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马球赛

大齐朝律，文官京官四品以上、外官三品以上，武官二品以上，准许送一子弟入国子监读书。

华北溟是朝廷二品大员，华寄锦又是他的独子，入学国子监，是很容易的事情。偏偏华北溟这个入学名额，落到了兴庆侯世子陆承鹏的嫡出二字头上。华寄锦考中了童生，依旧在正行书院读书。

朝廷规定是规定，以华北溟的身份，想送独生子入学国子监，还是很容易的。看来，华寄锦很满意正行书院的生活。

华寄锦年纪渐长，由他出资组建的蹴鞠队和马球队，也越发的风生水起，引领洛阳城的风潮。

现如今，洛阳城中的蹴鞠队和马球队，多到可以举办联赛了！华寄锦这种凡事都要做到极致的人，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将蹴鞠大赛和马球大赛，都举办得有声有色，成为洛阳最津津乐道的盛事。

马球赛五月初六举办，六月初六决赛，十二只球队参加。

蹴鞠赛六月初七举办，七月初七决赛，同样是十二只队伍参加。

天德十年六月初六，是洛阳城第二届非正式马球大赛的决赛日。举办地位于北邙山的正行书院。

参加决赛的两只队伍，分别是华寄锦的听风马球队，和信王府的长胜马球队。

其中，听风马球队完全由正行书院的学生组成。虽然成立时间最久，又是发起方，能冲进决赛，还是非常不容易的。

正行书院教习君子六艺，对骑射有一定要求的。正行书院出来的学生，不能说个个骑射俱佳，骑马赶路还是能做到的。

正是因为如此，正行书院的马场，在洛阳城名号响当当，也就比皇帝的御苑差了那么一丢丢。举办一场马球赛，完全没有问题。

赛场观众席，被分为了四部分。一是家属区，二是不公开售卖的邀请区，三是凭票入场区，四是队员休息区。

由于马球赛的火爆，决赛门票早早卖光。好在，正行书院的跑马场足够大，其他位置不太好的区域，并没与被圈占，看个热闹足够了。

为了防止发生□□、踩踏等事件，还请来了五城兵马司的军爷来维护秩序。谁能想到，只举办了两届的比赛，能有如此规模。

不到十四周岁的华寄锦，刚刚升级为主力队员。就算是出资人以及发起人，也不能参加最重要的决赛！

华寄锦作为后勤，要保证比赛的顺利进行。以及招待、妥善照顾每一位来宾。尤其是邀请区的官家少爷、女眷们。

要说华寄锦，在洛阳城，也是独一份的存在。出身是最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子，一直得不到嫡母的承认。

可他偏偏又是吏部尚书的独生子，本人能文能武。有亲爹的保驾护航，将来前途，说一句不可限量，绝不是夸张。

华寄锦本人呢，并不自卑于自己的身世。对嫡母以及兴庆侯一家，别说巴结了，完全是视而不见，傲气十足。

有人喜欢他的坦荡，有人欣赏他的傲气，有人鄙夷他的出身。华寄锦依旧是华寄锦，所做作为，绝不会因为出身而改变。

牵动整个洛阳城的盛事，华家大宅也是有请帖的。因为华北溟的关系，华家的观赛位置非常好不说，地方还宽敞，兴庆侯家的晚辈都挤过去，也是足够的。

华寄锦可以当华陆承茵不存在，但不能不顾及华北溟的感受。华家四姐妹同样是华北溟的孩子，而华北溟是一位爱孩子的好父亲。

华家四个女儿，长女华令柔生于祥泰十年，年长华寄锦两岁，已年满十六岁。华令柔的婚事，是陆承茵心中的头等大事，也是华家的头等大事。

女婿备选很多，奈何陆承茵总有看不上的地方。不是家里面亲戚多，就是本人性格不太好，都满意的吧，模样差了些。

拖来拖去，别人家的女儿都定了亲，安心备嫁，自家的女儿还没着落，心里面更着急了！

二女儿华令光生于祥泰十三年，比华寄锦小了一岁。吸取了姐姐令柔的教训，早早打听适龄男孩子，争取寻觅到最满意的女婿！

三女令禾、四女令家是一对儿双胞胎，生于祥泰十五年。姐妹两个模样相似不相同，性格更是天差地别。正值女孩子最天真烂漫的年纪，嫁人什么的，距离她们还很遥远。

华令柔同龄的女孩子们，出门游玩、踏青、祈福都有亲兄弟陪同。只有华家姐妹，要多带些家丁护卫。

陆家的表兄弟们，虽然也随叫随到，可毕竟隔了一层，年纪大了总是要避嫌一些，不方便的地方很多。

大齐婚俗，女儿出嫁，是要有兄弟送嫁的。陆承茵什么都要给女儿最好的，在女儿最重要的婚礼上，决不能让女儿丢了面子！

再加上，家里面没有男丁，打探外面的事情不是很方便。华寄锦也不是那种拿不出手的纨绔子弟。

是以，硬气了一辈子的陆承茵，有些动摇了。她有父母兄长相护，一辈子都不能说是顺风顺水。

娘家的侄子们，将来也会相继成家。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后，能分出多少精力与闲心照顾表妹？

