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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追凶(02)

三个人所处的场景里,宛如老式录音机没电的诡异撕裂声。

没有人没有词语可以描述。

相柳顾不上任挚言,趁着田文静冲任挚言笑的时候,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将她制服。

田文静没有丝毫挣扎,整个人因为相柳的用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发出嗵的一声。

声音沉闷,感觉很痛。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疼痛感,甚至有些卸掉面具的如释重负我为我喜欢的人,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任挚言恨不得走一步退三步,他是恨任强的,但是任强真的死在自己面前时,他又怕了。

他不是单纯的人。

他早就不相信什么父母就一定会爱自己的孩子。

他也不相信任强会突然有一天开窍不再欺负自己。

就算如此,也没有想过,任强会被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杀死。

任挚言忽然想不起起自己和田文静最后在一起的时那句相柳是警察,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目的

这句话,导致田文静最后的信任崩溃,她只有唯一的朋友,她也无法逃离本地独活,干脆不想退路的,在最后如同烟花绽放。

距离工具间越近,空气中令人作呕温热的血腥气越浓。

任挚言停下了脚步,低头望了望自己的手。

明明干净纤长瘦弱的十指,在他看来却是殷红一片。

一直隐藏在心中叫做痛苦、羞耻、愤恨、恶毒的钉子被拔起幻化成眼泪,搅拌着对未来对自己的恐惧,如同暴雨一般砸在手掌上。

他回过身,抬眼触及相柳的眼睛,瞬间跪在了地上。

“任挚言”和任挚言眼神相对的那一刻,田文静像是苏醒过来似的,开始努力挣扎着期盼着对方的夸赞“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反正我什么也不是,地狱的十八层十九层又有什么区别呢”

然而没有收到预想的反应。

田文静瞬间收回刚才的笑脸,眼波流转明白对方没有自己以为的想法,瞬间变了脸,如同一条被踩在案板上的鱼,翻身拉扯着相柳不断挣扎“不是我干的,任挚言你要相信我,你爸不是我杀的”

发现任挚言没有反

应,田文静眼神飘在相柳身上,瞪大眼睛神经质的否认“是相柳,是她杀的,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然而无人理睬。

“你看我一眼啊。”

“我是为你好啊。”

“没有人理我了,只有你了。”

相柳听的越多,越觉得五脏六腑扭曲起来的难受。

她提起双手被铐在一起的田文静,准备朝车上押解

门口刹车声急停,贺峥宇已经推门跑了进来。

因为关于担心的眼神在触及相柳的瞬间,调暗了光亮。

他喘着粗气,眼神落在神智已经不清的田文静身上,又望向屋内

“我给裴狐狸打电话。”

一直信任喜欢的老师其实是来抓自己的警察,田文静在知晓的那一刻,就已经放弃所有对未来的期待。

嘘。

警察来抓我了。

勘查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过来,再次将南岭村的黑夜照的如同白昼。

之前李家出事门口还有好事村民围观,现如今,任家出事,村里人人自危,门口只有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苦主任挚言自己一个人呆呆坐在房梁下,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才勉强自己不倒下。

“你”贺峥宇和痕检法证人员同进同出,相柳几次看到少年令人心痛的神情,几次逃避不知该怎么去安慰,最后实在心中放不下,还是走向对方,抬起手落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节哀。”

任挚言呆愣愣慢吞吞的抬起头,眼角通红半晌无法聚焦在相柳身上,干脆放弃重新垂下脑袋。

“这房子你最近肯定是住不了了。”相柳叹了口气“你有没有可以帮忙的亲戚朋友”

任挚言摇摇头。

“那”相柳有些迟疑,低头望着对方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先给你在县公安局附近找家宾馆先住,之后我们安排保育院的护工和你联系。”

“我不想去孤儿院。”说起保育院三个字,任挚言反应强烈,立刻拒绝“我已经十五岁了,我可以一个人生活。”

“孩子”

相柳几次想要开口告诉他,对于人生孤单的绝寂,绝不是现在的你们可以想象到的,尤其是,在享受了热闹之后,那样的孤单更加令人无望。

最终,她还是淡淡道“你先

去收拾行李吧。”

离开任家之前,两个人经过警方的押解车

田文静蹲在车厢内,随着两人的行动方向跟着在车厢内转移,不断的呼喊着“任挚言,不是我干的,你信我,你是知道我的啊”

