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它走远了

当飓风平息，只有微小的游风缠绕，织出青色的薄纱，看不清真面目，郁寻缓缓落地，将长弓背在身后，撇了一眼泣不成声的苍莫，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个从天而降的人影。

“就是你在黄金之乡留信给我的吗？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我要见的人呢。”郁寻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他收到了这个人在黄金之乡传来的信件，原本他是不会理会这样来历不明的信件，但信件还附带了一件故人的物件，让他别无选择。

“只是想见见老朋友而已，没有什么其他意思。悲悯之风已经让你识不得这张脸了吗。”声音很空灵，像是装满美酒的夜光杯轻轻摇晃，光线轻微的一晃，那云裳般的轻装，化作层层铠甲，崭新的铠甲泛着金属的光泽，沉重的脚步踩在阶梯上却发出清脆的响声，全副的甲胄，轻轻的碰撞，出云现面，高挑的身材，着这一身显得无比威风，眉宇间那不可一世的英气，墨绿色的眸子不带有有任何感情，静静地注视着郁寻。

“蓝，真的是你吗？蓝，你回来了！”郁寻一时哽咽了，那双曾经直面风暴的双眼也泛起泪光，“这些年你究竟去哪了？我们找了你好久啊。”

老师，老师，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苍莫的内心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填满，自从天悬一别，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自己找遍了世界，越过沙漠，横渡北海，甚至一度闯进当年已经堕入深渊的战场，都没能找到你的任何消息，他原本以为再也无法见面，这次来到尼伯龙根甚至做好了听到噩耗的准备，但是，但是，真的太好了。

“老师，这些年你还好吗？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里？”苍莫的声音还带着哭音，他多怕这一次的也找不到她。

那名叫蓝的女子笑而不语。

沐念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用星之泪支起身体，喘着粗气抬头，看着这本应该是感人的一幕，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那双眼睛觉得哪里不太对，久别重逢的眼神会是这样的吗？

“蓝，和我回去吧，西欧湄她也很想你，还有一些老朋友，这些年你不在，发生了好多事。”郁寻的语气竟然带有一丝哀求的意味。

苍莫一把推开郁寻，一脸厌恶与愤怒：“你还要继续伤害老师吗！收起你那恶心的表情！”

被推开的郁寻没想到苍莫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怒气瞬间升起“瀚灵！现在离开，之前的事我可以一笔勾销，就当没见过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

苍莫冷笑一声，挥手打碎袭来的风刃，“你还有底线，你自己当年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不清楚吗？老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你现在还敢出现在老师面前，你真是有一张好厚的脸皮啊，啊呸！”

“当年的事，你又知道什么，我倒是好奇，你有什么立场来管我们的事，我可没有听说蓝有你这么一个学生。”郁寻可以断定这个家伙绝对不是蓝的学生，蓝就不会魔法。

两个名震天下的强者在这里像街头吵架一样，完全不顾什么形象。

只是蓝没有出声，只是看他们争吵，就好像发条耗尽的玩具，没有任何动作。

“蓝，你怎么不说话，这家伙真的是你的学生吗？”郁寻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敢眨眼，害怕一个瞬间她又消失不见。

苍莫也停下，看着自己的老师，那双曾经教导自己到深夜，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曾苛责自己的墨绿色眼睛，或许是因为那一抹温柔的墨绿色，

自己的瀚灵塔建造时自己偏执的全部使用苍翠森玉，只是觉得安心。

他已经不能再一次失去老师了。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银色的高塔，再一次旋转起来，轻轻的，慢慢的，生怕造出什么声响，魔偶之城的魔偶起舞一遍遍的开口重复着，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能再见一面真好啊。”

场上响起悠悠的铃声，自天际的遗失乐土奏起的乐曲，蓝的眼睛终于又浮现曾经的温柔：“能再见一面真好啊。”

只有这一句话，又重复平静，好像这一句话就消耗掉了全部的力气。

“蓝，你怎么了，你没事吧。”郁寻感觉蓝的状况有点不对劲。

唉，听不见的叹息消散在空气里。

“我要去做一件事，要把所有的风暴全数平息。”蓝再一次开口，却是没有回应两人，反而是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蓝，你怎么了？风暴城已经落入深渊了，我已经为他们报仇了。”郁寻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说，自己已经完成复仇了。

“风暴还在肆虐，我的愿望还没有达成。”蓝抬起手，看向远方，“现在你们已经见到我，可以走了。”

“蓝，你到底怎么了？我们回去吧。”郁寻看着曾经与自己并肩的容颜，那一颦一笑，他不想再让她离开了，“西欧湄一直在担心你。”

一道暗刃突然划向郁寻的脖子，郁寻后退一步躲开，苍莫走上前怒不可遏：“你还要提那个魔女，你还要伤害老师到什么时候啊！”

“但是因为你老师才会受那么重的伤，才会连剑都握不住！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连她最后的温柔都要毁掉！你到底还有什么脸出现在这里！”

“你。。”

“请离开吧。”蓝被蓝粉色的光团包裹着升上高空，郁寻想要拦下她，却被苍莫一手打断，怒目的看着这个给自己捣乱的混蛋。

苍莫将目光从老师身上移开，冷漠的说道：“我们之间的事还没完呢，你不要想再干涉老师的人生了，你不配。”

“你在找死。”

飓风再起如同青色的巨蟒，朝着苍莫杀来，苍莫指尖划动，空间撕裂开来，一尊尊漆黑的骑士重现世间，马蹄踏在大地之上，如墨的魔力翻腾起雾气，缠绕着长戟，要为敌人带来灭亡。

“你就慢慢玩吧。”苍莫不再废话，转身离开追上天空的身影。

“可恶！啊啊啊！”郁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蓝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自己面前，-他空有一身实力，却被各种契约束缚，无法使用，就连这样的黑骑士都能拖住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蓝你又要离开，还有什么风暴要平息，我已经将风暴的君主射杀，将那个带来无数悲伤的城打入无尽雷鸣的深渊，为什么，还有什么在阻止你回到我的身边？

还是，你已经厌倦我，那为什么还要给我写信，为什么还要再见我，为什么还要再给我希望！

“啊啊啊！”

狂风席卷所有的一切，可是再狂放的烈风都无法带回她的消息，曾经无坚不摧的风暴挂上了沉重的枷锁，无法为自己扫清面前的敌人，自己于天悬一箭射杀风暴君主，成就最后的传说，却止步在这里，为什么啊！为什么！

随着一声轰鸣，天际裂开缝隙，郁寻手持长弓将黑骑士悉数轰碎，化为黑色的烟，只是黑色的骑士源源不断的出现，挡在自己面前。

尼伯龙根彻底启动了，如果没有亲眼见到，沐念可能永远都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如此奇幻的，魔法，只是一个个齿轮的拼接，却像是赋予真正的生命，整座尼伯龙根像是睡醒的巨龙，展开双翼，要振翅而飞，奔向星河的彼端，围绕着的迷雾与空间一同破碎，展露出真正的星空，点点的星光溶入巨大的光环，发出夺目的光彩，群星唯一的闪耀，再无什么可以比拟。

坠落的沐念眼里满是星光，那是沐念今后人生的一束不可熄灭的光，伸手去触摸，却已经无法碰到。

它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