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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八爷,见不得人,勾当

同盟卡云禩势在必得, 毕竟谁能受得了太子这个小作精有事儿没事儿的找茬儿

相对比起来,云禩还是比较喜欢便宜四哥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类型, 起码他夺嫡争宠只是默默无闻的较劲,哪像太子爷这样儿的,恨不能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在争宠夺嫡。也便是康熙现在宠着他,若是换了旁人的皇子试试看早就被一棍子闷了

倘或有了同盟卡, 起码三个月, 可以享受三个月得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云禩这么一想,便觉惬意,这同盟卡自己是一定要的。

不过问题也便来了, 系统为何突然让自己刷嵇曾筠的好感度因着日前云禩将起死回生痊愈卡送给了嵇曾筠,嵇曾筠的眼目复明, 所以嵇曾筠本身对云禩的好感度已经很高了,超过了70。

难不成, 因着嵇曾筠是未来的水利专家,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所以空间系统才让自己拉拢嵇曾筠, 为以后谋得一条出路

云禩一面想,一面跟着众人往河床而去。组织起来的难民正在清除淤泥,因着后几日便有大雨,所以淤泥必须在这些日子清除干净, 这些天大家也是加班加点的劳作。

众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过去, 齐苏勒道“这个速度比我想的快很多, 按照这样下去,大雨之前,河底的淤泥肯定能清除大半, 如此一来,周边百姓便不用再害怕暴雨了。”

云禩点点头,水灾的事情,总算是有找落了。

便在此时,胤禛突然道“嵇先生如何看”

嵇曾筠一直没说话,他的目光四周环视,似乎在寻找甚么,听到胤禛的发问,便拱手道“回四爷的话,小生在寻找另外一个水闸。”

是了,水闸修建的时候是成对儿的,一东一西,一上游一下游,两只水闸几乎是一模一样,按照齐苏勒给出的图纸修建的。

齐苏勒不解的道“你找另外一个水闸做甚么在下游呢,距离这里有一段路。”

嵇曾筠缓缓的道“河底淤泥清除,上游的水源自比往日充沛许多,过些日子还有暴雨降至,敢问齐大人,上游的水源突然暴涨,齐大人可否有自信,下游的水闸可以禁得过暴雨的考验”

齐苏勒瞬间愣住了,他真真儿是被嵇曾筠问住了。嵇曾筠真是老天爷派来专门克自己的克星,若不是嵇曾筠,齐苏勒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自己的水闸修建的有问题,如今嵇曾筠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还相当棘手。

齐苏勒主持修建的水闸,是按照当年浑河之水的水量计算修建的,换句话也便是说,是按照泥沙堆积的浑河水量修建的,那个时候浑河的水量少,如今为了治理洪涝,浑河的泥沙清除了七七八八,那么问题也就来了,暴雨而至,上游的水量肯定比往日要充沛许多,一股脑流到下游,下游的水闸能否经得住考验

齐苏勒的脸色相当难看,他在京城生活了二十年之久,从来没对自己怀疑过甚么,哪知这一出京,不只事事受到打击,他还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了

齐苏勒支吾的道“我我觉得”

他的话还未说完,嵇曾筠已经冷酷的打断,他的模样没有改变,还是那副迂腐的书生模样,但是语气却变了,不再文质彬彬,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凌厉,道“齐大人觉得一句觉得,便是对百姓,对人命的亵渎,齐大人觉得,并不管用。”

“我”齐苏勒咬着下嘴唇,那表情又是不甘,但又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开脱。

云禩摇摇头,他真是生怕一直顺风顺水,毫无挫折的齐大人当场哭出来。

云禩道“嵇先生提出的问题不无道理,如今天灾,谁说都不好算,不如眼见为实,即使如此,咱们赶到下游的水闸看看情况,不就知了左右还有些日子才会下暴雨,在暴雨来临之前,加固水闸,为时不晚。”

众人点点头,都同意云禩的观点。

齐苏勒闷声闷气的道“下游的水闸,距离这里有一段路程,若是现在启程,到了水闸怕是已经天黑,甚么也看不清楚,可能需要明日一早,早些启程。”

四爷胤禛点头,道“好,便如此决定,明日一早,去下游的水闸看看情况。”

诸人查看了河床情况,又确定了明日前去验看下游水闸,这才往回赶去,回到宅邸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施施然骑马而来的太子胤礽。

太子不知去哪里溜达了一圈子,反正没有和他们去河床查看,此时倒是和他们一起进入了宅邸,一起前去大堂觐见康熙。

四爷胤禛将河床的情况和康熙汇报了一遍,又说起下游的水闸,康熙听罢眯着眼睛思量,道“老四老八,你们考虑的很全面,的确如此,水量改变,尤其是暴雨将至,下游的水闸断不可出现任何差错,断不能给周边百姓再带来二次伤害。”

太子胤礽一听,好家伙,还以为只是去巡查一圈,监工罢了,没成想老四老八却被皇上夸奖了,太子当即站出来,语气里满是真诚和急切,拱手道“皇阿玛儿子愿意前去下游验看水闸,为皇阿玛分忧”

论起抢功劳,没有人比太子爷更加积极了,云禩本就对九龙夺嫡没兴趣,更何况他拿到的还是种田空间,对于云禩来说,甚么九龙夺嫡,还没种草莓兴趣儿大。

至于四爷胤禛,胤禛如今是太子党,他的势力还没有崛起,正在默默集势的阶段,所以不好和太子明面上撕开脸皮,自然也不会和他争这些有的没的,也就没有说话,由得太子去争强。

