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戏骨与小花
“孔婧的妆搞定了没有？都快着点。”拍摄现场一通忙乱。
“好啦！导演。”
“来啦！来啦！”
“煎蛋的镜头合格，这套鸡蛋三明治完成得很利索。诗筠手艺不错，看来专门练过，非常漂亮。”这里不会只拍煎蛋的镜头，全套素材都要拍下来，方便后期剪辑。导演又不是许正阳，怎么会知道哪个镜头后期有用，哪个镜头后期剪掉？何况导演的风格不同，后期剪辑不同，成片效果不同，和前世原版肯定有差别，所以许正阳也不说话，就是来学习的，不管后期剪辑。
“咱们继续下一组，拍孔婧的镜头。”
“导演，终于轮到我啦！嘻嘻！”小姑娘闪亮登场，如临大敌。
先拍女主的戏，暂时轮不到许正阳，但他旁观看戏，努力学习。
只要不影响剧组正常工作就行。
“小姐，您的早餐来了。”
“谢谢！”
“咔！这条过了。”导演喊停，没有为难孔婧。
戏份难度不大，当然容易过了。
孔婧刚一出镜，就是餐厅服务员的装扮，表演得像模像样。
先前有些紧张，但表演起来就非常放松，进入状态非常快，确实很有表演天赋。
小姑娘顺利完成自己的第一个镜头，握拳鼓励一下。
其实在现实中，这种小店的服务员不可能这么礼貌地服务，都是把盘子端上来就行，基本面无表情，或者大妈服务员直接招呼一句美女，不喊小姐，但在电影中，自然不能完全生活化的表现。那样就没意思，或者说不好看。
这里女主登场，当然要有一句台词。
为了展现美貌，起码要笑一下。
这样自然和真实的小店服务员有所区别。
有时电影需要生活化。
有时电影需要艺术化。
这要看情况的。
值得一提的是，女食客是由蔺相兰客串。
许正阳完全没想到，小姐姐居然能客串戏份。
不过这很正常，起码能省些钱，更减少麻烦。
今天的戏需要群演不多，都由剧组工作人员轮流扮演，看着合适就行。
蔺相兰握握拳，自己打气鼓劲：“加薪！一定要加薪！我要领双薪啊！”
想得真美！
群演才几十块，你的月薪多少？零头都比人家多很多。
想当职业乞丐，哦不，群演吗？
不过她演得很不错，还能给出一个眼神回应，挺有戏，根本不是现实中食客能有的表现。
估计她认真准备过，工具人不是木头人。
尽管观众可能毫不在意。
不仔细看，就注意不到。
但能演出来就是棒棒哒。
她应该属于那种“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类型，毕竟是业内人士，哪怕只是助理，但那也是艺人总监的高级助理。
“下一组镜头！”
原版的贱男食客是由编剧客串，日后是著名监制。
现在总不能让老板王泽龙来客串这种贱角色，为了宣传也不行。
人家王影帝不要脸面吗？
你让德华去演抓波龙爪手试试。
原版人家就长成那德行，但王泽龙多帅多富态啊！想贱也贱不起来，观众都会出戏，当然不行。只能是剧组两个“郎才女貌”的化妆师顶缸，倒是挺匹配。
刚给孔婧化完妆，又要来演对手戏。
瞧着也挺好笑的。
两人都上妆完毕。
导演给他们做现场指导。
“好了，你们准备一下，调整情绪。贱，就是要耍贱，稍微带点色，注意尺度不能过分，贱而不淫。咱们要的是轻喜剧效果，不能演成违法犯罪。夸张可以有一些，但不能太浮夸。现实中那样就报警了，对吧！你们表演成熟人，所以直接叫名字，都明白了吧！”
“灯光师傅那边妥了吗？”这是上午拍摄早餐戏，光线要注意。
“一号机位准备。”
“开拍！”
孔婧再次登场。
“妮妮呀！”这种声音腔调就贱得一匹，好似人妖嗓。
可能化妆师就好这一口，都是女里女气的娘娘腔。
再让他们化妆，恐怕孔婧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要点什么呀？”
“我要喝奶奶。”
“我要煎两个奶油包。”
两人的双手动作和表情都不错，台词读得也很好，重音和长音非常明确。
“咔！”
“可以，咱们再保一条，注意面部表情再稍微夸张点，眼神要灵动传神。”
