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翻脸
在留置室，史临冰与古所达成了一致。
古所再次将史临冰的手铐打开了。
“之前在学校里，我在网上看到那把仿真枪挺喜欢的，就买了回来。”史临冰活动了下胳膊，徐徐说道。
古所的眼睛慢慢放大。
“啪！”他一拳砸在书上：“很好很好，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我说的是事实，信不信由你。”史临冰淡淡地道。
他虽然同情古所，但他并不完全相信对方，在臆想症中坏人一个接一个的，古所真要是好人，就不会一直追着枪的事不放。
朱局和王检提都没提这件事，唯有他揪着不放，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想搞事。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古所将声调降低了下来：“监控我已经帮你处理掉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了，在帮你，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古所叹了口气。
“可我没有非法买枪啊。”史临冰也学对方叹了口气：“我告诉你实话，你却不信，怎么感觉你想徇私枉法？”
“你说什么？”古所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我行得正坐得端，你不要不识好歹。”
史临冰此刻确认，这家伙有问题。另外他肯定，古所并没有他买枪的监控，也没有拿到张月娥的口供。
如果有，只凭自己打出去的那几个电话，就可以将罪名坐实了，根本不需要浪费口舌。
至于古所为什么没有拿到监控，史临冰百思不得其解。正常来说，警方要监控，没有人敢不给的，除非监控坏了。
想到这，史临冰眼睛一亮。
肯定是监控出问题了！他暗暗庆幸，没了监控，这事就死无对证了。
他又想到张月娥，警方既然在她家搜到许多仿真枪，古所又这么穷追不舍，难道没有撬开她的口吗？
又或者说张月娥不知情，之前那女声不是张月娥？
这倒让史临冰迷惑了。
“你干嘛要处理监控？”史临冰反客为主：“你来见我见不得人吗？”
“你可真顽固不化。”史临冰的话再次激怒了古所，后者的脸抽动了下，强忍着怒气说道：“算我认识了你。”
古所站起身，将桌上书抓在手里，转身就走。
听着铁门哗啦的响，史临冰抬头看向天花板，摆了摆手：“走好不送啊，放心我跑不了的。”
他了解目前的处理，别看在视频里狂暴粗野，现实中自己就是个弱鸡，不可能逃得出派出所。
他不需要跑，相反留在这里才是安全的。他看得出来，古所的目的无非是想证实他非法买枪。
这是他的死穴。只要他承认，舆论就会翻转，见义勇为的义士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犯罪分子。
史临冰明白，这是死局，是义士还是犯罪分子，就看古所能不能查出他非法买枪的证据了。
该死的臆想症，怎么整出这样的幺蛾子，好好的买枪干什么，国法不容，国法不容啊！
古所要整死他，或许不是古所的本意，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史临冰想到了之前来见古所的女警。她没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她来了之后，古所的态度就变了。
古所受人指使，史临冰可以肯定了。至于是谁，他无从知晓，以他有限的关系网和搁浅的工作经历，他认识的人太少了。
没有书，没有手机电视，在这个灯火阑珊的房间，史临冰想到了一个词：熬鹰。
他看着天花板发呆。
一切都是梦，一切都是该死的臆想症，好想回到现实啊。
他想睡觉，或许睡着了一切都好了。但他又不敢睡，之前每次睡着都会回到那个12岁的躯体。
怎样才能回到现实呢？
他脑子里天人交战，许久之后，他的双眼眯了起来。
场景迅速地转换。
他回来了，不在留置室，在出租屋的床上。
他爬起来看了下手机，9点多了，有好几条佳佳发来的语音。
“亲爱的，那么早就想我啊，嘻嘻，我也想你哦。”
“你还在睡觉吧，叫你不要熬夜啦，不要告诉我到早上你还没睡，我会生气的。”
“我现在去上课啦……”
一条条鲜活的消息，一段段温馨的话语，史临冰眼睛湿润了。
疫情快结束吧，我要好好吃饭，要好好找工作，好好上班，好好对待佳佳。
坚决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撸管伤身，乱想伤神啊！
他说到做到，去洗手间刷了牙洗了脸，然后下楼买早餐。
冷冷清清的，这个点没有什么顾客了，稀饭都凉了，还剩一点点。
他让老板给他打了一份，要了点咸菜打包好。付钱的时候，他忽然问道：“咱们这边派出所的所长叫什么啊？”
问完他觉得好笑，一个卖早餐的怎会认识派出所所长呢，两人又不是亲戚。
憨厚的老板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你找他有事啊？”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史临冰拎着稀饭就走。
人一急，智商就变低了，他完全可以用手机查的。
“房东应该认识他。”老板看着他背影说了一句。
史临冰大喜。对啊，怎么就没想到呢，房东以前当过村支书，人脉广，他肯定认识派出所所长。
史临冰快步去找房东。
“咚咚咚！”他敲开了房东的门。
脑门锃亮，几根稀疏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房东的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你有事？”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房东你认识派出所所长吗，他叫什么名字啊？”
“你要干吗？”房东疑惑地看着他。
“我有个同学想应聘协警，我想问问这边的情况。”史临冰不得不编了个谎言。
“哦，所长姓古，手机可以查到的啊，没有关系你找他恐怕不行吧…”
史临冰的脑袋嗡地一下，房东接下来的话就没有听清了。
真的姓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史临冰恍然打开手机App搜索。他确认跟这边派出所没有打过交道，甚至也不认识姓古的人，怎么就那么巧合，把古所长给臆想出来了？！
那个该死的小鬼太邪恶了吧。史临冰想到了报警，将养小鬼那人抓了。
这种事警方应该管的吧，害人的东西。
很快他眼睛一亮，他查到本辖区的所长叫胡天明。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怎么就没想到查手机呢，史临冰不解地看向房东。
“哦我忘了，现在的所长叫胡天明，因防疫不力，古所长上个月下课了。”
听到这话，史临冰又惊又喜，自己果然回到现实了。
“谢谢你房东。”他开心地回去了。
他是小跑着回到房间的，一到房间就拨打了110。
他打开外卖盒，用塑料小勺子舀了一口稀饭，放进嘴里慢慢品尝着。
世界如此美好，此刻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味的了。
在他快吃完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警笛声。
警车开进了兴华一村，很快那个养小鬼的人被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