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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他的温柔和妥协

听见这道声音,我皱了下眉,转过身。

“楼少棠,你有完没完?”盯着他冷冽的俊脸,我生气地说:“你是我谁啊,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我爱和谁在一起关你屁事!”

看我怼他,楼少棠脸又阴沉了几分,眼角也抽动了下。

“离他远点!他不是你能惹的人。”

听他口气不仅是命令的,还带着浓浓的警告,我更不爽了,反过来警告他,“楼少棠,我也警告你,离我远点,否则我报警!”

说完,电梯正好来了,我不再理他,一脚跨了进去。

楼少棠紧跟了进来。

我气得咬牙,立即拿出手机。

我是真要报警,我受够他了。

见我在拨号,楼少棠一把夺过我手机,朝电梯外一扔。

他刚扔完,电梯门就关上了,我来不及出去捡。

“楼少棠,你神经病啊!”我火气一下冲顶,朝他怒吼。

无视我气得脸红直喘气的,楼少棠面无表情地重申:“我再说一遍,离Franco远点!否则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声音比之前又厉了许多,听上去真挺严重的。

可我丝毫不买他账,怒不可遏地说:“楼少棠,我他妈就是死了也和你无关!”

“涂颖!”见我根本不把他警告放在眼里,还顶撞他,楼少棠终于动气了,脸色铁青地瞪着我。

“怎样?”我不怵地仰头回瞪他。

一瞬间,电梯里的氛围陷入剑拔弩张的状态。

就在我气势正盛的时候,突然感到后背和大腿内侧阵阵钻心的痒,我难受极了,想去抓挠,可楼少棠在这里,不方便。

看我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现在一下没声音了,在拧着眉不停扭动后背,双腿也夹着在互搓。

楼少棠疑惑地蹙起眉头。

“怎么,下-面-痒-了?”片刻,他把视线从我腿移到我脸上,嘴角勾起抹坏笑。

我一诧,“你怎么知道?”想他怎么这么神,光看我这样就猜到是在痒。

楼少棠愣了下,旋即戏谑地说:“那,要不要我给你止痒?”

说着,他走近我,高大的身躯紧贴在我身上,手也顺势罩抚上我雪锋。

“……”我瞬间意识到他所谓的痒是指什么,气得推开他,“滚开!”

他向后趔趄了2步,突然,挂笑的脸一变。

“涂颖,你怎么了?”他看着我,声音一下紧张。

“什么怎么了?”我注意力全在后背和腿间,没好气地呛他。

“你的脸。”

听他这样说,我立即看向电梯镜,惊得张大嘴。

只见我脸颊上起了许多小红点,刚才没觉得,现在突然好痒。

“别抓!”

见我抬手要挠,楼少棠立刻拉住我手阻止,然后轻捏起我下巴,左右瞧了瞧,“应该是过敏了。”他颇为肯定地说,又问:“你刚才吃什么了?”

我仔细想了圈,晚餐我吃的是牛排,鸡茸蘑菇汤还有几小片蒜香面包,好像没什么会致敏的东西。

“你是不是吃蟹了?”见我不说话,楼少棠等不及的问。

我又再仔细想了下,因为我点的是套餐,有个送的配餐是海鲜土豆泥,但我对蟹过敏,本放在一边没吃的,可当时和Franco聊天聊得有些忘我,最后好像不经意就拿起来吃了。

“哦,好像是。”忘记了我刚才还在和他吵架,我回答。

楼少棠咬了下牙,说:“你干嘛吃蟹,想死吗?”

看他好像很生气,我有些不解,不过还没等我想明白他为何如此时,他已将我打横抱起,迅速走出电梯。

“楼少棠,你干嘛,快放我下来。”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惊得叫起来。

“别乱动,老实点!”楼少棠声音严厉地喝道。

若是之前,他这样凶我,我肯定毫不客气地回敬他,可现在也许是我身上奇痒难忍,让我失去了战斗力,我竟然乖乖闭嘴了,很老实地待在他怀里。

楼少棠飞车送我去了医院。他的判断没错,我确实是过敏了。幸好那份土豆泥里的蟹肉成份很少,我症状不是很严重,只有脸、后背和大腿内侧出了疹子,其他地方都没事。

折腾到半夜我们才回到酒店。一进房间,楼少棠就让我脱衣服,我一惊,“你要干嘛?”