老九、十三十四这三个阿哥,还是阿哥,并不是贝勒,也没有封王,简单来说,他们仨人还在读书习学的阶段,并不算正经的朝廷人,还未在朝廷里立根,所以也有争宠的必要,现在争宠还为时太早,所以也便没有说话。

康熙点头道“好,难为你有这份心思,那验看下游水闸之事,便全权交给你了。”

“请皇阿玛放心”太子立刻道“儿子一定不会辜负皇阿玛的器重。”

事情便这样定下来了,明日一大早,天没亮便要出发,路途有些距离,下游的水闸修建的比较偏僻,周边本没甚么百姓,但现在不一样了,浑河遭灾,难民四散,有一批难民的确在下游水闸附近搭了窝棚,临时遮风避雨。

因此下游的水闸安危,也十足重要。

嵇曾筠从大堂退出来,便自顾自回了自己的屋舍,他刚一进去,脸色瞬间落下来,哪里还有文弱书生的文质彬彬,当即眯着眼目回身将门关上。

嵇曾筠冷着脸,走进内间,端端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冷淡的道“当今皇上御行在此,天色也没有黑下来,你便不怕被人发现么”

屋子里就嵇曾筠一个人,他却对着空气说话。

过了一会子,“沙沙”是轻微的跫音,屋舍里竟然真的有第二个人,一个人影从内间的屏风后面绕出来。

那人正是日前黑夜和嵇曾筠接头之人。

接头人走出来,坐在桌边,施施然的道“放心,豹尾班的侍卫全都被四贝勒派到河床去清泥沙了,这座宅子里的守卫并不紧张,没人发现的了我。”

嵇曾筠不再说这些废话,淡淡的道“皇上安排了太子和各位皇子明日前去下游查看水闸。”

“好,好得很”接头人笑着道“真是天助我也,主子正好想要利用天灾除掉这些绊脚石,现在看来时机刚刚好。怕是太子与各位皇子都要淹死在下游了。”

嵇曾筠眯了眯眼目,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冷漠的仿佛是一尊雕像。

接头人道“我会安排人埋伏在下游水闸附近,到时候你便把太子与皇子贝勒们引过去,水闸一炸,砰一劳永逸”

接头人笑起来,还模仿了一声水闸炸裂的声音,道“真好,这下子便能完成主子的任务了。”

嵇曾筠沉声道“据我所知,下游附近,还有难民避难的居所,水闸一炸,的确可以一劳永逸,除掉主子的绊脚石,但是那些难民如何处置”

接头人不甚在意的拍了拍嵇曾筠的肩膀,道“妇人之仁为了完成大业,一点点的牺牲在所难免。”

嵇曾筠转头盯着那接头人,道“这是主子的意思么”

接头人道“你无需知道,做好分内之事”

嵇曾筠又道“就算我能将他们引过去,但是此处你人生地不熟,如何安排埋伏如何安排人手”

“放心,”接头人道“这就大可以放心,我刚好找到了一个地头蛇可以帮忙。”

嵇曾筠还想开口说甚么,那接头人似乎拿捏住了嵇曾筠的命门,立刻低声呵斥“嵇曾筠,你不要忘了,当年是谁救下了像狗一样的你你是如何发誓效忠主子,唯命是从的。”

嵇曾筠的话卡在了嗓子里,他的呼吸略微粗重起来,眼眸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沙哑的道“卑职不会忘记。”

接头人从嵇曾筠的屋舍离开,避开零零星星巡逻的豹尾班侍卫,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直接绕到了宅邸的内侧,大摇大摆的推门走进一间屋舍。

“谁”

“你是谁”

屋舍里有人,正是河道总督杨河台,杨河台在屋舍里踱来踱去,似乎在焦虑甚么,寝食难安,坐立不能,突然听到脚步声,有人直接闯进自己的屋舍,当即怒目呵斥。

接头人施施然走进去,坐在桌边,完全不惧怕杨河台的呵斥,道“杨河台,我是甚么人,你不要管,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将死之人。”

“胡言乱语”杨河台脸色惨白,指着接头人的鼻子,道“我看你就是刺客”

接头人不以为然的笑道“杨河台中饱私囊,强迫百姓豪绅捐款,这些都够你掉十回脑袋的了哦是了,还有你的宝贝女儿,勾结污秽,皇上已经动怒了,你心里也明白,现在皇上不办你,并非因着皇上仁慈不想杀你,而是因着你是河道总督,浑河地界正在闹灾,没有人比你更好办事儿,所以才留着你,叫你苟延残喘一时。若是”

接头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若是明日太子与各位皇子到了下游,看到你因着中饱私囊,修得仿佛马蜂窝一般的下游水闸,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你、你怎么知道”杨河台惊慌失措,失声喊了出来,喊过之后才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把嘴巴闭起来。

杨河台如此坐立不安,正是因着他听说,皇上已经下令,让太子、四爷八爷一行人,明天去下游验看巩固水闸。

下游水闸修建的地方没甚么人烟,所以当时修建之时,杨河台动了贪念,克扣了很多修建的款项,因而这下游的水闸修建的仿佛腐豆腐渣工程。

杨河台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浑河遭灾,很多难民百姓跑到下游去避难,在水闸附近修建了临时的窝棚,皇上还让太子贝勒前去验看,这一去,岂不是露馅儿了

接头人愉快大笑起来,道“贪赃水利,这可是大罪再加上你女儿的罪名,你们一家子都要死”

杨河台狠狠哆嗦了一下。

接头人又道“当今的皇上,明面儿上是个仁弱慈祥的仁君,但是实际上呢皇上若是仁弱,心慈手软,他能削得了三藩打得了耿精忠”

