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司马懿投效

李式赶到战场时李亭等人正忙着收押俘虏，远远看去，乌压压的大一片，不禁让他欣喜不已，这些可都是现成的精骑，只要能使这些俘虏归心，他的实力必将大涨。

对于别人来说，收拢异族会很麻烦，但对李式来说却很是轻车熟路。有了之前收服武都郡氐人、北地郡先零羌人，当煎羌和烧当羌部落的经验，再加上法正这个一直处理此番事宜的智谋之士，相信用不着多长时间这些羌骑就能为他所用，更能为他带来大量的羌族人口。

卯时末，李式麾下的诸将终于打扫完战场，详细的战报也放到了他的案几上。此役，众将士共计斩杀西羌骑兵六千两百余人，俘虏羌族精骑两万八千余名，所得战马无数。而他这边也阵亡三千余骑，伤残者超过两千，除了押送当煎羌和烧当羌部众的那一营骑兵，还有一战之力的骑兵刚过三万，可谓伤筋动骨。除此之外，李式最大的收获就是麾下一众羌骑的归心。

在此之前，李式麾下的主力骑兵是氐族精骑，新加入的先零羌、当煎羌和烧当羌骑兵只能通过威逼利诱的方式掌控，军心不稳。这样的队伍只能打顺风仗，一旦陷入僵局，就有炸营的危险，更不要说陷入颓势，估计这帮羌族骑兵会毫不犹豫地造他的反。但通过昨日的斗将比试，他凭借徐晃等人的勇武暂时震慑住了这帮羌族精骑，这是威势；提拔颇有名望的羌族勇士屠忠为亲兵队率，并许诺战后赏赐重用羌族勇士，这便是施恩。如此恩威并施之下，他才敢在昨夜的突袭中派羌族精骑出战，并一举重创西羌联军。

李式在战后迅速兑现了承诺，从羌族勇士中挑选了十三人加入亲兵队伍，并提拔了三十五名什长和两百一十七名伍长，使得那些在底层苦苦挣扎的羌族人看到了希望，更加坚定了追随他的决心。虽然他麾下的可战之兵减少了五千余人，看似伤亡惨重，但军心和士气却提升了不少，军队的战斗力相比之前丝毫不差，甚至有隐隐超出之势。

由于接下来可能要面对实力更加强大的白马羌和钟羌部落，李式需要保持足够的兵力才能与之对抗，因此，他只留下朱富带领数百轻伤将士和两千余名伤残者看守俘虏，余下的三万精骑皆跟着他前往西倾山南侧的河谷口布防。他提前处死了俘虏中的小部落头目和那些桀骜不驯者，余下的那两万七千余人被法正统一安排在赐支河曲附近的一个山谷，毗邻河道，只要这些俘虏不服管教，且到了朱富控制不住局面的地步，就将河水引入山谷，一劳永逸。

两日后，李式率军赶到西倾山附近驻扎，并派遣孙应和朱贵提前赶到河谷口布防，开始着手查探白马羌和钟羌的动向。

当天夜里，庞延带着一千精骑返回大营，并带回来了雍州别驾张既的信简。信简中提到，雍州各郡一切正常，发展平稳，除了金城郡外，各地都在州牧府的管辖之中，就连陇西郡都按照李式的要求派遣姜囧担任太守以及一众官吏，开始着手恢复了吏治；长安城方面传回消息，车骑将军(李傕)趁着关东各地相互攻伐之际，派飞熊军劫掠河内郡和河南尹，得百姓一百二十余万，目前正在返回关中的途中，其中的五十万人将迁移到雍州安置，希望李式能还出一个大致的安置方针；此外马钧带领的州牧府辎重营打造了一百具铁甲，就连战马的马铠都有，将随着庞延的队伍一同返回。

李式看完信简后大喜，赶忙命桑格派人去通知法正前来商议，惹得一旁的司马懿羡慕不已，毕竟他只是负责日常的公文书信，重要的信简他还没有资格阅览。

法正看完信简后便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恭喜主公，雍州的安定全赖主公之功，车骑将军也在为主公的基业增砖添瓦啊！我有一计，虽然繁琐一些，但必能使主公……”

