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请安

华北溟听后哈哈大笑：“五郎就是孩子心性，混不吝。幸好五娘子能管得住他！”华自闲纠正道：“爹爹这话错了，不是管住，是降住！”

华北溟是个温柔的好爹爹：“你个小机灵鬼儿，当心李五郎知道了揍你！”华自闲才不怕：“我有五嫂嫂！”

陆承茵突然关心道：“寄锦准备何时下场，考个举人回来？你年纪也不小了，科举不成，我们也好想别的办法。”

乡试，通常安排在八月举办，故又称秋闱，考上为举人。通过乡试的举人，可于次年三月，参加京城举办的会试和殿试。

大齐王朝对科举取士，是非常重视的。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每次录取一百五十名进士，已经算是最多的了。

最严苛的仁宗朝时一次恩科，录取了八十位进士。从此定下了恩科比每三年一次的科举更严苛的先河。

天德帝登基后，非常喜欢开设恩科，施恩于读书人。今年的秋闱和明年三月的春闱，都属于恩科。

明年八月的乡试，才是三年一次的正式科举考试。也就是说，明年会试不过的人，会在天德十四年的春天继续下场，压力有些大呀！

华寄锦因为在北地当兵的缘故，错过了今年的恩科，明年会下场应试。根据乡试的成绩，再判断春闱是否下场。华北溟还是希望儿子取得一个比较不错的名次。

饭后，华寄锦率先告辞：“天色不早了，父亲、陆夫人早些休息。孩儿先行告退。”说完抱着华自闲离开。

华寄锦走后，陆承茵有些不高兴道：“你看看，孩子都被你惯坏了！”华北溟不觉得：“小孩子嘛，中要给他们一个适应过程。”

陆承茵可不觉得：“还小？你那宝贝儿子都十六了，我大哥这个年纪都成亲了！还有，你儿子敢一个人跑去北地从军，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话华北溟不爱听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洛阳城里谁家儿郎能比得上我的锦哥儿！”陆承茵转过头去：“等他考中进士再说吧！”

华北溟并没有夸张：“锦哥儿课业不错，考个进士完全没问题。如果想夺魁，还要再努力一些。”

陆承茵嘲讽：“他收收心，别一天总想着建房子、找厨子，早就当状元了！”华北溟不爱听：“母慈子孝。你是个做母亲的，就不能对晚辈慈爱些！总是挑毛病，小孩子自然不敢亲近于你！”

陆承茵发火：“你为了黄氏生的孽障指责我？”华北溟坐直身体，不愉道：“孽障？谁是孽障？锦哥儿和黏黏，是柔柔的亲弟妹，你说他们是孽障？那柔柔她们是什么？”

陆承茵气短，华北溟也不想和陆承茵吵：“锦哥儿和黏黏，纵使记在你名下，终归不是你亲生的。亲疏有别，让你拿他们当亲生的，对你也不公平。可这个家，不是你一个人的家，这个家里不止有你。面子上还要过得去。阿光还要义亲，她不能有一个不慈爱、苛责庶出的母亲！”

道理陆承茵都明白，可她就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其实看到女儿们和华自闲相处融洽，陆承茵心中是骄傲以及高兴的。她的女儿们，不偏激、不狭隘，大度宽宏，心胸坦荡，长成了她所希望的样子。

华北溟起身：“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陆承茵站起身想拦，犹豫后放弃，等华北溟的身影消失在宣明居后，独自生闷气。

这就是陆承茵婚姻的常态，华北溟常年独居于书房德阳居。一开始陆承茵还以为，华北溟是被黄灵薇勾引走了。后来才发现，并不是这样，华北溟越来越难以捉摸，就像一团迷雾，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除了孩子们的事情，陆承茵完全和他无话可说。夫妻二人相顾无言，对陆承茵来说，是一种折磨。试着去了解自己的丈夫，结果无数次的被华北溟关在心门外。

陆承茵将这一切的错误，生活的不如意，都归结在黄家人身上。黄灵荞已死，黄文楷夫妻也相继离世。唯一活着的黄灵薇，享受着姐姐所遗留下来的一切。

陆承茵是不甘心的。她不甘心，自己辛苦维持的家，被黄家外孙所继承。可相比于负气，陆承茵更想寻回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家。

她知道错了，她认错了，她低头了，她将情敌的儿女接回家教养了，为什么丈夫还不肯原谅她？

观海居，家宴上没吃饱的兄妹二人，继续吃着晚餐。

吃太饱的华自闲打瞌睡：“哥哥好好读书，我先回南薰馆了。”华寄锦抱起妹妹：“不着急，等散了汗再回去，别着凉了。”

华自闲不放心道：“哥哥可要认真读书，千万别被李五哥比下去！”华寄锦好笑：“怎么，又和阿裔拌嘴了？”

才没有！华自闲老实交代：“棠棠走后，阿裔羡慕他们兄妹能去福州看海，希望李五哥谋个外任，带他出去玩儿。哥哥当了状元，如果外任为官的话，能不能带上我？”

这一个李周棠去了福州，千万个李周棠在打包行囊。华寄锦顺手找了本游记塞在妹妹怀中：“小姑娘，我们先读万卷书，再行万里路！明天检查功课，不合格你自己掂量着！”

