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秋风肃杀
陈晓知道常婷婷受伤住院，已经是第二天了。
打电话没打通，联系王向东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杜宏伟的儿子杜兵，因为之前的家庭变故（父亲落网、岳父被查），迁怒于常婷婷，手持凶器尾随常婷婷，后于地下室连开三枪。
因为技术不精，只打中一枪，便被闻讯而来的小弟制止
仓皇逃窜过程中，被一辆卡车撞个正着，当场死亡。
……
陈晓愣了一下。
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惨烈。
王向东继续说道：“杜宏伟在看守所听到儿子死亡的消息后，一夜白头……”
陈晓让人定了机票，决定当晚飞回Z市。
这次的事件也给他提了个醒，永远不要觉得自己算无遗策，意外时有发生。
常婷婷这一枪算是替他挨的。
如果这次没有常婷婷，他或许会暂时隐忍，
但这个仇始终要报。
杜兵早晚会遇到家破人亡的时候，
到了那时，性格中的偏激因素还是会占上风。
“请问喝点什么？”
江一珊温柔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拉回。
陈晓看着她，“一杯水。”
江一珊有点奇怪，对方的眼神似乎带着某种情绪，倒了杯水递过去。
陈晓说了声“谢谢”。
随后就闭目养神了。
一时间，江一珊竟然有点失落。
摇摇头，把些许情绪抛开，推着餐车往后面走去。
一路无话，
下了飞机，陈晓直奔医院而去。
常婷婷还在icu病房。
陈晓先见到了对方的父母，一对老实巴交的工人。
“伯父、伯母，我是婷婷的朋友，她现在什么情况。”
常父看了他一眼：“大夫说手术顺利，但还要观察一番。”
陈晓安慰了两人几句，找到主治大夫问了一下情况，
确实如常父所说，手术顺利但不确定有没有并发症。
陈晓松了一口气，如果常婷婷有什么意外，他恐怕会内疚一辈子，嘴里问道：“能不能进去探视一下。”
“按照规定不允许，你放心吧，我们会把人照顾的很好。”
陈晓看看四周没人，赛了一个红包，“大夫，帮帮忙。”
医生笑了下：“对于病情稍稳定，无危及生命可能的病人，可以让病人家属入内进行20分钟以内的床旁探视与陪伴，给予患者一定的心理安慰。”
“谢谢。”
……
陈晓带好口罩，穿好衣服，随着医护人员进入病房，一眼就看到常婷婷。
脸色苍白，峨眉微蹙。
似乎有点痛苦。
快步走了过去。
常婷婷还以为护士过来量体温，等了一会，没有声音。
抬头一看，一双熟悉的眸子出现在眼前。
常婷婷眼中大放异彩。
似乎有点激动。
陈晓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能不来。”
常婷婷平复心情：“谁告诉你的？”
陈晓：“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常婷婷带着一丝柔弱：“有点疼。”
陈晓：“我看看伤到哪了？”
手在绷带上轻轻触摸，“这里……
“上面。”
“这里……”
“右边。”
“这里。
”
“嗯。”
陈晓看了下下：“不幸中的万幸。”
常婷婷：“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
陈晓：“留疤也没事，到时候纹个花遮挡一下，很好看。”
常婷婷看着他：“我要纹你的名字。”
陈晓笑了下，手在她脸颊划过，“那我求之不得，不仅纹在这里，其他部位也要纹。”
“讨厌。”
……
陈晓：“刚才见到伯父伯母了。”
常婷婷：“又让他们担心了。”
陈晓：“以后不会了。”
……
陈晓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探视时间很快结束，“好好养病。”
“你要走了吗？”女人有点不舍。
陈晓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瞎想什么，最近我都在。”
常婷婷乖乖地“嗯”了一下。
受伤的女人，似乎有点娇弱。
出去后，陈晓帮着交了费用，又请了两个护工。
忙完后，没有停留，
赶到桃源酒厂。
刚到大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李中杰。
几天没见，李中杰已经苍老的不像样子。
头发花白，身躯微弯，
陈晓下车，李中杰也看了过来。
两人眼神对视。
瞬间，他似乎明白了。
“是你。”李中杰瞪大眼睛。
陈晓没说话，走过去，
两人站在一起，寒风凛冽，吹的衣袖翻飞。
陈晓看着不远处的桃源酒厂，声音低沉：“这是我的孩子，当你对他起心思的时候，咱们之间就是你死我活。”
李中杰脸色变幻，“你……不怕我说出去。”
陈晓：“女婿虽然死了，儿女都在，权利虽然没了，性命尚存。”
李中杰怒视着他：“做事这么狠，你不怕遭报应。”
陈晓笑了下：“如果真有报应，我这是福报，是替天行道。”
“你……”李中杰气的说不出话。
陈晓指着施工的区域，雄心万丈说道：“这里要建一条生产线，这里员工宿舍，还有那里……我计划在这里建一个白酒基地……”
李中杰本来想讥讽两句，看着眼前英气逼人的少年。
一下子失去说话的勇气。
他虽然被调查，行动上并不受限。
毕竟是桃色事件，没有被采取措施。
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来这里看看。
事情最初的起点——桃源酒厂。
却没想到，竟然偶遇陈晓。
看到陈晓的瞬间，他突然想明白了。
常婷婷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朝他重重一击？
一切缘由都在这里。
“常婷婷是你的人。”
陈晓没有说话，
接到通知的王刚急匆匆从厂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瓶“白露”酒。
看到李中杰，眼里冒出一丝怒火，
他自然知道自己嫖娼被抓，都是眼前人捣鬼。
不过，老板面前，还轮不到他说话，
静静站在旁边。
陈晓接过酒，拔掉盖子，倒了一杯递过去，“尝尝，醉生梦死的终极款，白露酒，888一瓶。”
李中杰无意识接过来。
陈晓自己倒了一杯，和李中杰碰了一下。
两人一饮而尽。
陈晓脸上泛起红晕，神色带着莫名的意味，
“喝起来有没有鲜血的味道，白露酒，白露为霜，秋风肃杀，用两条人命酿出来的，是不是特别醇厚，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血酒。”
李中杰一个失神，酒杯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