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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旧时风雨 今日归来

屋舍内,桌椅古朴典雅,干净整齐,饭桌上,则六碟两碗一盆,六碟分别是萝卜丁、酱牛肉、黄瓜条、酸豆角、辣白菜、土豆丝,两碗则是鸡蛋羹、牛骨汤,以及一大盆的蒸馒头。

小女孩团团被男子双手一抱,稳稳当当的放在椅子上,女子则是紧跟着坐了下来,为小女孩团团添了碗鸡蛋羹,并温柔的说道:“团团,先喝点鸡蛋羹,暖一暖”。

而后,女子莞尔一笑,对着想落座的男子说道:“先洗手,再吃饭,不能给女儿作坏榜样”。

团团也是嘿嘿一笑,奶声奶气的附和道:“先洗手手,再吃饭饭哦,父亲”。

男子宠溺的对着小女孩团团一笑,说道:“好,团团吃慢点哦,给父亲留一点鸡蛋羹”,说完,用自己的手摸了下小女孩的头发,转身走向院子水井处,那里会有她照常放着的一盆水,等着他回家的时候洗手吃饭。

院中的风呼呼作响,天空中的乌云也愈发近了,男子洗了洗手,又理了下鬓角,看了眼落在自己衣服上的樱花花瓣,轻轻的用手一捏,而后,手捏着花瓣凑在嘴边,还没等男子吹气,便被风吹走了。

“哎,这风愈加的大了”,男子呢喃说道,看了眼空中飞舞散落在地面,亦或者飞向院外的樱花花瓣,像是对自己说一般,又说了一句:“都是身不由己啊”?

“吱呀,吱呀,吱呀——”,男子看向隔壁院子的阁楼第三层的窗户,此刻被风吹的吱呀乱叫,那也是他的房子,这些年在这望水城中做玉石生意也有了些财产。

“是没有关好么”?男子还在愣神的时候,屋内的女子一手拿着半个馒头,一手牵着小女孩团团,站在了堂门口,团团则抱着半碗鸡蛋羹,嘿嘿嘿的笑着,看着男子说道:“父亲,你好慢哦,团团已经是吃第二碗了”。

“团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该多吃点,不够的话,再让娘亲做一点”,男子温和一笑说道。

接着看向了女子,那女子此刻目中柔情似水,也正看着男子。

“风大了,快回去吧,我先去把窗户关上了,就回来吃饭”,男子朝着女子轻轻一笑说道,又看向目光已经是有些伤心的小女孩团团说道:“放心吧,团团,你的小哥哥会没事的,快吃饭吧,一会雨停了,我就带你去刘爷爷、刘奶奶家里玩,昨天遇到她们的时候,她们说想你了”。

“好哒,父亲”,团团小嘴巴嘿嘿一笑,脸上重新露出开心的神情,而后拉了拉女子的手,说道:“娘亲,我们回去吃饭饭,一会儿我要穿那件红色的衣服”。

看着母女两人转身入屋,女子柔和的声音传来:“好,团团最漂亮啦,一会儿去刘爷爷,刘奶奶那里,也要乖乖的哦”,男子深深的吸了口空气,而后呼出,似心中沉重的烦恼也一扫而空。

男子打开自家院中大门,而后锁上了,接着走向隔壁院门,从怀中掏出一串的钥匙,将其中一把钥匙对准锁芯,手腕左右一动,锁开了,男子收起了锁,而后,走入了院中。

此刻,叶风倚靠在座椅上,喝着凉茶水,面前的窗户被风吹的吱呀作响,他却也没有半分动作,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窗外是一排排的屋舍人家,是重重青山乌云。

叶风呆愣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因为茶桌离窗户还有些距离,而且此刻叶风又是坐着的缘故,又是风声又是窗户吱呀的声音,直到叶风所在的小屋门被推开,叶风才猛的惊觉有人来了。

来人正是小团团的父亲,他本是准备一推开房门,就立马走向窗户处,关好窗户,而后和妻女一起吃早饭的,一顿从前只存在他梦中的平凡安稳的早饭。

“小兄弟,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小兄弟”,男子略一愣神,而后温和的对明显已是不知所措的叶风问道,当看到叶风手中半盏茶水,又恍然大悟般说道:“你肚子肯定饿了,来,和我下去吃饭吧”。

叶风点了点头,而后胳膊一撑,虚弱的从座椅下来,略微佝偻着身体,朝着男子走去。

男子快走几步,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关紧,再插好窗栓,接着一把抱起小男孩叶风说道:“可是苦了你了,孩子,你放心,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你以后就是我的儿子了”,说完,男子朝着叶风温和一笑。

叶风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只觉得人生如梦,感受着肚中真切的饥饿感,迎着面前男子关切的眼神,叶风轻声嗯了声,便不再言语,只是闭上双眼,而眼角处微有些湿润。