杨河台顺着接头人的话,便想到了康熙削三藩的事情,还有压制耿精忠造反的事情,康熙便是这样的手段,一边怀柔的安抚,一边迎头痛击,当年耿精忠造反,多大的势力,多大的号召力,惊动朝野,人人自危,结果呢还不是被康熙井井有条的消灭

因此说起来,康熙一点子也不仁弱,尤其是对贪官。

杨河台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胆颤,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接头人趁机道“杨河台,反正都是死,等皇上利用完你,卸磨杀驴,还不如早做打算,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免得死得窝囊”

“你你的意思是”杨河台心动,颤巍巍的发问。

接头人笑道“你是浑河的地头蛇,你可是浑河的河神呐河神发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明日太子与皇子眼看水闸,你便”

下游的水闸偏僻,今日启程是来不及了,不过现在日头还早,正好让云禩刷一刷嵇曾筠的好感度,完成任务。

若是说起刷好感度,云禩觉得,最简单的法子自然是理膳做菜,云禩这个人精于此道,对他来说,理膳是最简单的,食的人欢心,好感度亦长得快,岂不是十足方便便宜

云禩打算做一道菜,博取嵇曾筠的好感度。嵇曾筠现在对云禩的好感度,已经超过了70,想要再加30根本不成问题。

云禩打定主意,便开始思虑做甚么样的菜色,云禩虽知道嵇曾筠是未来的水利专家,但他并不知嵇曾筠本人是哪里人,口味如何,在吃食上有甚么偏好。

云禩便打算去套套嵇曾筠的话。

云禩走进嵇曾筠下榻的院落,正好看到天文生齐苏勒也在。想必是明日便要验看下游水闸,所以齐苏勒来和嵇曾筠提前商量,该如何办法。

的确如此,齐苏勒是拉下脸皮来的,他给自己做了十足的心理建设,虽来找嵇曾筠这个白丁,脸上无光,但是水闸人命关天,眼下也不是讲究脸面儿的时候。

若是下游水闸不够牢固,那是涉及人命的事儿,所以齐苏勒想要早一点拿出一两个方案来,提前准备有备无患,也是好的。

所以这不是么齐苏勒便主动来找嵇曾筠“不耻下问”了。

齐苏勒进了院落,便看到嵇曾筠正在看书,这大冷天的,嵇曾筠没有坐在屋舍里看出,反而坐在院落的石桌前,吹着冷风,手中握着一本关于水利的书卷。

齐苏勒走近一看,好嘛,嵇曾筠在看书,看了也白看,因着嵇曾筠书卷都拿反了,目光也没落在书卷上,似乎在出神儿。

“嵇嵇先生”

齐苏勒是来“不耻下问”的,所以不好直接喊嵇曾筠的大名儿,倒显得太过傲慢嚣张了,因此磕巴了一下,硬着头皮唤“嵇先生”。

齐苏勒喊了两声,脸上都给臊红了,结果嵇先生一点子动静也没有,根本没回神儿。

齐苏勒一口气顶到脑门上,提高了嗓门,大喊道“嵇曾筠”

“嗯”嵇曾筠这才回过神来,惊讶的道“齐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来了许久,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你面前,你愣是看不见,想谁家姑娘呢”

嵇曾筠淡淡的道“的确在想一个人,但并非谁家姑娘。”

齐苏勒还以为他嘴硬,想着心上人不敢说出来,其实嵇曾筠的确没有想甚么心上人,但他的确也在想一个人。

那便是云禩。

云禩对嵇曾筠有恩,若不是云禩,嵇曾筠的眼睛已经瞎了。嵇曾筠对云禩的好感度也达到了70,这个好感度可不低,所以此时此刻,嵇曾筠的心思有些混乱,按照接头人的意思,明日水闸一炸,甚么太子甚么四爷甚么八爷,全都要被活埋在大水之下。

到那时候

嵇曾筠便是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恩人。

嵇曾筠一直在思量这个问题,难免有些出神儿。

嵇曾筠这么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又走了神儿,齐苏勒还在与他说水闸的事情,把图纸拿出来指给嵇曾筠看,道“嵇先生,你说这个地方需不需要加固倘或我”

他说到这里,便发现了,嵇曾筠又走神儿了,好似完全没看自己的图纸。

齐苏勒耐着性子唤了好几声嵇先生,此时已经忍耐到了极点,愤怒的道“嵇曾筠你是不是看我不起所以连图纸都懒得多看一眼”

“嗯”嵇曾筠第二次回过神来,他完全没听到齐苏勒在说甚么,下意识的应和道“哦,是,齐大人您说的对。”

齐苏勒“”说得对

看我不起,说得对

懒得多看一眼图纸,说得对

齐苏勒感觉自己胸腹气得都要涨起来了,险些炸掉,劈手把图纸往嵇曾筠脸上一扔,“哼”一声,转头大步走人。

云禩来到嵇曾筠的院落,便听到一声冷哼,随即就看到齐苏勒气哼哼的从院落里走出来,因着走得匆忙,险些与云禩撞了满怀。

云禩笑眯眯的道“齐大人这是谁,又惹了咱们齐大人”

齐苏勒赶紧收敛了怒气,一抖箭袖躬身作礼“给八爷请安。”

“不必拘礼。”云禩把齐苏勒扶起来,道“看来嵇先生在里面儿。”

齐苏勒道“爱在不在。”

云禩挑眉,这齐苏勒和嵇曾筠也是不对付到了极点,按照空间小提示的意思,嵇曾筠往后是河道副总督,而齐苏勒往后可是河道总督,如此一来,齐苏勒便是嵇曾筠的直属上司,嵇先生把上司提前得罪了一溜够儿,往后的日子可是有的受了。

