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帝遗物
“不...求求你们...不要...”
“我女儿她才五岁大...她不能失去她父亲...她...”
“放开!放...放开我!”
“把那东西拿开...不!!”
不顾男子的苦苦哀求声,透明的隔离房间内,一左一右的两名卡勒瓦黑帮,牢牢架住了作为即将成为实验对象的男子胳膊。
任凭该男子再怎么挣扎,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持注射器的第三位黑帮推门而入,朝他走来。
很快后...
噗嗤!
针管刺入皮肤,里面泛着暗红色的不详液体,被一点点挤压注射进了男子体内。
【浊厄试剂】
这是卡勒瓦最大的研究成果。
浊厄的形态有三种,气,液,以及只在传说中,以理论上存在的固态结晶。
正常情况下的浊厄都是以“气态”出现,面积广但吸收差,而如今的卡勒瓦靠着研究「大帝遗物」,掌握了能将“气态”的浊厄提炼浓缩,进化到“液态”的技术,这就是【浊厄试剂】了。
它们能在极短时间内,让使用者感染大量浊厄,进而产生极大刺激,如果对象是普通人的话,将强行令其进行“厄化者”的变异。
正如眼下房间内所发生的。
只见,做完这一切的黑帮们,立即松开了对男子的钳制,并快步撤出,只留下已经开始在地上蜷缩的男子。
“呃...啊啊啊...”
“好烫...好热...水...给我水...”
男子在最开始的几秒钟,是浑身抽搐起来,被注射进他体内的浊厄试剂,顺着血液开始流向全身,男子的皮肤上很快就隐隐浮现出了血红色的纹路。
接下来的他,很快就从地上爬起,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并紧接着抱紧脑袋,发疯了一般地在左右摇晃。
“都停下!不要...不要在我耳边叫了...”
“脑子要炸了...滚出去...”
“闭嘴...我叫你们闭嘴!!”
男子用手指去抓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是由于浊厄会产生剧烈的幻觉和令人失智的癫语,当人体承受不了这些时,就会试图用摧毁自己感官的方式,来抵消那种混乱感。
可惜浊厄是直接影响在精神层面,所以任凭房间内的男子,再怎样把自己的双目双耳都抓得血流不止,也丝毫缓解不了。
透明房间外,环绕着很多像是研究员一样的黑帮,他们手持着各种各样的仪器设备,仿佛在不停记录着全过程的数据。
而其中明显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灰大褂,留着糟乱长发的消瘦男子...
洛卡博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他眯起眼睛,紧盯着透明房间内,正在和浊厄融合的发狂男子。
前面这些过程都大同小异,关键还是得看后面。
能否再现今天下午时的奇迹...
洛卡博士十分期待。
“不...我不要成为怪物...”
“安娜还等着我...还等着她父亲回家...我...我...”
“不能输...不能!!”
“我要...回家...接...回家...安娜...安娜...”
奇迹出现了!
只见随着男子的怒吼声,他体表外闪烁着诡异光芒的血红纹路,竟然停止了再扩散蔓延,并隐隐有种要缩退回去的感觉。
与之对应,男子的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他不再自残身体,而是咬紧牙关,就像是在尽全力与什么做最后斗争。
透明房间外,不少研究人员都为此发出惊喜之声,更有的直接朝领头的灰褂男子欢呼道:
“博士!我们好像成功了!您新改良的【D-01】号浊厄试剂,真的既提高了浓度,又大大增强了稳...”
这位卡勒瓦的研究成员,兴奋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呢,便被从透明房间内,突然传来的一阵凄惨叫声给打断。
“不...啊啊啊啊!”
所有人目光再次被吸引回去,只见刚刚在男子身上,还有点衰退势头的血红纹路,现在却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卷土重来,并爬满了男子的全身。
紧接着,只见男子的身躯开始迅速膨胀,扭曲,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变成了一种肉瘤状的丑陋怪物。
这就是一切厄化者失败的下场。
沦为...
一头浊尸。
砰!砰!砰!
迅速的几声枪响终结掉了这头才刚变异的浊尸,将它头部射爆,看得出来是早就预备好的,这一套流程无比熟练。
“哎...”洛卡博士长叹了口气。
只见他皱紧眉头,之前的喜色消失不见,用一种苦恼烦闷的表情,一拳头狠狠敲在了身前的桌面前。
“该死!36%的浓度也还是远远不够吗?照现在的样子来看,想要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成功概率,至少也得要45%浓度以上对应的浊厄试剂才行,可...”
“这么高的浓度,怎么可能提纯的出来啊混蛋!”
