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登门荀府

中午吃完饭后，李式带着周青去书房挑选书简。李家的书房很大，毕竟这个时代的书简都是竹简，一部论语就有几百斤。挑来挑去，周青挑选了《孙子兵法》，准确的说是前三篇《始计篇》、《作战篇》和《谋攻篇》主要是讲战略运筹方面。

周青抱着带注释的前三卷《孙子兵法》，兴高采烈地跟着李式回到小院，李式把那间客房留给了他，放好了书简，他就到院子里等李式的安排。他是亲兵，李式能让他学习就是天大的恩泽，但亲兵的本职工作也必须要做好。

前些日子，李式都是自己一个人居住，看书练武都是一个人。现在不同了，周青被安排进小院里，还有田家兄弟也都住在府上，下午练武时自然就叫上他们陪练。

周青他们都是亲兵里的佼佼者，对自身的实力也很有信心，可是陪着李式练了一下午后，他们几个也都收起了心里的骄纵之意，周青被李式全方位的碾压，田家兄弟俩也只是在气力上稍微有些优势，可战场厮杀又不是扳手腕，一个不留神就被李式的长刀架到了脖子上，三人输得心服口服，对李式也更加的敬重了。

李式通过跟周青他们的对练，印证了之前的猜测，生死间的磨砺，让他的武艺有了很大的进步，气力也增长了不少，整个人的实力提升了一大截。现在有人可以陪着他对练，练武的同时又可以相互对练学习，他感觉自身的实力还有提升的空间。至于成为绝世猛将，他倒是没有想过，毕竟那可是需要天赋加上无数次的生死搏杀才能达到，他是想拼尽全力去博取一线生机，可也不想去送死啊！

晚上，李式照常去后院跟母亲和妹妹们一起吃晚饭，吃完饭后就到书房看书。学习了半个时辰后，就拜别张氏回去休息，他和荀攸约好了时间，明天就要去正式拜访荀攸了，晚上他要好好准备一下。

回到小院，李式看见厢房的灯还亮着，顿时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周青这小子还真用功，都这会了还在苦读《孙子兵法》。周青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走出房间，看见他后赶忙行礼。

“行了，早点休息去吧！明天早上叫上田力他们跟我去见个人。”李式吩咐道，然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李式吃完饭后回到小院，周青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他拿着备好的空白竹简，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份拜帖，第一次到荀攸府上拜访，礼节上不能疏忽。荀府外，递上拜帖，他就下马等候。不多时，荀攸就带着一群人出来迎接他，两人抱拳行礼后就进了荀府。

到了客厅，两人分主客落座，荀攸笑着说道：“公子，今日的来意我已知晓，不过还是要请公子稍坐片刻，我夫人陈氏马上就到，她想当面致谢。”

“夫人太客气了！再说，我今天到访就是想请您请您到我家城外的庄园看看，顺便也谈一下今后的规划，此事不急。”李式也笑着回应道。

荀府的婢女也端上了茶水，两人悠闲地品着茶，闲聊着长安城的过往趣事。

就在这时，一个样貌端庄的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了进来，看到坐着的李式，张口问道：“可是镇军将军长子李式李公子？”

李式赶忙起身，对着进来的妇人行了一礼，回答道：“正是小子，也见过夫人。”

“缉儿，这位就是李公子，快给公子行礼！”陈氏说罢也朝着李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李式赶忙闪开，顺手扶起了一旁的少年，恭声道：“夫人不可如此，能得先生相助是我的荣幸，而且之前我就跟先生说过，日后定当以师礼相待，夫人亦是我的长辈，此等礼节当真是折煞晚辈了。”

荀攸扶起了陈氏，三人也都重新坐了下来，那少年则立在一旁。“先生，不知这位少年是？”李式心里已经大概猜出了少年的身份，只是为了岔开话题，故意问道。

“长子荀缉，今年十五岁了。”荀攸回到道，又看了看身边的荀缉。

李式看向荀缉，认真地说道：“荀公子当真是相貌堂堂，风华正茂，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荀缉听罢赶忙行礼，躬身说道：“公子谬赞了，小子担不得公子如此夸奖，而且公子才是真正的前途不可限量。”