云禩向里看了一眼,正巧看到发呆的嵇曾筠,便对齐苏勒道“齐大人,你平日里与嵇先生走得最近,你可知道他偏爱甚么口味的菜色”

“甚么口味的菜色”齐苏勒顺着云禩的问题想了想,突然一个激灵,道“八爷您这话说的,谁与那个呆子走得近他三句话便能把人气死,卑臣还想多活些日子呢”

云禩笑道“齐大人消消气儿,你也说了,嵇先生便是呆了一些,昧于人情世故,若是齐大人这样的才子都无法制住他,换做旁人,那便更是束手无措了。”

云禩这张嘴巴,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两三句话把齐苏勒哄得那是服服帖帖。

齐苏勒仔细想了想,道“嵇曾筠啊好似是喜欢食清淡口味儿的,是了,我听说他是江南人,这口味儿又是清淡,又喜酸甜,左右我是吃不了这口儿的。”

齐苏勒是典型的老北京人,甜口还可,甚么抓炒里脊他都是喜欢的,但吃不得酸口的,尤其是酸甜口的,总觉得这和清淡挨不着边急,格格不入。

江南人

云禩仔细打听了一番,从齐苏勒口中得知,嵇曾筠的确是江南人,如是放在现代,那便是江苏苏州人,因此喜欢清淡又偏酸甜口,也是情理之中的。

苏州人云禩当即挑起唇角,那便好办了。

云禩也没进院落,干脆让嵇曾筠自己个儿发呆,转头离开,施施然进了膳房。

真真儿是赶巧了,因着百姓感激云禩的舍粥恩德,所以很多百姓自发的送东西过来,吃的穿的,甚么棉被、衣裳、日用品等等,还有送活鱼来的。

今儿个便有百姓送了两尾活鱼过来,云禩正愁怎么食呢。这会子听说嵇曾筠是苏州人,那好办了,便做一味正宗的苏式爆鱼罢。

这提起苏菜,口味清淡,色泽清爽,但又有许多出名的酸甜口味菜色。例如之前云禩做过的蟹黄豆腐,还有响油鳝糊、松鼠鳜鱼等等,都是苏菜的代表。

若说起正宗地道的老苏菜,那苏式爆鱼绝对是不饶多让,这苏式爆鱼虽没有松鼠桂鱼华丽,没有响油鳝糊讲究,但历史悠远,若要深究,从春秋时期便开始起源。

云禩走进膳房,挽了挽箭袖,打理了一番衣裳,让衣裳不是那么碍事儿,随即便开始着手准备食材了。

苏式爆鱼最讲究的便是炸鱼的过程,云禩麻利的将活鱼处理好,去鳞去内脏,随即剁成薄厚适中的鱼段。

这鱼片的大小十足讲究,不能太薄,也不能太厚,若是太薄,炸起来过于焦硬,没了口感,反而崩牙;而若是鱼片太厚,炸过的鱼片敷敷囔囔,泡在汤汁里不容易入味儿,口感也不好。

处理好鱼片,将鱼片抓上各种调料腌制起来,趁着腌制鱼肉去腥味的空档,云禩便开始调汁儿,苏式爆鱼的味道讲究焦香酥脆,酸甜可口,这苏爆鱼来到北京之后,口味也改良了不少,变得不是那般酸甜,而嵇曾筠是典型的江南人,所以云禩特意把调汁儿调的偏于酸甜口。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鱼肉去腥,腌制入味,云禩就开始炸鱼了,将油温烧到五成热,腌制好的鱼片下锅。这道爆鱼炸一次远远不够,第一次下锅,便是把鱼肉炸熟,根本不需要上色,鱼肉炸过一遍捞出来,然后第二次下锅。

这第二次下锅炸制,才是将鱼肉炸成金黄色,让鱼肉入味,再者便是,复炸的鱼肉外皮更加焦脆,等一会子泡在汤汁里,才不会软榻下来。

鱼肉第二次下锅,随着噼里啪啦的油响声,鱼肉很快上色,比第一次炸出来的模样好看的多,金灿灿的,还随着迸裂的油温,飘散出一股鱼肉的香味。

鱼肉经过油温的炸制,清淡的香气也变得逼人起来,最大限度的迸发而出,单单是这半成品,便叫人垂涎欲滴。

炸好了鱼块,将鱼块放入事先调好的汤汁之中,浸泡入味儿,如此一来,复炸两遍的爆鱼便算是泡在汤汁里也不会软榻,吃的时候不只是入味儿,口感也是外酥里嫩,鲜香可口、酸甜开胃的。

云禩做好了苏式爆鱼,再盛上一碗白花花的稻米饭,放在木承槃中,端着便出门去了。

云禩才走出膳房,没成想这么巧,迎头便遇到了四爷胤禛。

胤禛看到他,主动走过来,目光在云禩的木承槃上扫了一下,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他头顶上的读心术小表情立刻蹦了出来,又是那个熟悉的,一手握勺子,一手握筷子的小表情,不停的拍着桌子,嘴角还流着口水,恨不能馋的飞流直下三千尺。

四爷脸面上却保持着冷酷、沉稳的“虚伪”表情,淡淡的道“八弟又去理膳了我虽素来不喜食鱼,不过这炸鱼闻起来尚可。”

他说着,伸手便要去接木承槃。

云禩稍微躲了一下,没有让胤禛“抢走”自己的托盘,笑眯眯的道“四哥,你误会了。”

“误会”

云禩点头道“这爆鱼并非是为四哥准备的。”

