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防守下辨城

李式安排完这些后，又沉思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多谢老师和孝直的提醒，险些误了大事。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两人相视一眼，都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李式看到后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兴业，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们刚打了一场胜仗，就算有问题也是在东狼谷这边，你们怎么把关注点放在了下辨城和汉阳郡呢？”马云禄疑惑地问道，她也问出了多数人心中的疑问。

“孝直，你来跟大家解释一下吧！”李式吩咐道，因为不仅是马云禄，就连庞德和徐晃都有些迷茫，众将之中也只有高顺完全领悟了荀攸和法正的意思。

“诺！”法正朝李式行了一礼，然后微笑着说道:“咱们这场仗打得有些容易，东狼谷的氐族人完全没有防备。这附近有不少小部落，特别是从下辨到这里，一路上有好几个中等规模的氐族部落，他们不可能收不到我军的动态。但东狼谷的氐族人却没有收到消息，直到我们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才慌乱逃窜，因此我们很快就拿下了东狼谷部落。”

“那会不会是因为东狼谷的氐族人平日里霸道惯了，人缘太差，没有人想帮他们？”马云禄趁着法正换气的功夫询问道。

不过这时，庞德和徐晃已经完全明白了其中之意，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不禁对荀攸和法正二人佩服不已。

法正继续解释道:“人缘再差的人也总有那么三两个朋友，更何况是部落之间？这次没有人帮东狼谷，估计是有人提前知会了周边的小部落。利高者疑，有能力安排此事，又获利最大者，就只有那两个五六千人的氐族部落。他们虽然是我们的目标，但要是联合在一起，也会让我们很头疼。万一他们的心思再大一点，派出一支骑兵突袭下辨城或者汉阳郡就麻烦了，汉阳郡只有最基本的守备兵力，下辨城就连基本的守备力量都没有。”

马云禄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但还是有个地方没弄懂，又发问道:“既然猜到了这些，为什么不多排上一些兵力呢？”

法正都有些无奈了，不过想到马云禄的身份，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如果为此分出大量的兵力，会影响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也正好趁了幕后之人的心意，得不偿失。”

“老奸巨猾，小奸巨猾，武都郡的氐族人遇到了你们可真是倒了大霉。”马云禄小声嘀咕道，她终于弄明白了前因后果，对荀攸和法正两人佩服不已，有心夸上两句，但实在是组织不好语言，只能小声嘀咕上一句，至于荀攸他们能不能听得清就两说了。

“主公，我和桑格还需不需要继续去招降附近的氐族部落？”一向沉默寡言的郭云突然开口询问道。

李式笑着说道:“继续啊！我们刚打了一场大胜仗，自然要趁热打铁，借助威势招降更多的氐族部落。你和桑格先去准备，尽快出发！”

郭云和桑格领命，向帐内的众人行了一礼后就下去准备了。

由于还有很多军务和琐事需要处理，李式简单地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让高顺他们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大帐里就只剩下荀攸和法正他们三人。

“主公，你打算支援汉阳郡么？”荀攸率先打破了大帐内的沉默，开口问道。

李式看了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法正，询问道:“孝直怎么看待此事？”

法正并没有直接答话，反而闭上了双眼，眼皮一动一动，左手的大拇指不断地掐着食指的中段，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李式和荀攸也没有催促，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忽然间，法正睁开了双眼，眼神中仿佛有一道光芒流过，一脸严肃的说道:“不用救！也不能救！如果我们不分兵，他们也不敢分兵，起码不敢派出大量骑兵去偷袭，小股的骑兵难成气候，大不了损失些粮草和百姓。只要我们彻底清剿完武都郡的氐族人，那些负责骚扰游骑就不足为虑，我们的收获更大。若果分了兵，我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优势，围剿氐族人就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而且变数太多。”说完，他又朝荀攸拱手表示歉意，毕竟现在是荀缉在汉阳郡执掌政务。

李式点了点头，心中的那一丝顾虑也彻底烟消云散了，郑重地说道:“此事与孝直无关，是我征求你的建议，你认真答复我即可。再说了，冀县城高墙厚，那帮跳梁小丑还真能跳进城里害了兴嗣的命名不成？只是兴嗣接下来的日子要难过得多了。”

“哈哈！主公，孝直，你们做得很对，可也不能如此看轻老夫啊！就算你们提议派出小队精骑去牵制，我都要直言强谏，孰轻孰重我还能拎得清。至于汉阳郡那边，就让兴嗣自行处理，如果他做得不好，就让他让贤。”荀攸的脸上挂着笑意，半开玩笑地说道。

