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螳螂捕蝉
女学徒一对眉眼水波流转。
浓郁的情意几乎都要从眸子里溢出来，痴痴地缠绕在药师身上。
药师的外形条件也是极好。
几乎和女学徒同层次的俊朗。
但药师的神情明显更理智，只有手掌触及女学徒之时，才会露出一丝急切。
黑格一边看着，一边默默思索着。
他结合着此前从其他人身上获取的信息，眸中精光也变得越来越亮！
“终于发现入手的关键了，药师……”
黑格喃喃着，将整段记忆全数看完。
收回手掌，从秘灵返回现实。
他快速将尸体摆好，清理掉落入角落所遗留的痕迹，便起身而去，直奔记忆中的那个房间……
黑格知晓这处房间，是源自一个死去水手的记忆。
这名水手患有隐疾，时常要夜起放水，偶尔便会见到一个女人出入那个房间。
他以为这是海上女妖，不敢制造出半点声响，更是从未与人诉说，每次只是匆匆了事便走。
但黑格却知道——
这“女妖”就是他所见画面中的诱人女学徒！
三个沙漏时后，月色静谧，这里四下无人。
相较于白日甲板上吊死人的凄惨，夜间水手们的地盘反而较合格者的猎场安静得多。
但这个房间却有所不同。
随着黑格有意识地向一处寻觅，他敏锐的感官也随之听闻到了一些思思索索般的动静，并着物件挪移的细微声响。
黑格心头顿时一喜，“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接着，他左右一绕，便进入了一个狭小的隔间。
这隔间极为隐蔽，或是船只设计师故意而为。
甚至黑格在第二日已经摸清楚了各层船舱结构的情况下，都曾未曾将之找出。
愣是等到灰眸随从在后续为他偷到了结构设计图之后，他才发现这一隐藏隔间。
因而黑格第一时间，便想到可以利用这一地理优势！
脱下硬底皮靴，踮脚而行。
黑格先是在暗室中寻觅到隔墙，而后小心翼翼地掀起了上面的一处皮革挡布。
他定睛看去，见到了期待的一幕！
此刻，两人还身着衣物，却已经紧密拥抱到了一起。
趁他们温情之际，黑格用对方房间中那一丝微弱的火光终于看清楚了两人的相貌，正是死去之人记忆中所窥的两人。
药师和女学徒。
火星迸溅之间，女学徒羞羞开口了：
“那本《霍拉德》你带了吗？你知道的……我想学！”
药师神色靡靡，却仍不失冷静的头脑：
“你选魔药学有什么用，什么药剂我不能给你炼？还要你自己琢磨，岂不是显得我无能？”
“况且知识腐堕，你该自己精选之后再做选择，魔药学不一定适合你。”
药师的言语不断变幻，但无论如何变，话里话外都是不希望女学徒研习。
看似亲密的恋人就一本书的学习权展开了争执，而隔着墙的那只“耳朵”则乘机思索起了药师的话。
“知识腐堕？”
黑格暗自咀嚼，本能地生出了一丝警惕。
但不等他继续思考，他就发现房中情形又有了变化。
随着争执的继续，药师靡靡之色明显褪去了不少。
他脸上多出了一丝不耐，甚至并有三分警惕。
虽然他手上的动作依旧是十分老实。
而漂亮的女学徒虽然痴情，却也有几分不快：
“反正你就是不让我学！”
药师皱起了眉头，“不是不让……”
“算了，那我也不强求，但能化水银却不能再拒绝我了！我要它正式成为巫师学徒，你总不能再拒绝了吧！”
女学徒娇哼一声，药师眼底则闪过一丝不愉。
他嘴上敷衍“好好好”，态度却明显变得粗暴了不少。
女学徒见状，看着埋头与衣服缠斗的药师，眼中却闪过一丝诡异的神采，但下一刻就又仿若没任何异样一般，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
她作势要锤药师胸膛，反而将自己给送了过去。
药师眼中的警惕也闪烁几下后，黯淡了下去，像是蒙上了一层情迷意乱的薄纱。
到这时，两人已经准备进入正题，嘴上尽是些磨人的骚话，令隔墙之耳听得也是一阵鸡皮疙瘩，觉得分外黏腻。
黑格所幸不再去听，收了几分目光，沉思起来。
药师可不像他这个假毒师，是个有真技艺的魔药师，擅长炼制各类巫法药剂，其中也包括了——能化水银。
凭借这样的本事，他根本就没接受施法者联盟的招揽，而是与他那帮跟随者成了一股不小的中立势力，地位还要高于宰割室不少。
即便是施法者，也多与之利益相通。
这样的人必是资源丰富，比任何一块肉都要肥。
几乎人人都对其有所觊觎。
只是或多或少罢了。
但此人能两方得利，稳坐泰山，也不是虚的。
其性子极度谨慎自私，好色无耻却把控力十足。
非是一般人可使其行动。
纵使是现在，黑格也能发现——其人仍然携带有类似浊骨的毒剂，只需一息便可掷出！
黑格丝毫不怀疑，若是遇到危险，药师绝对会将怀中雪白人儿推出去挡枪！
“药师真是极谨慎，根本不露破绽！”
黑格暗叹了一声，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仍在耐心地观察着，丝毫不受画面的干扰，更是不断在脑海中推演下手的成功概率。
“药师，药师，该如何下手呢……嗯？这是何物？”
心底琢磨之间，黑格突然一怔！
他是注意到了女学徒竟然头上还戴着一物。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棘冠，嵌有墨绿碎石。
寻常时候黑格也不会注意如此一件饰品，也因此一直都未曾发现异样，但现在是什么时候？
药师如此谨慎之人，什么情况不会考虑到？
女学徒此刻身上几乎所有东西都被他卸了出去，正因如此，他才花费了颇多时间，又怎么会单单留下这么一个疏漏？
“除非……”
黑格盯着那棘冠，回忆刚刚自己的感受，一下便注意到了那抹若有若无，令人将之忽略的力量！
“戏法之物！”，黑格几乎要张口出声。
他心中惊叹这名女学徒真是好本事！
连药师都已骗过！
但这还不止！
黑格回过神来之后，面色就又是一变。
他心头惊悚，低头一望，连忙深吸一口气，平复体内几近沸腾的热血。
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无恙。
他再抬头向药师看去——
果然……
以他对身体的掌控力，短短一瞥尚且都如此失控，那药师又怎么控制得住？
根本就是一副彻底失了智的模样！
如若沸水了的壶鼎，不断呼哧出热气。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一点声音都未发出。
目光失去了神采，变得呆滞。
黑格越看越是觉得惊悚！
对侧房间之中传来的是女子娇声不错，夹杂的却不是噼啪作响之声。
竟然极诡异的“咔哧咔哧”——咀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