陆承茵不了解华寄锦，华家大宅，白园是个禁忌，谁也不敢提，就当不存在。可陆承茵了解华北溟，知道他教养长大下的孩子，绝不是无情无义之辈！

华家四个女儿中，和陆承茵最贴心的是长女令柔，对华寄锦印象最深刻的也是华令柔。她深深记得，华寄锦的出现，让家里面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这些年父母竭力修复，可裂痕依旧在。

华令柔是见过华寄锦的。洛阳城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华家子女，交际圈重叠很正常。在某个大家都会去的场合，碰巧遇上，很正常。

印象最深刻的两次。一次是令柔、令光两姐妹，自城外栖云观祈福回来，有一队人马一直不远不近的坠在后面。刚开始以为是哪家的登徒子，后来才知道是华寄锦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直到姐妹两的马车驶入崇政坊，方才离开。

另外一次，是在宝福楼中。宝福楼是华家的产业，洛阳城最有名的秀坊。华家姐妹每季的新衣，都是由秀坊中绣工最好的绣娘打造。

陆承茵嫁给华北溟后，用嫁妆开了一家名叫宝昌楼的珠宝首饰铺。用的，都是宝福楼的资源，就连掌柜，都是方圆找来的。

马球决赛日将至，华家四姐妹准备当日的着装，相约去宝福楼看看。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将华寄锦抱着华自闲自二楼走下来。兄妹两个有说有笑。黝黑的华寄锦和白中透粉的华自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园兄妹两个走远后，四妹令家最先出声：“长得确实像父亲。”令禾的关注点不一样：“好纯正的红宝石额饰。”双胞胎同时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她！”

华家四个女儿，长得最像华北溟的是小女儿令家。脾气最急躁的是三女儿令禾。双胞胎之间，有很多只属于彼此的小秘密。关注白园，是她们日常必做的一件事。

白园生活奢侈，华寄锦挥霍无度，这些都可以不计较。父亲最爱哪个女儿，是双胞胎最在意的。

很显然，年幼的华自闲让双胞胎产生了危机感。

华令光性格更活泼一些，提议道：“我们打听一下，他们预定了什么东西，到时候给母亲也置办一套！”

赢回父亲，是四姐妹共同的心愿。华令家领头：“掌柜的！”

华家的产业，都是大总管方圆在打理。陆承茵每年都能看到账本，有动用银钱的权利。但华北溟到底有多少产业，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并不能完全掌握。

陆承茵也想过接手华家家产，安排自己的陪嫁，但每次都被方圆不软不硬给顶了回去。最后，华北溟将即将开业的宝昌楼让了出来，皇后还持有一定股份后，陆承茵便不太好意思明目张胆的查账了。

比起摸不清华北溟有多少产业，更让陆承茵生气的是，白园奢侈的花销。华寄锦仿佛是个散财童子，华北溟没有底线的溺爱，简直气死个人！

宝福楼的掌柜，是一位女子，人称徐娘子。绣娘出身，年纪大了自梳发髻，当了教习嬷嬷，最后当上了宝福楼的大掌柜。

徐娘子长袖善舞，将宝福楼打理得井井有条，分号已经开出了洛阳，是行业里的佼佼者，所有绣娘的榜样。

徐娘子是栖云观的常客，经常捐钱捐物。自梳女是不能归娘家的，身后事自然也不能在娘家办

。

栖云观这样的女道观，自然成为了自梳女的最好选择。不止负责身后事，还能在道观里供奉牌位，直到栖云观消失的那天。

栖云观在洛阳城的名望，是日复一日帮助无家可归的女子儿童积攒起来的。无家可归的女子，栖云观也会立她们的长生牌，让他们的魂魄，不至于无家可归。

栖云观主法冲真人，是一位医科圣手。不止救命治病，还免费传授医术。时间长了，吸引了不少官宦、富家人家的女眷，香油钱和善款，让栖云观能救治更多的病人，帮助更多的苦命女子、无家可归的孩童。

徐娘子是葛明辉的偶像。有主见的小姑娘，不想依附男子、忍气吞生过一辈子。她希望有自己的天地，当掌柜也好，当医者也好，就算是一辈子跟着华自闲当管事妈妈，也不要困于后宅，一辈子风光！

葛妈妈知道女儿想法的时候，差点儿没气晕过去。好在葛明辉年纪还小，还有商量的余地。等新鲜劲过去了，或是遇到喜欢的男孩子，想嫁人了呢？

反正，葛妈妈是这样安慰自己。在葛妈妈不知道的地方，葛明辉已经在暗中筹划，自己真正擅长什么，能否养活自己了。

天真不识愁滋味的华自闲拍胸脯保证，将来会养葛妈妈母女的。“哥哥会保护我，会给准备很多嫁妆。到时候，分你一些不就好了！到时候是当掌柜，还是当女先生，不都是很容易嘛！”这是华自闲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