胤禛仍旧是一脸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是头顶上的小表情完全出卖了他。

此时此刻,四爷胤禛头顶上的小表情突然龟裂了,一脸目瞪口呆,然后碎成一片一片的,碎成了渣渣。不止如此,小表情的头上还有一颗桃心,桃心也碎成了渣渣,仿佛是

心碎了。

云禩眼皮一跳,四哥的闷骚程度,不怕他骄傲,倘或满分是一百分,云禩决定给他二百分。

不过就算便宜四哥再心碎,这活鱼一共就两尾,可怜的紧,所以云禩还是打算完成任务,把这份苏式爆鱼端去送给嵇曾筠食。

云禩装作没看到胤禛那满眼的“渴望”,道“四哥,弟弟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

四爷胤禛也没有阻拦,看着云禩施施然离去,读心术小表情最后变成了咬手绢、对手指,眼巴巴的模样。

云禩没有回头,生怕自己一回头,实在不忍心,头脑一热便把这珍贵的苏式爆鱼送给便宜四哥食了。

云禩“铁石心肠”的端着苏式爆鱼进了嵇曾筠的院落,他和齐苏勒离开这么久,没成想嵇曾筠竟然还坐在原来的地方发呆,一动未动。

云禩已到跟前,嵇曾筠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云禩干脆把木承槃放在石桌上,道“嵇先生”

“嗯”嵇曾筠这才回过神来,惊讶的看着云禩,道“八爷。”

他说着,连忙起身请安。

嵇曾筠正在为云禩的事情发愁,接头人的目的是一个不留。日前嵇曾筠故意扰乱了舍粥现场,纠缠乔装改扮成难民的闸夫,让众人顺利的抓住闸夫。

那时候嵇曾筠知晓的并不多,主子告诉嵇曾筠,铸假钱的宅邸,实则是八爷过户转送出去的宅邸,所以嵇曾筠一直以为,贪赃赈灾银之人,便是云禩。

他一心引着云禩落马,可万没想到,其实云禩是被冤枉陷害的,嵇曾筠第一次有些动摇,难道八爷真的是冤枉的

倘或贪赃的人真的是云禩,耽误赈灾,致使这么多难民流离失所,他死有余辜,但云禩若是被冤枉的,还对嵇曾筠有恩,该当如何

一想到明日水闸之行,嵇曾筠心里难得有些不平静,这是如此多年以来,自从父亲自缢身亡之后,嵇曾筠第一次不平静,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嵇曾筠的目光,略微有些闪烁,道“不知八爷寻小生,是否有甚么吩咐”

云禩的态度很是亲和温柔,毕竟要刷嵇曾筠的好感度,亲和一些才好办事儿。

云禩笑道“吩咐,的确是有一件儿。我听说嵇先生这些日子总是走神儿,也不知是否有甚么心事,午膳都没用罢”

嵇曾筠这才想起来,是了,未用午膳,不过这个时辰了,午膳早便过去,也只能等着与晚膳一起食了。

云禩将苏爆鱼的木承槃推过去一些,道“听齐大人说,嵇先生是江南人,正巧儿了,今儿个有百姓送来了两尾活鱼,我便想起了嵇先生。嵇先生试试,这是不是你家乡的口味儿”

嵇曾筠略微有些吃惊,自从家中遭遇变故,背井离乡,嵇曾筠再没回去过老家。他游走在商道上,食得是百家饭,走到哪里,便吃哪里的口味儿,已然很久很久,没能体味家乡的味道了。

苏爆鱼酸甜的气味儿微微的飘散在空气中,虽是油炸的鱼块,但一点子也不油腻,反而清淡的紧,清爽又开胃。

云禩笑道“嵇先生,快尝尝罢。”

说着,把筷箸递过去。

嵇曾筠接过筷箸,好奇的尝了一口,苏式爆鱼外皮酥脆焦香,被汤汁浸泡着,外皮炸的恰到好处,竟没有一点点软烂,而鱼肉内里香嫩入味,外酥里嫩的口感结合在一起,果然地道。

这调味亦是地道的很。嵇曾筠游走在商路上,多半都是在北方,改良过的爆鱼也尝过不少,但是北方人口味偏咸香,少有南甜的味道,所以都不是很合嵇曾筠的口味,而云禩做的苏爆鱼便不同。

真真儿香到了嵇曾筠的心坎儿里。

不只是香,那酸酸甜甜的口感,竟然一直酸到了心底里,心尖尖儿莫名也有许多酸楚。兴许是食到了地道的家乡味道,让嵇曾筠一时间有些想家,生出了许多的感念。

嵇曾筠惊讶的道“这是八爷做的”

云禩点点头,道“味道可还好”

“极好,”嵇曾筠道“小生很久都未食过如此地道的家乡美味了。”

云禩道“即是可口,那嵇先生便都食了罢,也不枉费我做这两尾鱼的功夫。”

嵇曾筠心中本就犹豫,此时又食到了云禩亲手料理的苏式爆鱼,心中的犹豫和罪恶感便更是膨胀起来。

嵇曾筠云禩100

系统提示,嵇曾筠对云禩的好感度果然提升到了100,任务完成

恭喜,任务七完成

任务奖励空间点数500;可种植作物爆裂玉米;同盟卡1张

爆裂玉米是玉米的品种之一,和糯玉米、水果玉米,或者最近流行的云南小玉米都不一样,是专门做爆米花的玉米品种。

清代可没有爆米花,绝对是稀罕物种,尤其云禩也是个喜欢食爆米花之人,抽到这个随机作物,可以说是相当幸运了。

最重要的,还是这张同盟卡。

同盟卡嗯,要做好朋友噢

云禩的左目浏览着只有他自己能看得到的系统提示,唇角微微一挑,同盟卡到手了,这就是说,起码三个月之内,能和小作精太子爷做好朋友了,云禩的世界定然会清静下来。

云禩不着痕迹的将左目的系统收好,转头看,嵇曾筠正慢条斯理儿的食着苏式爆鱼。他用膳的速度很慢,但食得十分投入,吃得很精细,似乎有些

不舍得吃一般。

云禩道“嵇先生怎么不食是不好吃么”