“吱呀——”,男子抱着虚弱的叶风,推门走出了他修养身体的院子,又吱呀一声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柔儿,团团,你们看看这是谁”?男子一踏进屋内,便对着不远处正吃着早饭的母女二人说道,将叶风放在自己平常坐的椅子上后,就一边去拿新的椅子,一边对着叶风说道:“孩子,是睡久了忘记我们了么,我是你的雪叔叔,她是你的柔阿姨,她是我们的女儿”,不等男子说完,座椅上的小女孩团团就说道:“小风哥哥,我是小团团啊”,说着还不忘做了一个鬼脸。

“我好像记起来了,雪叔叔,柔阿姨,小团团,我们家的玉石商铺挨在一块,我还经常和父母一起来你家吃饭,小团团还送给我一个稻草折叠的竹蜻蜓”,叶风说到这里,还下意识的看向面前的小团团,刚想继续说的时候,立刻紧皱眉头,呲牙咧嘴,双手抱头,痛苦的喘着粗气。

男子刚把新椅子摆在叶风对面,便立刻快步走到叶风身前,蹲下身体,关切的问道:“孩子,怎么了,别去想了,放轻松,深呼吸,放轻松,深呼吸”。

小团团则立马看向小男孩叶风,担忧的喊了声:“小风哥哥”,而后便撅着嘴巴,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最后视线落在了此刻抱头痛苦,咧嘴呼吸的叶风,呢喃的说道:“小风哥哥,你放心,以后小团团少吃点,你多吃点”。

女子也是在叶风抱头痛苦的第一时间就侧头看向叶风,接着又看向自己的丈夫对着自己微微摇头,女子略一抿嘴,便不再说话,只是起身倒了杯茶水,端到小男孩叶风身前,温柔开口说道:“小风,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伤心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雪叔叔就是你的父亲,我是你的母亲,小团团就是你的妹妹,好不好呀”。

“父亲、母亲、妹妹”,叶风此时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痛苦,垂下双手,低头悲伤的念叨着,而后接过女子手中的热茶水,抬头环顾三人,对着女子、男子和小团团分别喊了声:“母亲、父亲、妹妹”。

“小风,这么多天没吃东西了,喝点鸡蛋羹吧”,女子看叶风神清缓和了,将剩下的鸡蛋羹都盛到了叶风的碗中,而后一边从盆中拿出一块馒头放在叶风面前的另一个碗中,一边说道:“我记得你喜欢吃红烧排骨和西红柿炒鸡蛋,中午我炒给你吃,小团团刚好也喜欢吃这两道菜”。说完,对着叶风柔和一笑,又给他夹了点萝卜丁。

“嗯,谢谢,母亲大人”,叶风语带迟疑的郑重说道,不过这话一说出口,小团团反倒是第一个开口,模仿着叶风的语气说道:“谢谢,母亲大人,小风哥哥,你好懂事哦,不像我,只会调皮捣蛋,嘿嘿”。

“小风,你别这样,你和你的妹妹小团团一样,喊我娘亲或者母亲就好”。女子则是给叶风又夹了一片酱牛肉,温和的说道。

“对啊,小风,以后我们是一家四口了,一会儿雨停了我们一起去刘爷爷家玩吧,今天看起来会有大雨,不做生意了”。

“嗯,父亲”,叶风看着现在已经是自己父亲的男子,重重点头说道,而后才开始吃起萝卜丁,又将酱牛肉放入嘴中咀嚼咽下。

屋外,早已经乌云密布,大雨滂沱,寒风呼啸,炊烟袅袅,灯火通明。

话说青松道人和赵无名幻化成的小道童赵惬意,此刻正在一处茶馆内,悠然喝着早茶,桌上摆着四盘咸菜,两碗鸡蛋羹,还有一大碟切好的烧鸡,伙计一边将一盘包子放下,一边说道:“两位客官,一看就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不知道是否尝过我们这望水城的特产,飘香茶庄的茶叶,这要是在其他地方想要一尝,那可就不是一两黄金一两茶了”。

“说来听听,这茶有何妙处”,青松道人喝了口茶,露出很感兴趣的神情,而后在伙计的注视下,手往胸口衣服内一掏,将一块玉石放在了桌子上。

“客官,您听我慢慢道来,这飘香茶庄内的茶分为黄金茶、白玉茶两种,黄金茶就是可以用黄金买到手的茶,而那白玉茶则是只有用灵石才能购买,本店也只有资格售卖些黄金茶,嘿嘿”,说道此处,伙计尴尬一笑,他们这望水城虽然也有些修士,也有供修士玩乐的场所,可那都分布在内城之中,像他这破旧小店,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用灵石购买物品的,自是知道面前两人可能是修士,体验俗世美食,万不可得罪”。

连忙又说道:“两位客官,这黄金茶乃是出自飘香茶庄千年以上的老茶树,每一份茶都是条细匀紧,外披毫毛,内汤色亮,香久高锐,滋味鲜爽无比,不过也同样根据品质,分为三等,这最次的一等便是一两黄金一两茶,接着是十两黄金一两茶,以及最贵的百两黄金一两茶,小店实在是过于清寒,不曾想叨扰了两位,却实在拿不出好的黄金茶赔罪了,还请两位恕罪,若是两位对这茶有兴趣,可到这内城中飘香茶庄一去,想必定有所获”。