观海居书房，华寄锦苦读，华自闲抱着游记睡得流口水。

华寄锦放下手中毛笔，捏了捏妹妹红扑扑的睡脸，唤来葛妈妈：“天色晚了，带黏黏下去休息。还有，准备些小礼物，回赠给姑娘们。还有，我将方阵留给你。跑个腿，打听个消息什么的，用起来方便。”

乱花已经分辨不出，是五姑娘留宿在兄长院中让她吃惊，还是观海居留有五姑娘的房间让她吃惊，更或者是锦少爷送熟睡的五姑娘回房间让她吃惊。

这锦少爷年纪不大，当起爹来，倒是像模像样的！

观海居的清晨，是很忙碌的。华寄锦练武，白鸽练武，就连华自闲都在一旁像模像样的打拳。

乱花听到声音后，赶忙起身，惊叹于华家兄妹的勤奋。白莺站到乱花身旁，提点道：“观海居的规矩就是南薰馆的规矩，万事警醒些。”

乱花是真没想到：“我还以为五姑娘……”白莺理解：“你以为郎主会赖床，是个娇气的小姑娘？”

乱花点点有。白莺说道：“少爷只是保护欲过度，并不是折断郎主的翅膀。你以后就明白了。”

“晨练”结束，兄妹二人简单用了早膳后，分别。华寄锦去正行书院上课，华自闲则要到华家的女学读书。

华北溟同样重视女儿们教育，读书是为了明理，是为了活得更明白，是为了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独自面对。而不是为了得个好名声为了嫁人、为了讨好丈夫。

不是初一、十五，按理说，不用去宣阳居请安。毕竟初来乍到嘛，华自闲还是决定客气一下。

至于讨好嫡母，已经不在华自闲的考虑范畴之内。记仇的小姑娘，对陆承茵擅自给她改名这件事，耿耿于怀！

宣阳居外，有小丫鬟迎上来：“五姑娘安。”华自闲停下脚步：“我来给母亲请安。母亲身体可好？”

小丫鬟客气道：“太太身体安好……”话还没说完，华自闲已经甩开她走了进去。小丫鬟着急，追在后面：“五姑娘……”

陆承茵的一天，非常的简单安宁。不用早起，随意用些早膳后，等着女儿们下学归来，母女几个吃个温馨舒适的午膳后，女儿们自行安排下午时光，陆承茵则处理家事。

晚上华北溟回来，全家一起用晚膳。不回来也有女儿们陪同。至于大家族中常见的早起请安，因为陆承茵心疼女儿们，早已经废止。

昨晚陆承茵心情不好，好不容易睡下，这会儿睡得正香。宣明居自然不敢打扰女主人的好眠，静悄悄的。

华自闲的出现，就像一滴水溅到油锅中，噼里啪啦，四分五裂。有白鸽护驾，华自闲所向披靡。唯有董妈妈可与之一战：“这大清早的，什么香风，将五姑娘吹来了！”

华自闲开门见山：“我来给母亲请安，麻烦董妈妈通传。”董妈妈阴阳怪气：“五姑娘可真是孝顺！”华自闲害羞：“都是太太教养得好。”

董妈妈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位五姑娘。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实则最会装摸做样，不愧是黄灵薇的种！“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儿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五姑娘擅自前来，不合规矩吧！”

华自闲委屈：“今妩只是想尽孝，多谢母亲赐名，今妩很喜欢。”还真是能屈能伸，董妈妈懒得搭理她：“既然如此，劳烦五姑娘等等吧，太太还没起呢！”

华自闲退后一步：“本该如此，董妈妈自便吧。”董妈妈气急，这小丫头片子，真拿自己不当外人！董妈妈的领土意识，空前强烈。

陆承茵浅眠，这会儿功夫，已然被吵醒，不悦道：“无双！”董妈妈闻声而至：“姑娘醒了。”

陆承茵依靠在床头：“她来干什么？”董妈妈老实回答道：“说是来给太太请安的。”陆承茵好笑：“真是会做戏！”

董妈妈接着汇报：“姑娘，观海居传来消息，五姑娘昨晚留宿在观海居，锦少爷亲自抱回去的。”

陆承茵完全不在意：“这对儿兄妹，感情是真的好。咱们也别讨这个嫌，免得玄郎又心疼了！”

董妈妈劝解道：“太太，围魏救赵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陆承茵很给董妈妈面子：“说来听听。”

董妈妈说：“姑爷最器重锦少爷，锦少爷好，姑爷自然欢喜。姑娘和姑爷的关系不就缓和了吗。”

陆承茵不高兴：“让我去讨好华寄锦那个小崽子？”董妈妈否定道：“锦少爷都十六了，自然更亲近生母一些。倒是锦少爷的心肝五姑娘，还是孩子，早些年也没养在黄氏跟前。用她来拉近您与锦少爷的关系，未尝不可。这不，五姑娘不是来给您请安了！”

陆承茵起床气严重：“让她走！”董妈妈领命，出去的时候才知道，因为怕上课迟到，五姑娘早走了！非常后悔刚刚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