嵇曾筠摇头道“是不舍得。”

果然是不舍得。

嵇曾筠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道“小生已经很久没有回到家乡了。”

云禩道“若我没有记错,嵇先生是经商之人,天南海北的走,为何不回家去看看”

嵇曾筠苦笑一声,道“回家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早便没有了家,还能回哪里去呢”

在这个年头,谁家里还没有个变故呢嵇曾筠谈起老家的事情,眼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悲伤,除了悲伤之外,不知是不是云禩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中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乖戾。

嵇曾筠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他的头顶突然冒出文字泡小表情,是一团毛线团,纠缠在一起,越滚越大。

云禩有些奇怪,嵇曾筠此时心里正在纠结甚么好似是个无解的难题,不过云禩并没有问出口,毕竟这是读心术显示出来的。

嵇曾筠望着手中筷箸,承槃中酸甜可口的苏爆鱼,还有那一碗蒸的很用心的稻米饭,突然道“明日明日检查水闸之事”

他的话才说到这里,便听到有跫音而至,有人走进了院落,道“嵇先生。”

云禩和嵇曾筠抬头去看,竟然这般巧了,是云禩刚才遇到过的便宜四哥胤禛。

胤禛是来找嵇曾筠的,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云禩,还有那份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苏式爆鱼。

胤禛一走进来,便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十分清淡,本以为是闻错了,但是当他看到苏式爆鱼的时候,便可以笃定,自己没有闻错。

胤禛低下头来,用锐利的,一成不变冷漠的眼神,紧紧盯着那盘食了一半的苏式爆鱼,胤禛的表情,便仿佛是一头恶毒的猎豹,盯着一只可可怜怜的小白兔似的。

“咳”云禩咳嗽了一声,生怕他再瞪下去,旁人都会以为苏式爆鱼是负心汉呢。

云禩道“四哥,你来寻嵇先生有事儿”

胤禛淡淡的收回了目光,道“想询问一下关于水利的问题。”

嵇曾筠赶忙净手擦嘴,听胤禛发问。

胤禛问了一些关于水闸的事情,嵇曾筠都一一解答,对答如流,看得出来他对水利很有一套,饶是很多大家也比不过嵇曾筠。

两个人谈完水利,云禩突然想起嵇曾筠方才想说甚么,但是被打断了,便问“嵇先生,你方才是否想说明日检查水闸之事”

嵇曾筠的头顶上应声冒出了文字泡,里面又是毛线团,一团团纠结在一起,毛线团滚得都快比嵇曾筠的脑袋还大了。

云禩眼皮一跳,难道读心术想要表达的是嵇先生十足纠结

所以毛线团才会这般的大这也太夸张了,云禩总觉得读心术是在故意卖萌。

嵇曾筠犹豫了一下,道“是了,小生刚才想说,下游地势复杂,水闸的位置又偏僻,听说明日里还要降温,八爷身子一向不好,若不然明日还是不要去了。”

云禩的身子骨虽不说健壮,但其实没甚么事儿,又不是瓷娃娃,只不过前些日子痔病差点要了他的命,还在恢复。

云禩道“多谢嵇先生关系,不过只是去看看水闸,也没甚么。”

嵇曾筠头顶上的毛线团更更大了,云禩必须仰视,才能看到整个毛线团,眼皮不由一跳,系统真是搞事情。

四爷胤禛道“嵇先生说得不无道理,你身子骨不好,检查水闸的话,我与太子前去便可。”

云禩并没当一回事儿,道“皇上亲点我三人同行,若是我搞个例,怕是不好罢”

若是云禩托辞身体不好不去,怕是小作精太子又要上天入地的找茬儿,云禩觉得,就算辛苦在身子上,也不想辛苦在脑子上,麻烦跑一趟,免得很多事故。

胤禛一听,点点头,道“倒也是如此。”

嵇曾筠本想劝住云禩,不让云禩明日去下游水闸,如此一来,不管接头人用甚么法子,云禩都可以免于一难,但是现在看来,八爷是铁了心要一同前去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未亮,众人便要启程了。

云禩还在睡梦中,听到“砰砰砰”的拍门声,一个脆生生的嗓音隔着门板在外面喊“公子公子起身啦该启程啦”

是小兰英的嗓音。

小兰英年纪小,声音清脆又洪亮,穿透力十足,云禩虽知该起床了,但天气这般阴冷,他素来又有懒床这个毛病,真真儿是不想起来,拉起被子蒙在头顶上,也不应声,好似要装鸵鸟。

“公子公子起床啦”

“公子公子你起了吗”

小兰英在外面孜孜不倦的唤着,紧跟着若有似无的好像在与甚么人说话。

“四爷,公子不起来,怎么是好呀”

随即一个平静没有起伏的嗓音道“你就告诉他,若是再不起,你便进去了。”

“公子”小兰英高声笑道“公子你若是再不起身,兰儿进去啦兰儿可要把公子看光啦”

云禩“”

外面儿那个毫无波澜的嗓音,分明是便宜四哥,云禩全没有听错,冷面四爷竟然教唆未来的后妃去看旁的男人,真真儿是天大的奇文。

云禩头疼不已,虽然困顿,但头疼更严重,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来,含糊的道“别进来,我起身了。”

