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远古时代的人类

将水倒进海洋之后，魏来静静地等了一百万年。

终于，等到一百万年之后，被他放在生命之杯里的卵裂开了，从其中诞生了一个白色的球。

球对他似乎有种天生的好感，亲昵地蹭了蹭他，仿佛要记住他的样子。随后，白色的光芒包裹着球，祂逐渐幻化成了一个人类女孩的样子。白色的头发，超凡脱俗的面容，如新月般皎洁神圣。

魏来摸了摸她的头：“你和我一起，在永恒的岁月中诞生，是我的妹妹。

你叫安雯，是生命与死亡的神明。”

白发的神明对此感到满意，她微眯着眼睛，似乎因为魏来的抚摸而感到舒适。她生来全知全能，在魏来面前竟然表现得像个天真的小女孩。

安雯环视四周，突然皱起了眉：“神！世界为何如此空旷无聊呢？”

“你不醒，他们不敢诞生。”

“我已经醒了，让他们出现好了！”

魏来微微颔首，左手从安雯手上接过生命之杯，右手将胸前的怀表取下。他说：

“我要世界安宁稳定。”

于是火山熄灭，风暴平息，洪水化作涓涓细流。

“我要大地养育生命。”

于是森林和草原覆盖了山川和陆地，野兽在其中徘徊。

“我要海洋充满生机。”

于是海藻和鱼的始祖出现在大海里。

整个星球仿佛在一瞬间苏醒了，脱离了一百万年连绵不断的梦境，发出第一次清醒的呼吸。

那半杯水里的种子，其实早就在世界的各处生根发芽，只是惧怕生命之神的威严而不敢呈现于世间，所以此刻听到神明的呼唤，一切都显得如此水到渠成。

最后，魏来看向那些在海底蛰伏的流光，那是当初的半杯水里最精华的部分，在海洋中静静地发展了一百万年。

也许是察觉到了神明的注视，那片流光中最闪亮的一部分慢慢地向海岸汇聚，形成了一道银色的海流。与此同时，他们的形态也不断发生着变化，等到光芒抵达海岸，他们已经凝聚成了人型。

那些生命在魏来和安雯身前匍匐，下一瞬，他们光芒尽褪，露出了一张张惶恐不安的，和神明相差无几的面容。

一共十三人。

他们只是初生的婴孩，对万物都还懵懵懂懂，但面对眼前的两位存在，他们却不由自主地折服。祂们站在那里，压迫感浩瀚如两颗星辰。尤其是更为高大的那一位，一丝窥探的心思就令他们几乎陷入癫狂。

“神！”

这个星球上最古老的十三个人类发出了他们的第一个音节。

“你们是一个文明的继承者，也将是一个文明的先驱。”魏来凝视着他们。

“以后还会有更多你们的族人来到陆地上，你们要转告他们这一点。”

“我们会永远铭记您的教诲，一切之主，吾等的父，”良久，一个人类用颤抖的声音回应道，“我们将建立起最伟大的文明，永远地侍奉您、信仰您。”

“你们无需信奉我，”魏来说，“我是‘来’，我许你们在这条山脉里生活。”

“感谢神的恩典！”人们虔诚地叩拜。

魏来看向在一旁左顾右盼的安雯：“我带你去看看这个初醒的世界。”

安雯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冲上来握住了魏来的手，下一瞬，两个神圣的身影便一同消失在了光芒中。

“索维里斯，难道你已经理解了神谕？”等到魏来和安雯的威压完全消失，

一个人类抬头向那个同魏来交流的人询问道。

“盖什，”索维里斯尽力去模仿，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那个“来”的音节，所以他称呼魏来为“莱尔”，

“莱尔神说，我们是一个文明的继承者，也是一个文明的先驱。

显然，这个世界已经配不上尊贵的神，祂感到厌倦了。

所以神创造了我们。我们是神之长子，我们将在神的圣座下继承祂许给我们的一切，然后开创出强大到足以侍奉神的文明，永久地信仰和侍奉神。”

“正是如此！”

“这是我们的使命。”

其他十二名人类纷纷同意了他的观点。

“可是，神说祂并不需要我们信仰祂。”有人质疑道。

“卡里翁！”索维里斯愤怒地盯着他，“我们是神之长子！神不需要，但我们必须去做！”

“神不在乎，我们在乎！”

一方讨论后，盖什说：“索维里斯，你是我们当中最为聪慧的，是唯一理解了神谕的，也是最受神宠爱的，你应当领导我们。”

索维里斯严肃地点头：“以莱尔之名，我将奉献一切。”

于是，世界的第一天，智慧的索维里斯被推举为人类的第一个王。

……

另一边，魏来和安雯正在草原上游荡。

安雯看着魏来，不解地问：

“神！您为何不让那些人类变得更强大呢？就像我一样！他们太弱小了，-无法侍奉您。”

魏来取下一小片树叶，放到安雯手中的生命之杯里，树叶瞬间消失不见。

“安逸不是文明诞生的摇篮，而是坟墓。凡人，就是要经受苦难才能变得伟大的。”

“而且，”魏来摸了摸安雯的白色长发，“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安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独自思索了一会之后，突然小心地拉了拉魏来的手。

“怎么了？”魏来问。

“那我呢？”安雯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紧张，“我对于神来说，重要么？”

魏来微微一笑：“当然，你是我在永恒中徘徊时的同伴，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家人。”

安雯如释重负，轻松地笑了起来。草原上所有的走兽，都感受到生命之神的神力，惊惶地跪在地上，膜拜着他们感知里那个难以想象的伟大存在。

很多年后，神官们在无数次考证后如此解释这样的场景：“生命之神喜怒无常，当祂外出巡视时，一切不膜拜的，都将死去。”

安雯直视着魏来，这是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享受的殊荣。她笑着对魏来说：

“神！你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笑呢！”

她一步跃到魏来身前，转过身，笑靥如花：

“我以后要努力去做那些好玩的事情，一定会让神天天笑的！”

神微笑着，默许了她的任性，不过此时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个承诺会在今后的岁月里为他带来多少难以想象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