李式和法正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知道亲情这一关最难过。荀攸显然是个深明大义之人，看到荀缉即将遭受磨炼并没有焦虑，反而很愿意荀缉接受历练，令人佩服。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如荀攸等人推断地那样，排名第二的嘉陵部落和第三的赤亭部落果然有问题，他们在李式刚进入武都郡的时候就联系上了，多年联合对抗东狼谷的经历让他们异常重视收集情报，轻而易举地就从行军路线上猜出了李式的目标。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他们还帮了李式一把，禁止东狼谷周边的小部落通风报信。等双方拼得两败俱伤之时，他们再出手收拾残局，彻底吞并东狼谷部落，甚至连之后的势力范围都划分好了。

李式接下来的举措彻底地打翻了嘉陵部和赤亭部首领们的幻想，本以为他只是要教训一下东狼谷部落，顺便再掠夺一番。可没想到东狼谷部竟落败得那么快，也那么彻底，更没想到他竟然不走了，直接收编了东狼谷的氐族人。

次日夜里，当探马把看到的情况汇报给两个部落的首领时，他们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一个汉人还要当氐族人的首领吗？可瞬间的功夫，他们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地恐惧，李式是要吞并他们这些氐族人啊！经过再三商议，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天亮之后就先行派遣五百名族人袭击武都郡的治所下辨城，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下辨城守备空虚。

可终究是棋差一招，那些探马是次日清晨才敢远远地查探消息，而杨奉是当天晚上接到命令后就连夜出发了，中途除了休息和睡觉，根本就没有扎营，也就减少了被发现的几率。

两个部落首领收到消息的同时，杨奉已经带着一部人马神不知鬼不觉地抹黑进城了。他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疲惫，赶忙向张既和陈群等人传达了李式的命令。

陈群没有耽搁一刻时间，带上几个随从，顶着夜色就出发了。张既则安排杨奉和带来的士卒们饱餐了一顿并先行休息，让李珪带着一部人马轮番守夜。

次日，天色微亮，守卫下辨城的士卒就发现了从远处赶来的氐族骑兵，值守的队率赶忙去通知李珪。

李珪也不敢大意，赶忙登上城头，并排人去通知张既。

片刻的功夫，张既就带着杨奉赶到。他们看着城下那数百名骑兵，心中都是一震，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精悍的骑兵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更是对李式的安排而感到震惊。

杨奉赶到下辨城时都还不知道原因，只是接到了死命令，尽快赶到下辨城，死守下辨城。现在想想，要是他在路上耽搁片刻，估计这会儿就和城下的这些骑兵‘偶遇’了，而且李式派他来下辨城明显就是为了防备这些突袭的骑兵，可荀攸他们又是怎么在两天前就算到这些事情呢？

想到这里，杨奉的后背上不禁冒出一阵冷汗，也收起了混日子的心思。这次支援也有可能是李式对他的一次试探，让他第一次单独领兵，就是要看看他的执行力，要是他敷衍了事，那……就没有下一次了。他定了定神，赶忙命令亲兵去通知带来的士卒上城戒备，并请示张既下一步的计划。搞得张既除了震惊李式的战术指挥能力外，对其御下之术也深感佩服。

思想统一后，执行力自然而然的就上去了。

第一天，五百名氐族骑兵攻城，杨奉带着八百名士卒守城。氐族人眼见占不到便宜，于是出言恐吓，可被他带着士卒用浑话给顶了回去，大大地提升了士气。氐族人试探性地进攻了两次，丢下十多具尸体后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第二天，八百多名氐族骑兵攻城，杨奉还是带着八百名士卒守城。氐族人带来了云梯，想要攀爬城墙，可被他带着士卒用长棍给顶了出去，紧接着就是飞石、滚木、和油锅伺候。氐族人死伤上百人，而他这边也减员三十多人，都是被流失射杀。

第三天，一千五百多名氐族骑兵攻城，杨奉依旧带着七百多名士卒守城。不过他们的后勤得到了充分的保障，在张既的动员下，城里的青壮纷纷帮忙搬运飞石，滚木，并主动帮他们熬煮油脂，甚至有些胆大的青年直接抱着石块往下砸，帮了他们不少忙。

虽然兵力相差数百人，可杨奉感觉守得更加得心应手。除了扔扔扔就是砸砸砸，等油脂熬煮好后直接推倒油锅，城下就传来一阵阵的哀嚎声。停战的时候，就会有人送上热腾腾的食物和烈酒，一边吃一边看那些冻得瑟瑟发抖的氐族人，别提有多酸爽了。不过这一天的伤亡也很大，他这边一共死伤一百二十多人，还有一战之力的只剩下六百多人了。

张既连夜召集城里的大户，要求他们出人出力，共同守护下辨城。经过三天的守城战，他和杨奉赢得了城里人的信赖，青壮男女纷纷行动起来，就连城墙附近的房子都拆了个精光，砖头、瓦片和大梁也都连夜运上城墙，准备明日‘招呼’那些氐族人。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先顶不住的竟然是氐族人，而他也由拆迁大队长变成建房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