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向死而生
杜伦长老皱了皱眉：“恢复你的本貌给我回话！”
投影画面一阵扭曲，出现了无数道数字符号组成的阵列，阵列快速变动展现出无数巨大的波峰状泡沫空间。
亚特杜伦长老扭头见上官星瞠目结舌，笑道：“不用紧张。这个‘智光一号’，嗯，它就是智光大师，也是飞船上的人工智能主控程序，你这会看到的是它的量子空间状本貌。”
上官星茫然不解。杜伦长老也不解释，问那投影：“智光大师，请提供评价意见。”
一道红光唰地照向上官星。
“目标生存策略评价完毕，生存成功率99.99%。目标能力开发策略评价完毕，初阶特训成功率66.99%，中阶以上未知……”
上官星愕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
那红光转向玻璃仓内的蓝衣少女。这次的评价非常简短：“目标生存策略评价完毕，生存成功率90.98%。”
杜伦长老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进入地球网络空间测试。”
全息立体投影飞速旋转，无数的互联网信息符号扑面而来。上官星不明所以，亚特杜伦长老却摇头感叹道：“地球人还在广泛使用电脑这种淘汰工具，信息网络没有普及量子加密，我觉得我们可能高估了你们的演化能力……”
全息投影画面犹如万花筒般绽放，从天空的卫星、地面的基站，到海陆光纤、主机站点，无数的数据信息接踵变化，应接不暇。全息投影连续闪烁浮现出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数据库图像，无数道粗细不一的进度条正快速从0向100%填充中。
就在这短短一瞬间，“智光大师”已经利用通讯卫星不间断的无线讯号，悄无声息侵入了卫星系统，继而又侵入整个世界的互联网。
“地球网络防御度总体评价为零级，局部防御度评价为一级……从程序语言、制造材料、设计思维、能量供给等方面综合分析，人工智能水平处于相当于亚星文明信息时代的初始阶段……”
伴随着“智光大师”的声音，当所有进度条全部达到100%的时候，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全息画面很快一一消失了。
“这些获取的信息资料，将是我采取行动的参考依据。”杜伦长老说着顿了顿，指着那蓝衣少女，“现在我把凌紫颖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
凌紫颖？上官星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愕然。
只见又一个玻璃维生舱缓缓移出，里面白雾缭绕，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孩，正是凌紫颖。她也戴了个头盔样的东西，插满了生物管，一直连接到墙壁里面。
上官星不明所以，奇道：“你要干什么？”
杜伦长老道：“这个凌紫颖死前的大脑意识正在导入那个新凌紫颖的大脑里，两者会发生融合。新的地球人凌紫颖就要复生了。”
上官星再度张大了嘴巴，还有这种神操作？那复生后的还是凌紫颖本人吗？两种意识糅合以后谁是谁呢？
杜伦长老不再理会上官星，改用一种奇怪的语言下达了语音指令。
两个玻璃舱插着的生物管一时光芒大盛。须臾功夫，管子光芒越来越黯淡，最后彻底不再闪光。
接着，蓝衣少女的玻璃舱缓缓缩回关闭。而装着凌紫颖的玻璃舱雾气更盛，很快什么都看不见了。
上官星奇道：“这是做什么？”
“智光大师”主动回答：“这是零下240度的液氮处理法，很快就会结束了。”
上官星莫名其妙，转头问杜伦长老：“这什么意思啊？”
杜伦长老一脸严肃：“这是我们亚星人的尸体处理方式。死者在液氮中浸泡后，通过震荡波彻底碎成分子化粉末，最后喷射到太空中或星球表面。”双手合十，朝玻璃舱成九十度鞠了一躬。
玻璃舱微微振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缩回墙内关闭起来。
上官星目瞪口呆，嘴角抽搐了几下，叹道：“你们这么做太过分了，至少要给人家留点什么吧？”
杜伦长老淡然一笑：“凌紫颖的本体意识还在，本质上说她没有死。你要我留什么？”
