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姐妹

对于华家姐妹来说，镖师是只会在话本上看到的神秘人物。面对活生生的镖师，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真的有土匪吗？传说中的绿林好汉是什么样的？真的有来无影去无踪的大侠吗？遇到过危险吗？镖局的功夫也是传承的吗？

镖局有六大镖系：信镖、票镖、银镖、粮镖、物镖、人身镖。

白鸽家的同兴镖局，以人身镖为主，还能保家护院。为很多大商家保驾护航，实力还是很不错的。

白鸽家的老祖宗，最开始是开武馆的，是位拳师。徒弟多了，便有人雇他们押镖走货，保家护院，同兴武馆逐渐变成了同兴镖局。

买卖变了，武艺可没丢，一直保持着开坛收徒的传统。白鸽家不止拳法精妙，还精通药理，擅使暗器，徒子徒孙的资质还是很不错的。

走镖绝非易事，那是拿命在赚钱。白鸽的两位兄长，都死在了走镖的路上。西出嘉峪关，穿过河西走廊，来到高昌汗国腹地。西域有棉花、有黄金、有香料、有宝马。中原的丝绸茶叶，能换取大量的西域货物，赚取大量钱财。

机遇伴随着风险，相应的，走镖的价格也很高。白鸽的两位兄长，护送西域商队，在高昌汗国的腹地，遇到了瓦剌战乱，身损。

随着瓦剌崛起，河西走廊之上，嫌少看见大齐商队的身影。瓦剌仇视大齐百姓，遇见了完全没地方说理去！

华家姐妹听罢，纷纷表示“瓦剌人太可怕了！”凶残且不讲道理的敌人，除了制服打趴下，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瓦剌距离姑娘们实在太遥远，华令禾等不急道：“白鸽姑姑拳法很厉害吧？给我们展示一下！”

白鸽是镖师，不是街头表演杂耍卖艺的！显然，在闺阁千金眼中，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白鸽家的拳法，并没有多少观赏性，实战讲究快狠准，命都快没了，谁还在意美丑！

一套拳法武毕，华自闲跳起来鼓掌：“白鸽姑姑好棒！白鸽姑姑最厉害！三姐姐，羡慕了吧？”

原本跟着一起鼓掌的华令禾，脸瞬间垮下来，态度坚决否认道：“才没有！华自闲你不要瞎说！”

华自闲遗憾道：“真的吗？白鸽姑姑家在训练女镖师，原本想让三姐姐先挑的。”华令禾被吸引：“真的？”

华自闲做鬼脸道：“三姐姐就是羡慕了嘛！”说完向外跑去。平时在家中，姐妹们都让着华令禾，如今遇见针锋相对、毫不退让的华自闲，战意十足：“华黏黏你给我站住！”提着裙子追了出去。

华令家担心：“三姐姐，华黏黏，你们慢些跑，当心摔了！”说完也追了出去。丫鬟婆子跟在自家姑娘身后，原本乌泱泱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华令光有些看不下去：“真是太没规矩了！”华令柔倒是不在意：“小姑娘的快乐能有多久，别太苛责她们！”

华令光坐到华令柔身边，抓住华令柔的手道：“大姐姐，你变了。”华令柔是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大家闺秀，一切有违这个身份的事情，她都不会做。她是最优秀的模范。她想向父亲证明，自己的意义，母亲的意义，以及妹妹们的意义。

紧绷的华令柔，婚后放松了下来，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放过了自己。放松下来的华令柔更爱自己，也更加热爱生活：“小孩子童真的岁月太短暂，大人的日子太漫长。阿光，真舍不得你长大。如果可以，晚几年出嫁吧！”

华令光坐直身体：“怎么？李家人对姐姐不好吗？”华令柔的笑中，带着幸福，也带着追忆：“很好的，阿光不用担心。只是再好，也比不过母亲，比不过家里。有些话，可以和母亲说，但不能和婶婶说，不能和祖母说。有些事情，当姑娘的可以做，当媳妇的可能要再仔细思量一下。毕竟，要考虑太多人的意见以及感受。有时想呀，真不公平！男子可以一辈子不离开家，当被呵护的小辈。女子却要离开最舒适的家，努力融入别人的家庭。”

华令光点头：“确实不公平！我们不再是我们！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儿媳妇、别人的母亲。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

华令柔不放心家里：“无论母亲做过什么，都是最爱我们的母亲。双胞胎不懂事，你可一定要站在母亲那一边。就算心里面已经不讨厌他们，甚至是接受他们的存在，也不能在母亲面前表露出来。明白吗？”

华令光点头：“大姐姐放心，我明白的。其实……”华令光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其实，华黏黏也挺可爱的。她太像父亲了，有的时候，真的狠不下心来！”

华令柔也有同感：“不要拿她当亲妹妹，就当表姐妹相处好了。二舅舅家的选芳，不是也相处得很好嘛！”