“你以为我要干嘛?上你?”见我紧抓领口,一副怕被他强的样子,楼少棠诮笑一声,“放心,我还没饿到要吃赤豆糕。”

“……”我暗暗咬牙,但还是杵着没动。

楼少棠有些不耐烦了,“快脱衣服,给你上药。”

我诧了下,拒绝,“不用,我自己来。”

“后背你涂得到?”他立刻反问。

我被噎住,紧抿着唇不说话。

似是看穿了我心思,楼少棠促狭一笑,“你不会是害羞吧?”

见我脸微微红,他又笑了声,“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没碰过,再深的地方都进过,装什么处!”

听他笑得这么讥诮,我挺气的。以前在他面前脱光了那都是被他所逼,并不是我自愿的,可现在却是要自觉脱,我有点别扭。

但我后背真的很痒,如果没有他帮忙,自己肯定是涂不到的。

就在我思想做着剧烈斗争的时候,楼少棠不耐的声音又起,“我耐心有限,你要再不脱,就别怪我对你用强。”

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与其被他扒,不如我自己来,于是我咬咬牙,把心一横,脱了上衣,往床上一趴,“来吧。”

见我已自觉躺到了床上,还唤他过去,楼少棠嘴角勾起抹笑,挺得意的。

他拿起药膏走到床边,“把裤子也脱了。”他说。

“干嘛?”我神经一下紧绷,从床上爬起来。

他头朝我腿指了下,“先涂腿。”

“腿我自己来。”我手下意识遮住腿。

楼少棠哼笑,“这么能,那别的地方你也自己来。”他把药膏往我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又威胁我!

好,自己来就自己来!

我气咻咻地打开药膏,把药挤到手上,反手往后背抹。

可因为看不见,有些地方又够不着,我只能乱抹一通。

看我没服软求他,楼少棠停下脚步,转回身。

我白他眼,继续别扭地给自己涂药。

他咬了咬牙,看上去也挺气的,随即重新走到床边,抢过我手里的药膏,“躺好。”

我很惊讶,没想到他竟会向我妥协,这可是我认识他以来的第一次啊。

心里有些得意,但我面上没表露出来,强撑冷脸,趴到床上。

不一会儿,背上就感觉到阵阵清凉。

楼少棠给我抹药的手极轻极柔,就像一根羽毛。

羽毛?

我打了个激灵,突然想起前不久我被老爷子抽鞭子住院那几晚做的梦,这情景,这触感和那个梦简直如出一辙。

这时,楼少棠手指又在后背的鞭痕上轻滑。

“还疼吗?”他问,语气里带着心疼。

我一诧,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见我蹙眉看他,楼少棠也皱起眉头,表情似是有些担忧地问:“还疼?”

其实伤口早就不疼了,但一想到那天他的态度,心口却一下疼起来,对他的怒意也瞬间再起。

“你说呢?”我板下脸,冷着声音反问。

楼少棠嘴唇微微一嚅,“对不起。”

“……”

他说什么?

对不起?

是我听错了吧!

倨傲不可一世的楼少棠竟然会低声下气地对我说“对不起”?!

我错愕地盯住他,想他是不是神经搭错了,又或者是我在做梦。

只听楼少棠轻叹了口气,既像是自责,又像是无奈的,我才确信自己没在做梦。

心湖刹时漾起圈圈涟漪。

但我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而是故作不耐地说:“涂好没?快点!”

以为楼少棠会对我这样恶劣的态度很生气,可他竟然没一点反应,继续轻轻柔柔地在我后背打圈抹药,而且嘴角好像还微微勾起点弧度。

见我满面惊讶地瞠眼盯他看,楼少棠疑惑,“看什么?”

我清清嗓子,装无事,“没什么。”

然后突然想到个问题,就问他:“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对蟹过敏?”关于这点,我挺不解的,不记得自己有跟他说过。

“以前你说过。”他唇边的弧度又加深了一些。

“?”

