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张氏教子

李式的囧样把张氏他们逗得笑了起来，李瑜笑得更夸张，“大哥脸红了，哈哈！让你取笑我？以后见到新嫂子一定要告诉她，好好管管你！”说完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这件事还没有最终定下来，本来选完亲兵就要回军营报到，但是我给你们父亲写信了，让他先把你们大哥的婚事办了再回军中，这样你们大哥就可以在家多休息一段时间。再者说，你们大哥成亲也是给咱们李家传宗接代啊！你们父亲都已经不惑之年了还没有报上孙子，我想他会同意的。”张氏说完又看向李式，“虎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兄弟三个都老大不小了，以前你们在军中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这次你受伤昏迷后，我就觉得以后你们三人必须得有一个人在家，而且婚事还都得赶紧办了。你是老大你先办，等你办完了，明年给熊儿(李璋）办，后年给犬儿(李珪）办，等你们都成过亲，我就安心啦，天天就跟我的孙子们住在一起，才不管你们呢！”

一旁的李瑾问道:“母亲，大哥可是要跟郭灵姐姐成亲？”

张氏回应道:“嗯，前两天她们来的时候，我问过她母亲了，还没有婚配。这两年郭灵出落得越发温雅秀美了，身材高挑，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气若幽兰，当时你们大哥看到时都呆住了。”

话音刚落，几个人又笑了起来，李式更是臊得满脸通红，真想钻到桌子底下找个洞躲起来。

李瑜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大哥，你可有福啦！灵儿姐姐可厉害了，不仅书读得好，而且说话办事井井有条，听说这几年，郭家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打理。”说完还朝李式眨了眨眼，仿佛在告诉他以后肯定要‘夫纲不振’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连一旁服侍的婢女们都低着头，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

李式见状，放下手中的碗筷，逃似的往书房跑去，“母亲，我吃饱了，我先去看书了，你们慢慢吃。”

“母亲我也吃好了，我跟大哥一起去看书啦！”李瑜连忙施了一礼，也追着跑出去了。紧接着，一向温婉恬静的李瑾都起身施礼，跑去看热闹了，两个小妹自然也跟着跑了出去。

看着跑出去的孩子们，张氏笑着摇了摇头，招呼一下婢女们收拾，就带着随身婢女去书房了。还没到书房就听到里边传来李瑜的‘惨叫声’，“大哥饶命啊！我错啦！二姐帮忙啊！小妹你们怎么也咯吱我啊！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俩。”虽然没有看到屋里的场面，但张氏也能猜到，李瑜这会儿肯定是正在被他们几个一起‘收拾’。

看到进门的张氏，李瑜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赶忙扑到张氏怀里，“母亲，大哥欺负我，还有她们几个，你快管管他们啊！”说完还扭头冲李式他们吐舌头，做鬼脸。

“他们欺负你？我怎么不信？肯定是你先惹的他们。对了虎儿，你对我给你安排的婚事怎么看？”张氏宠溺地抱着李瑜道。

李式顿时有些局促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实话他压根就没去考虑过成亲的事，十九岁啊！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呢！但又不能不回答张氏的话，“母亲，我还没有准备好。”

‘噗嗤’，李式的话直接把张氏逗乐了，“成亲还用你准备什么啊？需要你去郭家下聘礼啊？还是需要你在家安排大婚事宜呀？”

李式也知道张氏误会他意思了，可这种事怎么解释，估计越描越黑。这个时代，男女成婚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尚在的话由父母安排，父母如果不在了就找家族里的长者安排。既然张氏她们已经安排好了，那听从安排就是了，再说他也见过郭灵，不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上上之选，总比那些素未谋面的女子要强，就对张氏说道：“母亲，一切就麻烦您了！”

“虎儿，你最近好像长大了！”张氏也对李式的反应有些吃惊，不过，心里更多的是欣慰，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能改掉以前刚强执拗的性子比什么都强。

张氏的话倒是把李式吓了一跳，难道被发现了？他都把以前的记忆回忆几十遍了，不应该呀！随即拿出之前想好的应对方案——往受伤昏迷这件事上边推。“母亲，这次养伤期间我想了很多，之前是我太莽撞了，也体会不到你们的良苦用心，以后不会了。”说完，他朝着张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张氏也是一脸欣慰地说道：“好好好！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再说了你早早地就到了军营里，难免会受到行伍之气的影响。”李式也很感动，张氏确实是一位好母亲，处处为他着想，替他打算，也更加坚定了要变强、要活命、要守护好家人的决心。