这个镜头又重新过一遍。
“OK啦！”
“二号机位拍孔婧的面部特写，给个厌恶的表情。”
“咔！再来一遍。”
“厌恶，不是憎恨，太强烈了。你演的是服务员，而且是小姑娘面对熟客。”
“不行，再来一遍。”
“太夸张了，收敛一点。”
“注意用眼神和嘴角的微表情。”
“再来一遍。”
“这次不错，很有进步。”
“继续。”
“好的，这次效果可以。”
“过了。”
孔婧总算松一口气，脸上表情一松，做个双手捂脸羞涩状，但不敢真捂，怕把妆容弄花，给化妆师添麻烦，刚才上了二十多分钟的妆呢！
NG了几次，这个镜头总算过了，好在不算太难。
不然一个表情NG多少次？好丢脸的。
汪熠彤肯定要笑死。
明明在练习室里练得很不错呀！
面对镜头紧张了吧！汗！
毕竟摄像机镜头不是公司练习室里的镜子。
幸亏没有脸红，挺皮实的，不然真麻烦了。
不过重复拍摄的效果很好，演技涨得也快。
这是特写镜头，大屏幕上就是她这一张脸，肯定要认真拍摄才行。就为这个特写，化妆就得多花十分钟，来修眉和画阴影。
精益求精就得这样，不然成片效果不理想。
你还别嫌麻烦，时装戏的妆算是最简单的。
麻烦的得花几小时。
“下一组！”导演继续发号施令。
“一号机、二号机，同时拍摄。一号机调整一下镜头，二号机拍诗筠。”
“各就各位。”
“ACTION！”
何诗筠饰演的姐姐，就是孔婧的表姐，适时登场解围。
一杯牛奶和盛着两个奶油包的碟子猛然间放在餐桌上。
这里原版有个小BUG，演员把牛奶和奶油包的位置放反了，没对应人。
何诗筠没有犯这个错误，细节非常精准到位，确实心细，把控入微。
“塞吧！你们俩个，还塞不住你们的嘴咧！”
“哇噢！怎么又这么快咧？”又字是重音，表示这不是第一次，显然是熟客。何诗筠饰演的姐姐对他们两位的点餐习惯很了解，所以上餐很快，或者很了解他们的性情，所以才这么快赶过来解围。
一个台词重音蕴含的信息量非常大。
接下来一段台词狂飙非常考验演技，尤其是台词功底，因为语速要求非常快。
这是雷霆暴雨一般的语言轰炸，尽显姐姐的泼辣性格。
难度确实不小。
但何诗筠完成得很出彩，奉献了一场教科书级别的台词表演，丝毫不逊色于原版粤语夹杂英语的港式台词速读，一遍就过了。
“你们省省吧！不用问就知道你们要点什么。我看你一身排骨，小时候缺奶，营养不良，就怕你一头栽在我家店里，影响我家生意，真晦气。看什么？想碰瓷？赶紧把牛奶趁热喝了吧！缺啥补啥，要人喂呀？”
餐具重重拍在桌面，结果掉到地上。
“表姐，我来捡吧！”孔婧抢着捡餐具。
“这么凶的？”对面两人面面相觑。
“咔！诗筠很到位，这条过了。”黎亦导演对何诗筠的表演十分满意，不愧是中年戏骨，给周围其他青年演员都很好地上了一堂生动的现场教学课。
“更换机位，这次一号机拍诗筠侧面，二号机拍桌面特写。”
店面空间不大，还要安排挡光板和收音麦克风什么的，不可能安排太多机位同时拍摄，多次调整机位拍摄是正常事，往往要拍几遍。
“再来一遍。”
“ACTION！”
拍摄继续进行。
旁观的许正阳也觉得何诗筠表演很好，科班出身确实专业，而且她有多年的表演经验，只是现在年纪稍微大了，想要琢磨转型。
刚才她的表演，气场十足，又泼又辣，表情带凶，而且台词语速极快，但咬字很精准，不模糊，毫不拖泥带水，非常精彩。
想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
原版台词表演就相当精彩，但港腔不好直接照搬。
许正阳改成国语版。
不过他改得很标准，就是生活化味道不足，和他的经验阅历有关。
但经过黎亦导演修订校准，就变得生活化，口语化了，比较通俗。
这就可以用来表演。
何诗筠又加上京腔，带着独特的口音味道，就更精彩，极具个人特色，而且准备充分，基本功扎实，很有敬业精神，大段台词能一气呵成，爆发力强，不用重拍。
许正阳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生活处处有学问。