洛卡博士不停抓着他本就已经糟乱无比的长发,而从他的位置朝下俯视望去,会发现还有许许多多个,像刚才一样的透明房间。
这就是作为在卡勒瓦的大后方,最核心也是最机密的“工厂”内部,最真实的景象。
除了这些用作实验的房间外,在工厂的正中央位置,有一个无比醒目的大锅炉样的机器设备,那些用来注射的浊厄液体,就是源源不断从这里产出。
而在锅炉最中心的凹槽里面,镶嵌着一个四边形,像是星星形状,但周身都被红褐色的浓郁雾气给包裹的神秘物体。
它漂浮在锅炉中央,被数层特质的“防护罩”给隔离开来,在罩子内以一种恒定速度在有规律旋转着。
伴随着它每转动一圈,溢散出的浊厄红雾就浓烈几分,随后被锅炉内的机器设备,通过抽取的方式,将这些饱含浊厄的雾气作为原材料,进而继续加工提纯,最后产出试剂。
所以,不难看得出来...
锅炉正中央这个四边形的“猩红之星”是一切的根本,是整个卡勒瓦的秘密工厂,得以运转的重中之重!
“想要提高稳定性就得降低浓度...但浓度上不去给予的刺激就不够...这**不是个死循环吗!该死!该死!”
“五百年前的灰烬帝国,到底是怎么做到能稳定产出厄化者的!那位「大帝」又是怎么提炼浊厄的!为什么现在的我们就不行...可恶!可恶啊!!”
消瘦的长发男,疯狂在桌面上写写画画,但就像是个研究进入死胡同的科学家,怎么计算都得不到想要的公式,开始越加烦躁。
“博...博士...”在他身后的一些研究人员,这时候突然小声提醒,想要把沉浸在研究中的博士,拉回现实中来。
因为只见到,在博士的后方,工厂内缓缓出现了一行新的人影,而其中最为显眼瞩目的,是走在最前方的一位,梳着大背头的魁梧壮汉。
壮汉右眼处带着眼罩,身穿卡勒瓦的制服,宽厚的臂膀和双肩将衣服撑到隆起,给人一种虎背熊腰的人形怪物感觉,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又粗蛮的气息。
这就是在黑窟聚集地,可以说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卡勒瓦之主,最大黑帮的领袖,法尔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从刚才的实验能看出来,如果对象拥有很深求生执念的话,确实能提高进化成的概率,要是能再多一些,像刚才那种实验素材的话...”
“博士!博士!”
后方的研究人员看还在自言自语的洛卡博士有点着急了,这是完全把深夜到访的首领,给当成空气人了。
不过,法尔姆却一抬手,示意其他人无需多言,随后微微侧头,对着带来的卡勒瓦手下道:
“刚才博士提出的实验需求,你们都听到没有!?”
“回头告诉那些清道夫们,别再尽给我们送什么流浪者和拾荒者了,多找一些有家的人抓过来,这样才能产出更好的研究数据,听懂了吗?”
“是...是!首领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手下黑帮立直身体大声回应,而所产生的动静,也总算是将沉浸在研究中的灰大褂博士,拉回现实。
洛卡:“法尔姆大人?都这么晚了,您这是...”
“今天我听手下说,你把浊厄试剂的浓度,又成功往上提高了五个百分点,如此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我白天太忙没时间,晚上一有空闲了,当然要赶紧过来看看了。”
说着,法尔姆用他厚实的大手,拍了拍面前灰褂男子的肩膀道:“洛卡博士,真是辛苦你了,我们卡勒瓦能有今天的地位,离不开你的努力和卓越的研究成果。”
“感谢首领的肯定,只不过...卓越成果就算了。”洛卡自嘲般摇了摇头。
“就我现在的这点研究成果,跟五百年前的灰烬帝国时期相比,根本什么都算不上,那个废土时代的人们,即便资源贫瘠匮乏,但却仍能用远远落后于我们现在的科技,产出高达70%浓度的试剂,甚至还有传说中,我现在想都不敢想的“结晶化”固态浊厄...那该是一种多么美丽,多么梦幻的产物!可惜在我的有生之年,恐怕...”
长发博士的脸上露出强烈的向往与遗憾之色,对于像他这样醉心科研,以至于到有点疯狂偏执的人来说,财富,权利,亦或是女人,都远远比不上研究浊厄对他产生的吸引力。
而法尔姆也正是看上了洛卡这一点,才会对他如此的放心和态度友好,甚至还轻笑安慰道:
“没必要这么自我否定,博士,五百年前的废土,空气中的浊厄浓度比我们现在要高上几十倍都不止,在那个时代的人们,说是吸着浊厄长大的都不过分,可如今,废土时代的结束,也让浊厄越来越稀薄,甚至近乎彻底消失,而您现在研究出的「液化浊厄」成就,就算是放眼整个世界,也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技术!”
面对法尔姆的称赞,博士倒也没再谦虚,而是转向将目光投到了,在工厂正中央,无比醒目的锅炉核心,那块静静浮空旋转的”猩红之星”上。
“可惜这件「大帝遗物」了,我能感觉到它的实际作用,远不止是像我们现在这样,把它当成一块【浊厄放射源】来使用,如果我们能找到真正激活它的办法...”
“我有预感,那绝对又是一项堪比现在【浊厄试剂】的...不,甚至要比「液化」还要更高级的,对于如何让我们更好运用浊厄的技术突破!”