荀缉的表现也让李式感到吃惊，荀氏的家风可当真是不简单，试想一下他们三兄弟在十五六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估计屁颠屁颠地就应下了，说不定还兴奋得不得了，这差距可真是没法说。随即笑道：“荀公子过谦了！就凭颍川荀氏四个字，公子就担得起，更何况还有令尊在一旁教导，公子的前途如何还用说么？”

任何时代都是这样，夸赞家风、夸奖孩子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不二法门，李式简单的几句话就让他与荀攸的家人拉近了距离，荀攸和陈氏对视了一眼，陈氏也终于明白荀攸为什么愿意辅助李式了。

“公子，你和夫君先聊着，我去准备餐食，就让缉儿在这里陪着你们吧！”陈氏开口说道，随即就带着婢女起身离开了。

李式赶忙起身相送，也没有注意到荀攸眼里的诧异之色。

“公子，门外的三人都是你的亲兵吧？”荀攸开口问道，其实从一进门他就注意到那三人，其中有两人简直是‘鹤立鸡群’，年龄不大，体型魁梧非凡，都快九尺了，简直是猛将胚子。

李式笑着说道：“是，他们最近刚补充的亲兵，上次救援董太师时，亲兵伤亡太大，我父亲就让我重新补充了亲兵，并且人数也增加到了五十人。”

荀攸的脑海中顿时冒出‘豪强’两个字，李傕还真是舍得在儿子身上投资啊！不过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李式毕竟是李傕的嫡长子，以后是要传承家业的人。可李家的实力还是他感到吃惊，不说别的，荀氏在长安城的人手也不过百人左右，这是他目前所管理的全部人手，而李式的亲兵就有五十人，门外的两个好苗子还只是最近才补充的新兵，老兵估计都在庄园里训练新兵。“公子，要好好培养这些亲兵，他们才是你的直属部曲，才是你在战场上的底气所在啊！”说完，他又补充道：“而且战场上刀剑无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亲兵就是要为主公卖命的。以后上了战场，要多考虑怎么指挥战斗，而不是带头冲锋，门外那俩壮汉就能替你冲阵。”

李式也点头表示认同，这些他也明白，不过能有人时时提点他的感觉真不错。“先生，让荀公子也坐下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他看到荀缉还在一旁站着，就出言询问道。

“不用，刚才拙荆让他在这儿陪着，那就让他站那儿陪着吧！”荀攸出人意料地拒绝道，荀缉也是一脸的茫然。

李式也听出了荀攸话里的异样，心里有些不解，不过他认为荀攸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刚才陈氏进来后的一举一动，先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然后跟荀攸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出去准备中午的餐食，有特意让荀缉留下陪着他们，荀攸还不许荀缉坐下，难道是？他的眼中露出狂喜之色，陈氏这是想让荀缉也跟着他到军中历练的意思啊！连忙说道：“先生不必如此。我刚才也说过，您在我心里是师长，荀缉比我年龄小，在我心里也如弟弟一般，能跟他一起聆听您的教诲我求之不得！”

“礼不可废，既然拙荆想让他跟着你去历练一番，你也同意了，那以后他就得守规矩。”荀攸也笑着说道，眼中却有着一丝意思不忍，外面可不比家里，荀缉跟着历练肯定是要吃苦头的，却也能让李式心安，他在心里也更加佩服陈氏的果决。

李式之前没有听说过荀缉，不过荀缉能到军中历练，确实也让他吃力一颗定心丸。而且先不说荀攸本人，从刚才的那一幕就能看出陈氏的不简单，荀缉能有这样优秀的双亲，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平庸之辈，所缺的不过是生活阅历罢了。

想到以后又能多一个得力助手，李式就更加开心了，笑着说道：“荀缉，在家里就听你父亲的话，以后到了军中，我们兄弟相称，不用如此拘束。”说完还看向荀攸，一副请示的表情。

荀攸看到后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荀缉和李式相视一眼也都笑了起来。李式高兴的原因荀攸明白，两人也都心照不宣。

荀缉则是少年人心性使然，想到能跟着父亲一起去军中历练，一展才华，心里激动的情绪实在是难以抑制，只不过他还不清楚所要经历的磨炼，荀攸他们也没有告诉他，怕打击他的积极性罢了。

“对了公子，你这次可能不会再回李傕将军的军中了。”荀攸郑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