“自当恭敬不如从命,还请见谅我等不知规矩”。青松道人说道,却是突然想到,前些日子,慕容铁临别之前送给他一箱子薄礼之时,便说里面必有一物会让自己感兴趣,只是自己未曾查看,或许其中便有这飘香茶庄的白玉茶。

再看这客店,摆放了四排四列共计十六张桌椅,此时因为天还算刚亮,又是下着大雨的缘故,街道上基本上都没人影,这间小店内除了青松道人这一桌外,便只有刚刚进门的一行人。

他们四男两女,各个气宇不凡,身着华丽服饰,以一女子为首,找了处角落的桌子便围坐起来,那里离青松道人有两桌之隔,此刻,另一女子开口说道:“伙计,快快上菜”。

伙计看了眼已经点头示意,表明一切无事的青松道人,立刻松了口气,而后又立刻招呼起那群人,不过,却同样在给那一行人上菜中提到了黄金茶的事情,想必是掌柜规定,不得不说。

而后,在其中一男子掏出一些金子递给小二后,不一会,店小二便是从后厨处拎了一青瓷茶壶放在他们桌上,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斟茶后,又添入些热水,接着躬身作揖,表示感谢。

青松道人一口鸡腿肉,一口肉包子,再来一口茶水,吃的美滋滋的,那小道童则左一个包子,右一个包子,以超过青松道人三倍的速度快速吃着桌子上的食物,而原本还带着警惕目光,不时的审视着两人的那一群人,也是慢慢收回戒心,吃喝讨论起来,却不想青松道人和赵无名何等修为,整个店铺所有动静听的是一清二楚。

“林姑娘,此次行动,不知令尊有何吩咐”?刚刚拿出金子的男子开口问道,看向的正是此前带头落座的那位女子。

那女子嫣然一笑,目光先是看向青松道人和赵无名,而后说道:“此事几日之后,倒也不算秘密,告诉你们也无妨”,而后手一招,伙计也是从门口凑在桌子旁问道:“请问客官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倒是提醒你一句,往后可多准备些好茶,这望水城以后会越发热闹了”,女子视线始终没有看向伙计,而是在观察赵无名幻化的道童的反应,见没有异常,这才继续看向自己身旁的众人说道。

“前些日子,我父亲收到慕容城主发来的请帖,里面说道,城主孩子大病已除,要宴请宾客十日”,说道此处,女子脸上也是有了得意之色,能得城主之邀的,必定是一方强大势力。

看着众人羡慕的目光,女子接着开口说道:“你们也不要沮丧,若是此行顺利,你们也会有人可以同我一起参加宴会”。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一旁的女子开口说道,听称呼,应该是那女子的侍女。

“你们诸位都是我巽州东南域空雷城刀客门内的天骄之辈,天赋一流,要不然父亲也不会派你们和我一同前来,这宴请宾客只是其一,创建道场才是真”。

“什么,这望水城城主究竟是干了什么,居然可以得到执法堂创建道场的赏赐,巽州到现在不过只有一个道场,设立在东南域的无风城中,那里是地级执法堂坐镇之处,难道这望水城会是第二个我巽州地级城市,这不太可能吧”。

“这有何不可能,这九州之力,除了中州为天级执法堂掌管,其他八州不都是地级执法堂掌管,那些人可都是当初跟随赵界主有功之人,赵界主这才恩赐各州,允许各州都开设一处道场,选拔人才,进入执法堂”。那女子冷笑着继续说道。

“所以,此次望水城有了开设第十座道场的恩赐,你想想会有多少人来,要知道,其他各州的选拔,若非天骄之辈,绝对不可能入道场,更别说从中被选拔入执法堂内,可是此处刚刚创建,正是用人之际,定然会有些机会”,说道机会二字,女子故意拉长下声音,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远处的青松道人神色自然,没有半点波动,赵无名却是脸上有了一丝迟疑,寻得轮回石的恩赐,是他定的,甚至恩赐远不止这些,只是他倒是当初没有料想到一个小小的黄级城主会为他寻到一块轮回石,料想此处注定会风云大变,这倒是无妨,可是若是选拔一事,出现纰漏,执法堂内混入奸细,那就有些麻烦了,想到这里,赵无名看向早已经看向自己半天的青松道人说道:“师傅,徒儿吃饱了,慕容叔叔家的路我还记得呢,一会儿我带路”。

那一行人中为首的女子神色一凛,其余人也都默默的喝茶,没有言语。

青松道人则是说道:“徒儿,既如此,我们还是快快赶路吧,莫等闲,白了少年头”,而后直接招呼伙计,买了两把油纸伞,付了钱,便拉着这位童真无邪,可可爱爱的执法界界主赵无名出了客店。

一人一把伞,漫步雨中,做起了那雨中撑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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