生命是物质和意识的统一。如果意识还存在，物质实体却已消灭。那么生命算是活着还是死了呢？面对这么深奥的哲学问题，不，或许还是个生物学问题，上官星瞠目结舌，一时语塞，想起曾经有部科幻电影《全面回忆》，讲的就是火星人被移植了地球人记忆的故事……又想起高考史上曾出现过语文命题作文就叫《假如记忆可以移植》……没想到在这里碰到真的情景了！
一股凉意从头透到脚，他不由自嘲道：“这就叫向死而生吧？要是我被那两个劫匪打死了，你也会这么处理吧？”心里自嘲：这活下来的算是有主角光环了吧？
杜伦长老的声音略带漠然：“当然。只不过你是男性，拿来套用身份会有点麻烦。幸好现在用的是这个女性身份，对我同伴就很方便了。”
上官星唯有苦笑：“虽然你的同伴很像地球人，但她长得不像凌紫颖。即使融合了凌紫颖的意识，可外貌终究不像，瞒不过她的父母亲戚同学老师的。”
杜伦长老说道：“血缘关系因为遗传基因的存在而无法欺骗。不过，‘智光大师’已经提取并编辑了她的二十三对染色体遗传基因组，刚才很顺利地同步完成了基因优化逆编录。所以你不用担心。”
上官星惊呆了，基因编录？你们这么做太疯狂了吧？生物课老师讲过，这种基因组工程目前在科学界是禁止施用在活人体身上的。
人体由亿万个细胞构成，细胞中的细胞核包含二十三对染色体，染色体由DNA和组蛋白缠绕构成，DNA中可以合成蛋白质的片段称为基因。基因号称“人类的生命密码”，分为编码基因和非编码基因两类。科学界发现的基因数量已有两万六千多个，但实际所能了解功能的基因数量不足5%。虽然科学界已经掌握了基因编辑技术和部分编码基因的功能，但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一旦用于人体编录会有什么后果！更不用说面临的伦理问题了。
那“智光大师”嘟嘟闪了两声道：“地球人对基因研究的认知程度不仅相当初级，而且大多存在严重错误，更不用说编录技术问题了。我通过网络对所有关于基因研究的论文进行了快速分析，错误率可能超过了一半……”
上官星暗自苦笑，我说的不是这层意思啊！无奈说道：“那个修改基因也没用啊，外貌长得不像，别人不相信啊！杜伦长老，我觉得凭你们的科技，变化面貌应该不是难事吧？”
杜伦长老哦了一声：“放心吧，智光大师已经实施了特殊的面部生物特征技术修正，足以保证她能通过你们的人脸识别技术！”
“杜伦长老，我的意思是，我们人与人之间，很容易通过肉眼识别出不同人脸的区别，这种肉眼识别的微妙感并不能用机器数据来描述……”上官星很苦恼，这怎么说清楚呢？
“我明白。”杜伦长老点点头，“你想办法说服不信的人去相信！连机器识别都通过了，人凭什么不信？”
上官星又惊呆了，这外星人的脑回路跟咱不一样啊！九千岁杜伦长老，臣妾做不到啊！他叹着气，一时呐呐不知说什么好。
亚特杜伦长老又道：“你在保护凌紫颖的同时，还要努力帮助她融入这个社会中，不能让她被人发现异样！她的身份必须绝对保密！一切行为举止要低调，最大限度避免引起他人的过多关注。”
上官星愣了愣，才明白过来此“凌紫颖”已非彼“凌紫颖”，心里更奇，这外星杜伦长老到底想干什么呢？难道要安排卧底潜入人类社会？应该不用吧，你们的科技水平比我们不知强多少，想入侵就直接打进来好了……
只听杜伦长老态度和蔼地说道：“现在得给你做大脑植入手术了……”
额滴神呐！
上官星刹那间吓得魂飞魄散，不由自主簌簌发抖，苦苦哀求：“杜伦长老，杜伦长老，拜托，别这样行不行？我们可以商量换个方式好不好……”
“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们亚星文明的科技能力！”杜伦长老对上官星这般表现显然大为不满，“要是换个方式，那就只有把你给改造成机械生物人，你愿意吗？”
“不愿意！有没有更好的方式？”上官星都要哭出来了，机械生物人那不成金刚狼了吗？拜托我可不想成为狼叔那样的怪物！没看到狼叔的人生和最后下场有多惨吗？
杜伦长老安慰道：“其实我们每个亚星人，从小都接受过大脑和基因的有机改造。只有身体因伤病致残达到无法修复的程度，才会进行对身体的机械化改造。所以你根本不用紧张。”
上官星哦了一声：“那杜伦长老你也从小做过这种植入手术？”见杜伦长老点头承认，心情这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而且我们的材质不是硅基材料，技术也更加先进。地球人不都开始搞脑机对接了吗？你有什么好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