小兰英的笑声咯咯的,十足清脆,道“四爷四爷,四爷好厉害,怎么知道如此便能叫公子起床呐”

四爷胤禛隔着门板,淡淡的道“懒床的毛病,还不好治么。”

云禩“”啧。

云禩快速起身,匆忙穿戴衣裳,生怕小兰英闯进来,若不是四爷胤禛站在外面,云禩可以肯定,小兰英真的会直接闯进来,虽兰英年纪还小,但云禩是个成年男子了,到底要避嫌才是。

云禩匆忙穿戴洗漱,拉开门走出来,小兰英和胤禛果然站在外面,小兰英一见到云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嘴巴道“公子,衣带反了”

云禩低头一看,是了,衣带反了,这清代的衣裳,尤其是皇亲贵胄的衣裳,十足的讲究,一点子也不能错,云禩赶忙退进了屋舍里,关上门,重新系衣带。

小兰英笑嘻嘻的道“公子好迷糊呐和平日里温润能干的模样儿,一点子也不一样。”

云禩好不容易穿戴整齐,这次再没出错了,检查之后推门走出来,这才看清楚了时辰,比约定的时辰还早了足足半个时辰

云禩揉着额角道“时辰尚早,便是弟弟起了,太子也不一定起了。”

胤禛则是道“有备无患。”

看得出来,胤禛这个人十足谨慎,做事都要三思后行,给自己打足余量,也是极为守时之人,但凡是约定时间,一定会提前准备,提前个半个时辰都是常有的事儿。

众人有条不紊的准备好,嵇曾筠和齐苏勒已经在等了,但是唯独不见太子爷,想必是时辰还早,太子爷还没来。

嵇曾筠见到云禩,下意识的瞥了云禩两眼,又想起昨日里食的苏式爆鱼,闭了闭眼目,似乎在思考甚么。

云禩刚走过去,便看到嵇曾筠走了过来,不只是嵇曾筠走了过来,他头顶上的“毛线团”也跟着滚了过来,硕大硕大的毛线团,好像一只巨型的刺毛栗子,可见嵇曾筠有多纠结。

嵇曾筠顶着巨大的毛线团,状似无意的道“八爷,这天色阴沉得很,怕是要下雨,下游地势崎岖,要不然咱们还是改日再去验看水闸罢。”

的确,今天天色不好,阴沉沉的,一看便知道要下雨,只不够过是现在下或者一会子下的区别。

齐苏勒仰着头看了看天色,道“确是要下雨,但倘或今日不去,往后进入雨季,雨水只会更大,唯恐耽误了修缮水闸的工程。”

四爷胤禛也道“正是如此,上游水量增长,水闸一定要早日验看,便今日。”

嵇曾筠一看,劝不动大家,他也不能说出真正的缘故,因此只能缄默不言,低垂着头不再说话了。他一垂头,头顶上的毛线团便更明显了,压得嵇曾筠似乎喘不过气来。

云禩揉了揉额角,也不知这系统搞甚么名堂。

他眯眼思量了一番,低声对胤禛道“四哥,借一步说话儿。”

胤禛看了一眼云禩,点点头,两个人到了僻静的拐角之处。

“何事”

云禩道“四哥,不知是不是弟弟多虑了,从昨日开始,嵇先生便仿佛有甚么难言之隐。”

胤禛瞥了一眼嵇曾筠的方向,微微颔首道“不只是难言之隐,从昨日开始,你便三番两次的阻止你前去探看水闸。”

云禩奇怪的道“原四哥也发现了就不知这水闸,是否有甚么端倪了。”

胤禛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自个儿也小心一些子。”

云禩点点头,道“四哥放心。”

两个人正在说悄悄话儿,便听到踏踏踏的声音,是马蹄声,太子爷胤礽可算是来了,骑着他“心爱的”高头大马,一身奢华的行袍,慢条斯理的从院落里驱马而来,还打着哈欠,一副困顿没睡醒的模样。

太子胤礽虽没听到他们说甚么,但是大老远儿的便看到两个人在咬耳朵,似乎在说悄悄话儿。

太子驱马而来,似是而非的笑道“呦,这大早上的,便有说不完的话儿呢本宫以为,你们二人最近走得很亲近么哥哥弟弟的,倒是极为亲厚了。”

四爷胤禛是太子党,突然和太子爷看不惯的八爷走得近了一些,太子爷自然十足不满,嘴里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子尖酸刻薄。

云禩挑了挑眉,不着痕迹的从背包里拿出同盟卡,心说等的就是你。

云禩对太子胤礽笑道“大家都是手足兄弟,这独亲厚不如众亲厚,太子殿下,想不想一起做好朋友”

“谁跟你做好朋友”太子一愣,没想到云禩今日说话这般无礼,愤怒的道“就凭你也配”

他刚说到这里

同盟卡,生效

云禩已经将同盟卡利索的贴在了太子胤礽的身上,只一瞬间,太子胤礽“你也配”三个字儿说完,突然觉得

突然便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这八弟怎么愈看愈顺眼

也不似往日里那般虚伪了也不似往日里那般惹人嫌了感觉八弟争宠夺嫡的心思好像也没有那么重

难道是自己个儿以前冤枉他了

太子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么大改变,不由自主的讨厌不起来云禩。太子也觉得自己这些改变太过于突然,太过于匪夷所思,但不知怎么的,这心境就是大不一样了。

太子心里惶惶的,估摸着是今天自己个儿起的太早了,所以还在犯困犯糊涂,当即“哼”冷哼一声,甩了袖袍,转身驱马离开了。

云禩挑了挑眉,笑道“四哥,咱们也启程罢。”