“哦？孝直请讲，说来看看！”李式知道法正的习性，如果所提策略有很大的益处，法正一般都会提出两到三个策略供他参详，因此他才会打断对方的话，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请主公将武都郡的氐族人以及桑格部落的汉人一同迁往冀县，与先零羌、当煎羌和烧当羌部落的羌人一同并入冀县的庄园，重新分成一万户，作为主公麾下骑兵的根基，并挑选其中最为骁勇善战者补充您的亲兵队伍。至于车骑将军送过来的五十万百姓，则分配到武都郡、陇西郡、金城郡、安定郡和北地郡的南部，每郡以十万汉人为限，多出来的人口就留在汉阳郡，也能使汉阳郡的人口扩充到六十万左右，保持州治的繁荣。”法正认真地说道，说罢还向司马懿坐着的方向看了一眼。

李式点了点，随既便陷入了沉思，显然是对法正的计策很感兴趣。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缓缓地抬起头，郑重地说道:“孝直之策可行，那就在年内迁移百姓，明年初再重新划分一万户。每户出两人从军，一人作为战兵，跟随万户长庞令明征战；一人留守庄园，负责戍卫汉阳郡，并及时补充战兵的损伤。孝直，你就在大帐里给张既回信，由他兼任汉阳郡太守，全权负责迁移百姓的事宜，汉阳郡的所有官吏皆听从他的调遣。”

法正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就坐在一旁的案几前开始给张既写回信，大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坐在下首的司马懿却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虽然他没有看到张既的信简，但也能大致猜出从关东迁来的五十万百姓来自何处，无非就是河内郡、河南尹，荆州、豫州的北部和兖州的东部。以李式对他们父子的态度，河内司马氏必定在迁移之列，年内就会到达冀县，正式跟李式捆绑在一起。

司马懿不愿意在这个乱世之始出仕，在局势明朗之前，他不愿意投靠任何人。虽然他目前在李式的麾下任职，但这其中少不了胁迫的成分，毕竟一家老小都被软禁在冀县，只有他和兄长司马朗在外任职，不效命于李式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司马懿对李式的看法也发生了改变，对方绝对不像外界传言那样简单，心性、能力、城府和魄力都是上上之选，甚至在他看来，雍州牧李式比掌控朝廷的李傕更加恐怖。只要能趁着关东大乱之际占领益州，凉州就是李式的囊中之物，凭借着益州的富庶、雍凉两州的悍勇之师以及雍州和益州天然的地理优势，李式就会处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优势地位，将先天立于不败之地。而关东群雄显然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关注点都放在长安的李傕身上，相当于给李式创造了一个很好的发展条件，只要个人不出意外，割据之势必成。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司马懿终于下定了决心，反正躲不过去，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为李式效力，而且他也有信心凭借才华能力在李式的阵营里站稳脚跟。

司马懿猛地起身走到大帐中央，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朗声说道:“河内司马懿愿诚心归入镇西将军麾下，请求将军收留。”

李式被司马懿的举动给惊呆了，虽然他很想将对方收入麾下，但更多的则是防备之意，毕竟司马懿父子可是赫赫有名的反骨仔，多留点心眼也不为过。可现如今司马懿正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请求收留，他的目的达到了，可怎么安置此人却又成了一个大难题，既不能安排要职，却又不能轻慢了对方。

就在李式为难之时，司马懿再次开口说道:“父亲曾举荐镇西将军为孝廉，而将军亦没有忘却当日的情分，将他带到冀县任职，并委以重任，实乃重情重义之人，令我敬佩不已！况且司马氏即将全族迁入汉阳郡，自此之后大汉只有汉阳司马氏，再无河内司马氏，我虽资质平庸，但也想为将军效犬马之劳，为家族的延续贡献一份力量，求镇西将军成全！”

李式笑着站起身来，走到了司马懿的身边将其扶起，似笑非笑地说道:“仲达不愧为名门之后，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就能将你我两家的情意表达得淋漓尽致，我心甚慰。不如先由仲达担任州牧府从事一职，在我身边参赞军事和政务如何？”

“多谢主公信任！日后定会竭尽全力为主公效劳。”司马懿再次躬身施礼道。

“哈哈！能得仲达这样的智谋之士相助亦是吾之幸事！”李式朗声笑道。他看了看司马懿，又看向坐着的法正，微微地点了点。

法正会意，连忙起身扶起司马懿，一脸严肃地说道:“仲达，你既已成为主公之臣，就当恪守为臣之道，切记！”

“多谢南中郎将教诲，司马懿受教了。”司马懿一惊，赶忙抱拳回答道。说罢，他又恭恭敬敬地给李式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