想到这里，他就想着把今天招募亲兵的计划给张氏说说，顺便也让她宽心，“母亲，今天我最大的收获可不仅仅是田氏兄弟，我还招收了一个懂医术的亲兵和一个读过书能识字的亲兵。”

听到前者，张氏的脸上笑容更盛了，因为李式知道惜命了。但是，当她听到又收了一个读过书能识字的亲兵，脸色随即就警惕了起来，并且对前边那个懂医术的亲兵也怀疑上了，毕竟有条件读书识字的人一般不会去给别人当亲兵，连忙问道：“虎儿，这两个人的底细查过么？马管家那边你详细问过了没？读过书的人还跑到庄园里当亲兵，一定要好好查查。”

“放心吧母亲！那个懂医术的亲兵叫种平，以前家里人是雒阳一带的名医，由于得罪了权贵，全家就活了他一个，但也受了断舌之刑，算是个哑巴。至于那个周青也差不多，祖上世代为官，但是得罪了当年的京兆尹，父母都被安了个罪名打入牢狱，他父亲死在了狱中，马管家在长安城大街上看到了乞讨的他，然后就把他带回了庄园里，并花钱打点关系把他母亲从狱中救出来，后来又收他为义子。这俩人的底细都很清楚，能放心地去用。”

张氏仔细地听完，点了点头道：“嗯，很好！马管家做得不错！这些年也辛苦他了，回头你去庄园了把库房里的皮裘大衣给他带上一件。”

“谢谢母亲！我下次去庄园了就给他带过去。”李式明白张氏的意思，心里也很感激她。

张氏也知道李式说这两人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宽心，她在高兴之余其实也很想知道他接下来的计划和安排，“虎儿，你的亲兵也补充完了，有没有想好怎么安排他们呢？”

“想好了，周青就让他跟着李亭学习，毕竟读过书还忠心的亲兵很难得。现在亲兵人数多了，事情也多，等以后去了军营，事情就更多了，李亭和我之前都忙得焦头烂额，加上他估计会好很多。种平就当个专职医者！”李式认真地说道。

“虎儿，你能这么打算母亲很开心，可是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李亭、周青再加上一个种平，如果你让他们都全身心地投入到亲兵训练，他们是不是能提升得更快？对你的帮助也就更大？”张氏反问道。

看着李式那若有所悟的表情，张氏继续说道:“虎儿，你想一想你父亲，你可曾见过他整天对着书案处理军中的琐碎事物？统领一部四百人就把你和李亭忙得焦头烂额，但你父亲可是统领过几万人的，他要是像你这样处理问题，估计军营里早就乱套了。再说亲兵的主要职责就是战场上拱卫主将，补充基层军职。你让他们处理这些军中的琐事就有点用人不当了。”

李式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解，连忙问道:“之前在军中时，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出过什么问题啊？”

“还没有出问题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出问题，之前你当屯长、军侯时，管的人也少，这么做确实可以。可当你担任军司马的时候，是不是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这还是李亭在一旁协助的结果，你只想着再找一个靠得住的亲兵协助你，可以后你要处理的军务会更多，难道你的亲兵都要协助处理这些事？关键是他们也不一定擅长啊！你有没有想过找几个专职的刀笔小吏，也不用多有才华，能处理一下钱粮辎重等琐事就行，干得好了就赏，办砸了就罚。至于他们的薪俸对于咱们家来说九牛一毛而已，你和你的亲兵也能从琐事里解脱出来，做你们该做的事。”

张氏解释完还怕他没有听明白，又拿她自己举例道:“虎儿，咱们府上有三百多人，跟你在军营里统领的人数差不多了吧？可你知道庄园里有多少人么？四千多人，你只注意到了平日里跟你们一起训练的那帮少年，也就三四百人，可他们的家人也都在庄园，有些庄户人家的孩子还没有资格去参加训练。府上和庄园加起来近五千人，要都让母亲去管理，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行啊！”

听完张氏的话，李式的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以前是他太死板了，总想着要用之前在军营里的那一套处事方法。可随着军职的提升，以后要处理的事务会多如牛毛，再这么样肯定会出问题，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谢谢母亲教诲，我明日就去请张管家帮忙，请几个刀笔小吏到军中帮忙。”

张氏看着李式那副孺子可教的样子也欣慰地笑了，一家人就坐在一起，开始读书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