太子一反常态的没有再来找茬儿,离开了宅邸,众人一路往下游水闸赶去,太子一上午都安安静静的,半点子岔子都没出过,浑似变了个性子一般。

四爷胤禛这般镇定的人,都有些惊讶,不知太子这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当真奇怪的紧。

一行人赶路一上午,下游地势崎岖,地处偏僻,下午还要继续赶路,便决定中午停下来,稍微歇息一下,吃顿午饭。

大家找了块平坦的地方休息,午饭是带来的现成饼子,他们来的匆忙,没准备太好的吃食,能吃便可,携带也方便。

但是太子爷不同,太子爷生来便讲究,这会子前呼后拥的,身边好几个仆臣伺候,长随捧着太子爷惯用的茶盏,烧着热水,沏了一壶不烫口的热茶,还有好几个仆从正在热菜。

把带来的熟菜热一热,一水儿的摆开在太子爷子面前。

云禩这面儿一人发了一个干饼子,太子爷那面儿大摆排场,简直泾渭分明。

只要太子不来惹事儿找茬子,云禩便阿弥陀佛了,完全没有甚么奢求,自顾自食着干饼子。

云禩一口饼子咬下去,还没来得及吞咽,突然看到眼前一片华丽的石青色衣摆,定眼一看,那可不是太子爷的衣摆么

太子胤礽不知甚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定在云禩面前,居高临下,一副活脱脱“我要找茬儿”的模样。

胤禛皱了皱眉,这山路难行,太子还要耍性子不成他刚要站起来打圆场,便听得太子用傲慢的语气道“你们这食得都是甚么这是给人吃得么”

太子劈手夺走云禩手中咬了一口的干饼子,随即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目下,将自己的菜色塞在云禩手中,道“这才是给人食的你身子骨儿不是弱么,怎么还不注意着点平日里饮食便要注意。”

胤禛“”

齐苏勒“”

嵇曾筠“”

云禩挑了挑眉,看着一反常态关心自己的太子胤礽。所有人中唯独云禩气定神闲,因着云禩知道,是同盟卡起作用了。

云禩笑眯眯的道“太子关切,那弟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谁叫你恭敬了”太子胤礽还是一口傲慢的口气,却说“我叫你跟我恭敬了么给你就是让你食的,只管食便好,若是不够,也甭客气,开口管本宫要便是了,本宫乃是太子,东宫之主,还能苛待了你去叫人笑话”

“太子说的正是呢。”云禩应和道“多谢太子。”

太子胤礽施施然走了回来,眼看着云禩食了自己的饭菜,心里别提多美了,美滋滋的,好似自己食了蜜一样,等他走回去坐下来,看到仆臣和长随们目瞪口呆的表情,脑海中“噌”一声,终于醒过梦来。

不对劲不对劲,不是不对劲,而是太不对劲儿了

自己个儿方才在干甚么巴巴的去给自己最看不顺眼的,罪虚伪的八弟送吃食把自己最偏爱的吃食白白送给老八自己这是傻了么还是中邪了

太子目光呆呆的盯着长随,到“你打本宫一记。”

“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长随吓得一个激灵,直接跪倒在地上,咚咚磕头起来。

太子气的一脚踹过去,骂道“窝囊”说着,抬起手来,干脆利索,“啪”一声响儿,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嘶”齐苏勒远远的看着,都听到了脆响,小声道“太子这是怎的了好似不太正常,怕不是被甚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罢”

胤禛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云禩,他觉得太子的不同寻常,关键还在于云禩。

众人吃了午膳,便准备启程了,刚启程没多久,果然下起了雨来。老天爷还是够意思的,天色从早上便阴沉沉的,一直到了中午才下雨,雨水也不大,路途不算太难走,但是一下起雨来,气温骤降三四度,而且还在持续降温。

云禩拽着马缰,感觉有些冷,下意识拢着手,搓了搓手心,指尖都冰凉凉的。

就在此时,太子“又杀了回来”

太子胤礽本驱马在最前面儿,突然放慢了速度,调转马头,打马来到云禩身边儿,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云禩,劈头盖脸的道“知不知道今儿个要下雨要下雨还不多穿一些你穿得这般单薄,给谁看呢”

皇子阿哥的衣着都有规定,夏天穿甚么,冬天穿甚么。云禩看了看自己个儿,又看了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和自己穿的薄厚是一样的,也都带了一领披风,自己这穿的算薄么

太子没好气的骂着,众人全都侧目过来,心想着太子又又又找茬儿了。

哪知道下一刻,太子一把解下自己的披风,将披风兜头披在云禩肩上,道“喏披着。”

云禩眨了眨眼目,道“太子,弟弟有披风,不用”

“叫你披着,”太子不容置疑的道“哪那么多话儿这可是皇上御赐给本宫的披风,别说是满紫禁城里,就是北京城,也就这么一件儿,再找不出第二件比本宫的披风还要好的货色,你算是有福了,快披上,给本宫好好儿的披着,若是但凡惹了一丁点儿的风寒,看本宫与你有完没完”

胤禛“”

齐苏勒“”

嵇曾筠“”

饶是四爷再镇定,再沉稳,再喜怒不形于色,眼中也露出一丝丝的诧异。

等太子施施然离开之后,驱马靠近云禩,与他并肩而行,看了看云禩肩头的御赐披风,低声道“八弟,你到底与太子做了甚么”

云禩挑唇一笑,眼神中露出一丝丝狡黠与算计,道“看四哥你说的,好像弟弟做了甚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不过是做好朋友罢了。”

胤禛“”好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啦,1万5的超级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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