我又努力回想了下,依稀记起来了。好像是我和他住在城南公寓的时候,有一天他说要吃蟹,我说我过敏,就没买。拢共也就说过那么一次,他倒记住了。

想起我们在城南公寓生活的那段日子,我心情一下又低落,真的蛮讨厌去回忆的,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像那样平静又安好的生活不会再有了吧。

暗叹口气,我闭上眼睛,极力放空脑袋不再去想。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醒来,楼少棠已经不在了。

我坐起身,腿间传来凉凉的感觉,掀开被子一看,裤子不知何时已被脱掉了,大腿内侧,昨晚还很红的疹子现在全都退了下去。

一定是楼少棠趁我睡着了,帮我脱裤子涂药的。

靠!又趁人之危。

我咒骂了句,可心里却毫无恼意,反而还有股甜甜暖暖的感觉在蔓延。

我很迷惑,现最近自己的忘性怎么越来越大了。明明上一秒还恨楼少棠恨得要咬死他,可下一秒他稍微对我好点,我就把那些誓要刻骨的恨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更让我迷惑的还是楼少棠,不知他为何会对我这样温柔这样好?他不是恨我嘛?

我摇摇头,想不通。

闭眼靠坐在床上,脑中不禁又回想起昨晚,楼少棠温柔地为我抹药,给我掖被子的情景。对了,他好像还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话,貌似是三个字的,但我睡得迷迷糊糊,不记得了。

手机铃音突然响起,瞬间切断我思绪。拿起一看,是乔宸飞来的微信,问我几点的飞机,他到机场接我。

定定盯着手机屏幕,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就要和他结婚了,可此时我竟然满脑子都是楼少棠。

伴随着自责和愧疚,我又有些困惑不解。

以前和他恋爱时,我一天要打好几通电话给他,哪怕只是听听他声音也是开心的。可现在,在法国好几天了,我竟然一点也没想他,也没有主动给他打过一通电话,过一条消息。

老实说,我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爱他了。

可不管我爱不爱他,我是一定要和他结婚的。不为别的,只为他爱我,不在乎我曾经伤害过他,等我、守护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再辜负他了。

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意志,我把楼少棠从脑袋里赶走,给乔宸飞回了消息,告知他航班号。

我不知道楼少棠去哪了,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还会再来找我,但我不希望他再来找我,我不想再与他纠缠不清了。

于是,我没有留任何字条,也没有给他消息,退房去了机场。

回到海城已是第二天下午,到了机场,乔宸飞已等在出口。

见到我,他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对不起小颖,都是我不好。”

看他满面疲惫的,而且我也确实心无埋怨,就宽慰他:“没关系,就当是旅行了。”然后又问他:“你呢,事情解决了吗?”

乔宸飞默了2秒,点头,淡淡嗯了声。

因为肚子饿,我们没有先回家,去了餐馆吃饭。

吃到一半,乔宸飞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立刻挂断。

“怎么不接?”我有些不解,他从不会不接电话的。

“推销的。”他笑笑,把手机翻了个面,屏幕朝下。

我没在意,继续和他聊在法国的见闻,当然,自动跳过了楼少棠和Franco那几段。

但乔宸飞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在瞟手机。

“你在等电话?”在他第N次看向手机的时候,我问他。

“没。”他似是惊了下,抬头看我,“没有,没等电话。”

他笑容有点僵硬,刚说完,手机又响了,是微信提示音。他赶忙拿起看。

看他蹙起眉头,好像有点不安的样子,我问:“是不是有事?如果有事,你就先走吧。”

他皱眉,犹豫了下,说:“那好吧,我晚上再来找你。”

他站起身,如往常先走时那样,把信用卡给我。

“好。”我接过卡,放到桌上。

望着他步履匆匆又显疲惫的背影,我微微叹了口气,在心里斥起楼少棠,全是因为他的故意刁难,乔宸飞才会这么忙碌劳累。

想到楼少棠,我突然也没食欲了,买单走人。

在商场逛了圈,买了些东西后我坐电梯下楼,准备回家。由于按错了楼层,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刚要按键关门再重新坐上去,眼无意朝前方一瞥,看见不远处乔宸飞正侧身站在一辆红色跑车旁,他双手叉着腰,一脸怒气的,看样子像在和谁吵架。

我很惊讶,想他走了已经有段时间了,怎么还在这儿?不会是开车和那个红色跑车车主碰擦了,两人生争执了吧?

由于有道墙挡着,我看不见他对面那人,也不知道自己猜测对不对,所以就想去看看。

于是,我走出电梯,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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