洛卡的这一番唏嘘,令旁边卡勒瓦的首领也感到心头一阵火热,浑身激动颤抖,他用贪婪又渴望的眼神,顺着旁边博士的视线,一起也放在了“猩红之星”上。
“没关系,一个十年不够,那我们就再研究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
“我相信凭借博士您的智慧,总有一天,能将这件「大帝遗物」化为真正属于我们【卡勒瓦】的宝物,让这件「遗物」为我们卡勒瓦效命!”
听着法尔姆的澎湃演说,洛卡表明假装应和着点头,可实际心底却是鄙夷的嗤笑一声。
因为其实他没告诉法尔姆的是,随着他们不断从这件「大帝遗物」上窃取浊厄力量,已经导致「遗物」的强度,远远低于最初刚挖出来时的状态了。
尽管现在从外观上,似乎还看不出来,和之前无二,但实际的话...
洛卡差不多估算了下,别说是下个十年了,能再支撑个三四年都算好的了。
到时候等“猩红之星”内的浊厄被完全耗尽,这件五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大帝遗物」也就会彻底失灵,变成毫无价值的垃圾,这也是为什么他前面会如此惋惜。
就好像有一台顶级跑车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却不知道怎么让车子发动,唯一能做的,就是撬开油箱,从里面偷取燃料,关键是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再装回去,只能等着车子的油被榨干后,彻底报废,沦为无用的铁疙瘩。
而真要到了那个时间点...
洛卡博士的心底摇了摇头。
卡勒瓦这个帮派对于自己而言,也就没有继续留下去的价值了,他现在之所以会为卡勒瓦效力,完全是看在了「大帝遗物」的份上。
至于往后的打算,洛卡也不是没有。
因为他早就通过卡勒瓦的关系打听到了,在黑窟的“教会”这边,那位神父也暗自藏匿了一件「大帝遗物」于教会的某个地下深处。
而且据传闻说,那件神父手中的「大帝遗物」可要比他们现在的这个“猩红之星”还要更加珍贵,更稀有强大...
想到这里的洛卡,悄悄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
“好了,今天的实验就到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让首领大人早点回去休息吧!关闭锅炉!”
法尔姆亲自到场,让洛卡也没法在集中精力去实验了,那还不如早点下班,于是向工厂内的黑帮成员们,传达出自己的指令,尤其是关闭锅炉。
少消耗一点“猩红之星”内的浊厄能量,还能让他在卡勒瓦多研究了几年。
对此,法尔姆眉头微皱,明显是能察觉到一丝不快,但碍于情面,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候...
“博...博士!好像有点不对劲!”操作锅炉的研究人员发出慌张声音。
像关闭锅炉装置这种工作,现场的卡勒瓦成员们,已经早就闭着眼睛都能完成了,可这一回,当他们还像往常一样去操作时,却发现设备似乎“故障”了起来。
他们明明已经拉下了操纵杆,将锅炉关闭,往常的“猩红之星”应该会也跟着落下,不再旋转释放浊厄红雾,可现在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不仅依旧还漂浮空中,甚至...
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只见这枚被层层【隔离罩】给阻绝的“猩红之星”在工厂内数百卡勒瓦成员们的眼中...
猛烈震颤起来。
如此异相,不仅让前脚刚要离开的法尔姆停下,就连洛卡博士,也膛目结舌,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他研究了“猩红之星”近几十年,却也从未见过这件「遗物」像现在这般...活跃?
如果说,现在工厂内的卡勒瓦黑帮们,还只是惊诧和感到新奇的话。
那在下一刻。
所有工厂内的人,包括洛卡博士和首领法尔姆在内,每个人的表情就瞬间化为了一种惊恐和慌乱。
因为...
咔...咔嚓!
那是一道细小的裂缝,从【隔离罩】上滋生了出来,这就好像一个厄难的开始,随后就迅速演变成了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碎痕,环绕在猩红之星周围的浊厄红雾,仿佛一头终于要摆脱囚牢的野兽,朝着所有工厂内的人露出獠牙。
要知道,当初“猩红之星”可是被检测为是B级污染源,即便已经被他们窃取了很多浊厄力量,变得远不如当初,可如果没有【隔离罩】的保护,那所释放出来的浊厄污染...
也绝不是他们能扛得住的!
甚至会使得整个工厂内,大多数抵抗力弱的人,在一瞬间都被严重感染,如那些失败的试验体一眼,倾刻间就沦为浊尸怪物!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洛卡博士都忘记了逃跑,他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在高频震颤的猩红之星,洛卡清楚绝不是【隔离罩】出问题了,而是这件「大帝遗物」似乎在一瞬间,能量变得异常强烈,甚至要比刚出土时的浊厄峰值还要强烈!
就仿佛...仿佛...仿佛在“兴奋”着!
到底...
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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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抱歉,今天早上五点起床看jd打t1来的,然后emmm,懂得都懂,所以这章才更新的有点晚了,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