生活处处有精彩。
回想演技课老师教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学到很多，还是实践出真知。
目前，他的表演功底不足，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只有这样时刻学习，吸取前辈精华，才能不断进步，经验实力快速增长。
梦中前世要是演技派大师多好，可惜不是，只是顶流偶像，平时忙着商演拍广告，演技都退化不少，差点和抠图女王一个档次，可人家没被武替踹死。
呜呼哀哉！
不过许正阳觉得自己很有灵气，只要肯学，就能学成，毕竟他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优势这么大，还要什么自行车？
他的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到了拍摄现场。
“很好，这条过了。我们拍摄下一组。”
“一号机，二号机，准备。”
拍摄继续进行。
“好漂亮的手耶！”
然后就是一组交换摸手的镜头，妙趣横生。
两名化妆师也表演得惟妙惟肖。
“妮妮，今晚是不是有空，陪我去逛街啊？”
何诗筠缓缓起身，表情就像是黑面神。
“老处女？”
“老处女的手，你都敢摸？”
“老处女也不会便宜你呀！衰仔！追我的男人啊！排队能从八王坟排到公主坟呢！要不要给你俩预留个位置呀？色佬！”又是一场台词爆发力极强的表演。
对面两人极为狼狈，被骂跑了，交钱退场，戏份结束。
“一份鲜奶和奶油包。谢谢！”旁边客串的剧务及时搭戏。
“一天多来几个叫了不吃的，我就发财了。”
何诗筠的表演实在太到位了，真演出了那种老处女的味道。
“咔！更换机位，再来一遍。”
“诗筠很好。”
“孔婧注意，做背景也要给出动作和表情，注意镜头这边。”
“知道啦！导演！”
“ACTION！”
剧组继续拍摄。
上午这场戏拍得很顺利，何诗筠镜头最多，完全以她为主，发挥确实出彩。
黎亦导演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她这个戏骨带动一下小花小生们，让小辈们好好学学，尽早进入表演状态。
大家都很明白，许正阳确实认真学了。
孔婧的镜头也不少，而且演得很不错，顺利过关。
接下来，今天还有她的戏份。
当然，许正阳和袁挚诚也要正式出镜。
还有饰演富家女的汪熠彤和饰演健身少女小莲的江琪，都要登场亮相。
这是一场群戏，但非常简单，不复杂，很容易拍下来。
演技要求不高。
黎亦导演很照顾许正阳，知道他的演技基础薄弱，现在没学多少，还不够系统，于是先挑简单戏份给他演，更方便随时指导，有难度的戏可以往后排，逐渐增加难度，毕竟不是按照顺序拍摄。
当然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还有戏服因素，有些室内室外戏连着拍摄的效果更好，但外面天气不允许。
这样的戏都要拖后拍摄。
导演考虑问题很多。
拍摄日程的设计要考虑诸多方面。
眼下就是拍摄纯室内戏。
不过这不关许正阳的事，导演怎么安排，他就怎么演。
拍摄的第一天，主要演员都会登场试戏，只有罗威要等等，反派文戏不多，暂时轮不到他上场。
导演要看看演员的演技，谁要重点改进。
“咔！休息一下。”导演发话。
“大家到里面更换戏服，尽快把妆弄好，再拍摄下一场戏，然后就可以吃午饭。”
“这是上午最后一场戏。”
“午饭可能晚个把小时，大家有问题吗？”
大家能说什么？肯定是没问题。
人家导演也没吃午饭啊！
想去吃饭，就别想拍戏。
虽然是在餐厅拍戏，但你也不能随便吃。
食物都是道具。
再说妆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