
“——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了，你现在在哪里？”
“什么？我当然在医院啊。”
发现对方并没有提及遗落武器的事情，反倒是带着一丝严肃的语气以提醒的口吻在和说话。
虽然不明白对方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可那种隐隐显露出的危机感却是……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跟踪器上显示出一股类似梦魇的魔力反应，而且正从南郊警察局的方向朝着人民医院快速行进。所以，请迅速离开那里。”
没有任何的停顿，夏岚一口气就陈述完了自己所了解到的事实。
然而也正是这种平淡到无丝毫感情波动的语气，反倒是让人觉得更加恐惧。
“可……可是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还有最多五分钟的时间。你们尽可能的往外面跑，我会争取最快的速度找到你们。不过请记住这次的梦魇要比上午还要强大的多得多！”
“诶？那么……”
“——嘟，——嘟……”
空白的盲音，在耳边回响着。
是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夏岚便毫无征兆的挂掉了通话。
但是比起那种事——
“夜璇，洛歆，我想我们需要赶快撤离这里。”
立刻将日常穿的衣服递到她们身前，莫非云不由分说，开始慌忙的收拾起来。
简直就是开玩笑，如果说对方真的赶过来的话，恐怕这条刚捡回来的小命就真的是要没了。
但是五分钟……真的够么？
“为……为什么？”
“那个缠着小安的恶魔正在朝我们的方向移动，所以没时间了！”
“可是……诶诶诶——！”
正打算询问莫非云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的时候，对方已经开始打算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了。
而洛歆的表情也是因为莫非云宣布的消息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在穿衣服的同时，她还不忘担忧的念叨了几句。
“那个……莫云姐姐，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安她会不会也有危险？”
“我想暂时不会吧，因为梦魇似乎还对小安有所需要，所以比较安全。可是对于我们——还有三分钟！”
“知……知道了……”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整个房间之内也被一种莫名的紧张气氛所笼罩。
就这样，在莫非云的催促下之后，夜璇和洛歆两人便不再犹豫，接着匆匆忙忙换了衣服，最后踏出了医院的大门。
……
夜色很浓。
虽然大街上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但是那种寒冷的感觉却是没有因此而有所减缓。
并且因为刚从开着空调的房间跨越出来，所以这种落差感更是让身体还依旧虚弱的夜璇和洛歆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嘶……外面，居然这么冷。早知道多带几件外套就好了……”
紧紧的抱着双臂，望着天空中已似银盘的明月，夜璇皱着眉头，强忍着冷风的侵袭，小声的的嘟囔了一句。
可即使如此，她那单薄的身体还是在微微的颤抖着。
但是时间不够了，到现在为止，现在可供他们离开的时间也就只剩下一分钟而已。
“……”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反应，莫非云当即脱下外套，打算给夜璇穿上。
但是下一刻，夜璇却果断的摇了摇头，接着来到同样是瑟瑟发的洛歆身边。
看见她那因极度虚弱而憔悴的脸庞，夜璇带着歉意的将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诶……诶？不……不用了，夜璇，你自己穿吧……我……还能坚持的……恩……能坚持……”
“说什么傻话啊，现在是你更需要它。在我面前就不用逞强了，老老实实穿上就行。”
“谢……谢谢……”
夜色之中，夜璇的双马尾在空中随风漂浮着。
尽管在说话的时候，牙齿因吸入的冷空气而止不住的打颤。
可夜璇那坚毅的表情……是的，傻傻的，很可爱。
但是正是这样的夜璇，才是最值得依靠的人，不是么？
“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而且……我……这点温度我可不会放在眼里。——啊啾！”
一道鼻涕缓缓流了出来，但是为了证明自己没问题，在用纸巾擦掉之后，夜璇象征性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看着眼前的傲娇少女，在微微一笑的过程中，洛歆却是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
“真的感谢你……夜璇。”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呢。——不过时间紧迫，姐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最后一句话，夜璇自然是对着莫非云说的。
而且仿佛也因此而困扰的莫非云，先是警觉的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眼，随即支起了下巴。
虽然说夏岚答应了会赶过来来帮助自己，可是并没有说清楚要让自己在哪里与她会和。
倘若那种可怕的怪物真的找上门的话……那自己能够挡的住么？
不想要那一幕重新上演，但是接下来怎么办，究竟怎么办？！
汗水，顺着额头缓缓的流淌着。
也就是在这寒冷的街道上，莫非云才终于感受到了危险迫近时的恐惧。
但是经历过那种事件经验告诉她自己，此时此刻，只能保持冷静。
只有镇定的思绪，才能找出办法……
想，好好的想一想……！！
“——我有办法了。”
就在莫非云带着她们往街道北郊的方向逃跑时，夜璇却是在路上突然打了个响指。
“姐姐，洛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保证我们绝对的安全。”
“真……真的吗？”
“是的。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可恶……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
一边不停的自言自语着，夜璇同时拿出手机，刻不容缓的查找电话薄。
尤其是当联系人中出现了“冷喻”二字的字样时，她便惊叫着的按下了拨号键。
是的，因为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而无法使用魔力的夜璇，也只能依靠自己的会长大人帮忙了。
“嘟——嘟——”
“拜托……一定要接通！——恩？！！”
身后，传来一丝诡异的冰冷，顺着自己的脊背传输到大脑之中。
毫无征兆的，这种感觉。
仿佛时间在此刻凝滞，周围都变的一片静谧。
就这样，在自己的快速思维下，夜璇微微屏住呼吸，侦测着魔力的波动。
下一刻——
“刷——！”
只感觉自己耳边刮来一阵风，如同闪电般，某种带着魔力的异物便顺着自己的耳边穿了过去。
与此同时，夜璇的手机却是被毫不留情的击成了碎片。
那是自然，若不是夜璇的反应够快，恐怕被击中的可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并且就是在自己受到攻击的那一刻起，夜璇就知道梦魇，已经跟了过来。
不过让人纳闷的是……
和之前大不相同，除了刚才的那一瞬间之外，自己丝毫感受不到对方所释放的魔力。
“难道说……”
“夜璇你的手机怎么……——咦，小安？”
“？！”
闻声抬头，在听到莫非云和洛歆的齐声惊讶中，夜璇将视线移到了前方。
是的，在距离自己这边只有十几米的街道上，小安慢慢的走了过来。
瘦削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就像平常一样，她带着无神的瞳孔，迈着机械的步伐，她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但正是这种平常的感觉，却是让夜璇的心，慢慢的缩紧。
“小安，你……你来了！”
倒是一旁毫无察觉的洛歆，因为看到自己的伙伴还安然无恙，则是带着欣慰的笑容，立刻向前迎了上去。
但也就是那一刻……
“不……不要过去！”
下意识的冲上前去，夜璇一个箭步之下，硬是将洛歆拉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也就是在同一个时刻——
无数的黑色阴影，如同流淌着的污浊的黑泥一般，以小安脚底为中心，成螺旋状朝着四周发散扩展。
并且那延伸速度之快，只是眨眼之间，就已经蔓延到了夜璇一行人的脚下！
“你们……逃不掉的哦。”
如同梦魇般的声音，与那黑漆漆的阴影一起，将周围的一切慢慢的笼罩，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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