华令光向姐姐分享小秘密：“母亲好像动了将那对儿兄妹接回来的心思。”华令柔吃惊：“听谁说的？”

华令光老实交代：“董妈妈。”华令柔眼中的母亲，是骄傲的，怎可能向白园屈服？黄氏是个隐形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华寄锦可不好招惹，单看李阁老一家对他的态度便可得知。母亲对上华寄锦，谁胜谁负，还真不可预料。

提起往事，华令柔心有余悸：“华黏黏出生那年的上元节，华寄锦闹了好大一出，才将妹妹留在身边。母亲真要用华黏黏控制华寄锦，那还不翻了天了！”

华令光觉得这次不一样了：“董妈妈的意思，母亲要插手华寄锦的亲事，还要将华黏黏接到身边教养，成为嫡女。要我说，华寄锦没准答应。洛阳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会娶一个外室女进门？如果华黏黏在白园出嫁，我都接受不了！”

华令柔担心依旧：“华寄锦这是用自己的婚事，交换华黏黏的终身幸福。如果华黏黏的婚事不顺，或是婚后不幸福，家里还有安静日子可过吗？华寄锦是父亲独子，我们出嫁后，母亲要跟着华寄锦过日子的！”

“所以呀，一定要找一个和母亲一条心的儿媳妇！”华令光总结道。华令柔太过了解母亲，叮嘱道：“一定要劝解母亲，事情千万不能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境地！”

华令光保证：“大姐姐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一定会缓和母亲同华寄锦的矛盾！”华令柔叹气：“华黏黏一个女孩子，不过一户人家，一副嫁妆的事情。我们华家又不缺钱，为了她让华寄锦、让父亲心中有了疙瘩，不值得！”

华令柔停顿一下，第一次向妹妹坦诚心事：“华黏黏和父亲长得太像了，我希望她一生顺遂。”

华令光同意：“我也无法想象，华黏黏顶着父亲的脸，被人欺负的模样！想想能气死我！华黏黏都七岁了，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大姐姐你看她，哪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坐椅子上手脚都不老实。她那个生母黄氏，老实是真老实，亲生女儿也不管吗？任凭华寄锦带着她。傻乎乎的一脸天真，将来被欺负了，除了找哥哥，她还有别的本事吗？”

对于白园兄妹，华令柔想了很多：“华黏黏不适合嫁进高门大户，人多嘴杂，哪能应付过来？万一婆母不喜，夫妻离心，日子还怎么过？与其找一个能接受她身份的，倒不如找一个仰仗她身份的。一户人品可靠、子弟上进的耕读人家，夫婿、甚至一家子前程都要仰仗父亲，谁敢轻视她？”

这话有理，华令光还没想明白自己凭什么操心华自闲的婚事，便已经顺着华令柔的思路，想得老远了：“就华寄锦那性子，能同意华自闲嫁个普通人家，夫婿是个不太出彩的读书人？华寄锦不同意的婚事，父亲也绝不会同意！我倒要看看，华寄锦能找个什么样的妹婿出来！恐怕十全十美的神仙下凡，都配不上他的宝贝妹妹吧！”

华令柔换个思路：“有出息的高门庶子，嫁过去直接分家另过。最好是走仕途的，也可。如果不是年纪不合适，大舅舅家的选植表哥，倒是很适合华黏黏。”

华令光同意道：“选植表哥正直耿介，还有本事，的确是好人选。不过想要分府另过可就难了，外祖家的情况，还是有些复杂的，不适格华黏黏。大舅母想用选植表哥攀高枝，为孙辈铺路的。反正选植表哥的婚事，都有打算，又不能完全做主，选植表哥自己也有主意，就僵在那里呗！”

华令柔没想到：“我们阿光长大了。”华令光不高兴了：“大姐姐，我不傻的好不好！别说庶出嫡母，就算是亲母子、亲母女之间，也不一定是一条心。不是住在一个宅院里就算一家人的。”

华令柔放心道：“阿光明白这个道理便好。华寄锦是父亲的儿子，不是母亲的儿子。母亲从未拿他当亲子看待，也没有过抚养之恩。只要他不出大错，不忤逆母亲，他便是我们的兄弟。对内无论怎样，对外我们都是华家人，必须要相互扶持维护。就像我嫁入李家，他们兄妹还不是费尽心思，帮我打听李家的种种。华黏黏能记下李家人的趣事喜好，也不知温习了多久。”

华令光明白：“他们拿我们当亲人，我们同样要以礼相待。甭管是为了父亲，还是为了什么，只要我们心中有共同在意的，便能维持和睦。”

华令柔压在心底没说的是，如若华寄锦和母亲真的对上，父亲会支持谁？哪怕母亲最后取得了胜利，得到了华寄锦的屈服，她会真正快乐吗？

母亲在意父亲，在意她们姐妹的终身幸福。而父亲最在意的，是他的宝贝独子华寄锦！没人可以取代华寄锦在父亲心目中的位置，谁也无法否认华寄锦对于华家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