每一次的办案,就是每一次和人性匪夷所思的蠢与恶交锋。

每一天的工作就会有一千次想辞职的想法。

就为了一千零一次的某条线吊着辞职信迟迟没有发出。

最终按照贺队安排的,相柳将任挚言送往县公安局拘留室,希望在大家的陪伴下,他不会做伤害自己的傻事。

“你不知道,这孩子父亲去世,现在是还没来得及情绪反应,等到一个人的时候反应过来根本受不了。这几天是最容易自戕自残的时候,大家辛苦下,相互轮班开导下。”贺峥宇随着裴湛出来进去,看到相柳陪着任挚言半晌无言,暗暗将相柳拉在一边,示意她先带任挚言离开这个伤心地。

相柳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任挚言休息的房间外,也没有外套,只能抱着胳膊靠着墙壁闭上眼睛浅寐。

半个小时,手机闹钟响一次,她进去看看任挚言。

就算没有什么安慰的话语,安安静静的陪伴着,让对方知道有人在关心自己,也是自己力所能及的真心。

两天下来,眼袋快掉到胸前,整个人已经是反应迟钝的脑袋沉心跳卡嗓子眼的怪物。

“贺队,我这边跟了任挚言两天,还有没有需要我做的”不再卧底之后,相柳换回平日的西服套装,乖巧的背手站在贺峥宇面前,眼神飘忽有气无力道“现场勘查也结束了,我们可以审讯田文静了吧。”

“田文静不着急,”贺峥宇刻意忽略不断震动的电话,匆匆忙忙整理各种文件就要往外走,看到相柳宛如没电了一般下意识退了一步“你这是在梦游还是在上班给你三个小时睡一会儿,三个小时后来找我有份工作给你。”

“好。”

贺峥宇抱着资料,黑着脸一步一步走过审讯室的走廊,直到最后一间停下来,推开门,李宝才的脸出现在屋子中央。

已经审讯了三天。

此时的李宝才依然是歪坐在审讯椅上,两手紧握,食指相触,宛

如不是来接受审讯,而是接受采访。

贺峥宇用力将怀中的资料丢在桌上。

啪的一声,桌面震了震。

“李宝才,案件发生之时,总是听说你有多忙,想找你了解案情,我们自己同事都说你没时间什么都不知道,今天可真的是我的荣幸。”

李宝才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

贺峥宇还准备多问几句,对方干脆闭上眼睛,拒绝合作。

“哟,还两眼一闭世界不管。”贺峥宇清楚知道对方这两天就是靠这种消极抵抗的方式想要耗时间,冷哼一声“别忙着避世,杀害你女儿的凶手抓到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李宝才瞬间睁开双眼,像是刚从混沌出世似的,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神飘忽压制心中的慌乱。

“想不到吧,你一心扩张权力,引得两个孩子学足了你的样,引来杀身之祸。”

“贺队是吧,”李宝才眯起眼睛装作现在才发现他,双手指尖轻触“三岁小孩都知道,李莎是因为凶手的反社会反人性被害,不能受害者有罪论啊。”

“那三岁小孩也知道”

贺峥宇的行为顺利的引起李宝才的注意,将审讯消极沉默的局面打破,只要李宝才愿意和自己说,就一定可以撬出更多内容。

“不只是李莎,包括你的儿子你的家人你的亲戚,在南岭镇上横行霸道,压迫群众。这才是导致李莎被反噬的原因,只是苦了其他受害者,像秦家夫妇年过半百只有两个女儿全部遇害。案件发生之后,秦家夫妇就没有下过病床。”

姜还是老的辣。

李宝才很快发现了贺峥宇的伎俩,抱着胳膊闭上眼睛不说话。

只是胸口呼吸的起伏和逐渐泛红的面容,说明他的情绪即将失控。

“你不说,”贺峥宇嘴角上扬垂下眼翻看案宗,似笑非笑道“就是你承认了。”

“放你妈的屁”李宝才果不其然的怒了“老子只是正常教孩子,孩子也只是正常的问一问,玩一玩”

“你放屁”刚刚还玉面书生的贺峥宇瞬间站起来怒目圆睁将一本资料朝李宝才丢去,随着李宝才的躲闪,几十张白纸如同雪花一般缓缓落在地上。

贺峥宇咬牙切齿道“所有的

案宗,受害者都表示,某块地皮你通过某位亲戚提前获得国家征地的消息,立刻找到地皮的所有者,要求以低于当时市场50的价格抢买。”

“那我买东西总要杀杀价啊。”

“某公司价值百万农用器材在农忙产利润时被你强行借出,至今尚未归还。”

“大家一场朋友经常有借有还,这次我不是被你们邀请过来了么,等我回去就还。”

都有借口。

贺峥宇冷哼一声,双手撑在桌面,弯腰望着对方眼神冰冷

“小小。”

李宝才楞了一下,用力将后背靠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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