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代人受过
第五章代人受过
天空阴沉沉的，倒春寒风卷着毛毛细雨飘飞在江南的大地上。罗德生被抬上山后，苟子刚刚为父亲打好了墓穴准备下葬时候，罗德生却突然叹出了一声冷气，接着便痛苦地呻吟不止。
德生妻子与苟子英子一家人听到了呻吟声，既惊喜又悲伤，苟子和英子上前扶住父亲：“爹！你还活着？真是祖宗在天有灵呀！”
“他爹，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罗德生吃力地支了支身子坐不起来：“你们把我，抬到这里来，来干嘛？……”
“嫂子，快将德生哥抬进洞里再说吧。”两个族人又安慰说：“嫂子，德生哥能留下一条命，这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呀！这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一家自己保重吧，我们就回去啦。”两个族人说完，告别德生一家下山复命去了。
却说罗四姐被父亲掌了一记耳光后，倒在地上七窍流血。家丁当即去请了郎中来，郎中把过脉后，开了药方。翠云问郎中：“生命有没有危险？”
“生命是没有危险，最不该的是老爷身手下得太重。等吃了药后，我再来看看吧。”郎中回答说。
翠云当即吩咐家丁拿上药方去抓药。她将郎中送出大院。
罗四姐躺在床上，脸上慢慢有了些红润，接着她又张了张嘴，说：“水，水……”
翠云拿过杯子斟上茶水端到床前，说：“孩子，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呢？这事可非同小可呀！”
“妈，我真的是自己去的呀。德生叔是为了救我才那么说的。他真的没有叫过我去。”
巧云进门听到四小姐说的话，吃惊道：“四小姐，你怎么还在说傻话呢？要是这样说的话，我们一家都要大祸临头，还要倾家荡产！怪不得老爷打你啦！”
“妈，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全怪我不该好奇。现在德生叔他怎么样啦？”四姐惦记着罗德生。巧云乜斜着眼睛怪声怪气说：“你呀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一醒过来怎么还惦记着德生那个穷鬼？你想知道他吗？那我告诉你吧，那穷鬼现在可到山上睡大觉去啦！”
“这么冷的天怎么到山上去睡觉呀？”四姐没有明白巧云姨妈说的话，非常吃惊。翠云劝说：“你就别去想那么多啦。德生被打死了。前天族长派了两个后生把他抬到后龙山上去埋了。”
“啊？！”罗四姐惊叫一声后又昏了过去。
翠云大声呼唤：“孩子！你又怎么啦！快来人啦！”
罗长生听到叫喊声，当即奔了过来：“这臭丫头又怎么啦？”
巧云轻蔑地说：“她一醒过来就惦记着德生那穷鬼，是翠云告诉她那穷鬼被打死了，她便又昏过去了。”
罗长生气愤说：“这妖女死不足惜，她怎么就念念不忘德生那穷鬼。不知这是哪里带来的冤孽。”
翠云流着泪说：“老爷，你就别咒她了吧；她年纪还小，知道什么呀。”
“这丫头闯下大祸，现在德生那穷鬼又没死，如果这丫头承认是自己闯的祸，那我们的麻烦就更大了！”罗长生心急火燎。
翠云巧云同时吃惊道：“德生没死？”
“这也是可能他命不该绝吧，听抬他上山的阿丙说。他们刚刚挖好了墓穴将要下葬时，这穷鬼又活过来了。”
罗四姐在昏迷中又突然醒了过来：“德生叔没死？那真是太好啦！”
罗长生怒吼道：“好什么好？！这次我们一家差点就被他害了。”
“这不能怪他的，是我自己去的。”罗四姐分辩说。
“你还在乱说！我就撕烂了你的嘴巴！”罗长生就要上前去撕扯四姐的嘴唇，被翠云拦住：“老爷，你就可怜可怜她吧，她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呀。”
罗长生“哼！”的一声，甩袖走了。
这时，阿仁为罗四姐提着几副药回来了：“三太太，药抓回来了。”
“你去叫张妈煎来给她服了。”翠云打发阿仁说。
巧云站着没说什么，她瞅了瞅四姐，拌了个鬼脸便转身离开了翠云幻房间。
乌云密布，雷雨纷纷。罗德生死里逃生后，被妻子儿女抬进了山里的岩洞，苟子和英子兄妹俩为父亲搭了个草床，罗德生躺在草床里不停地呻吟着。妻子给他端来一碗刚烧好的开水：“你喝口水吧。”
罗德生由妻子扶起喝下半碗热开水后，身体有了少许力气，他支撑着坐起来，没见到苟子和英子，便对妻子询问：“苟子和英子呢？”
“他们挖蕨根去了。我把药拿来给你吃了吧。”
妻子到石墩上捧来一碗温热的药给丈夫喝了。德生觉得全身酸痛，喝完药后又躺下了。这时罗四姐提着一个小布包来到了岩洞外。德生妻子正在责怨丈夫：“四小姐明明是自己闯下的祸，她又不是你叫去的，你为什么要代她受过，为她去背这么大的黑锅呢？”罗四姐在洞外侧耳听着。
罗德生说：“四小姐是个好人啦，她不但同情穷人，而且为穷人仗义直言，有一次管家要扣我的工钱，是四小姐打抱不平为我出了气，她与众不同，我救她一命值得。”
“可你差点连性命都给丢了。往后我们的日子怎么过呀？”妻子流下了辛酸的泪。罗四姐听了他们的对话，也流下了晶莹的泪。
这时，苟子和英子兄妹俩各自挑着一担蕨根朝岩洞走来。当苟子远远地发现岩洞口站着一个人时，他当即放下担子藏到一边悄悄接近岩洞。他要看个究竟，到底是谁还敢来加害他们一家。
罗德生躺在草床上对妻子说：“以后的日子，我们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之，天无绝人之路。”
罗四姐没有再听下去，当即快步奔进了洞里。为了父亲的安危，苟子和英子也冲进了洞里将罗四姐逮了个正着：“罗四姐，你是见我爹没死，又来加害于他吗？！”
“苟子哥，我是来看望德生叔的。”罗四姐流着泪说:“是我害了你们一家，我真的好后悔。德生叔不应该救我。”
“罗四姐，你别来猫哭老鼠啦，我们家被你害得够惨的啦，是不是你爹那罗扒皮叫你来的？”苟子的气不打一处来，他恨透了罗长生这个人面兽心好豺狼。
罗德生见四小姐流着委屈的泪，制止儿子说：“臭小子，你不要冤枉了好人，她爹心肠坏，不能代表她心肠坏，四小姐，你来有什么事吗？”
罗四姐把布包交给德生妻子，说：“婶子，我带了一些吃的和用白东西给你们，你收下吧。”
德生妻子惶恐地说：“唉呀！四小姐，这怎么行呢？我们怎么敢收你的东西呢？”
苟子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送毒药来给我们？你要把我们赶净杀绝呀？！”
“苟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罗德生一怒，气昏过去了。
“爹！——”苟子当即过去抱住父亲。
英子见状，向罗四姐哀求道：“四小姐，我求求你啦，你赶紧走吧。”
罗四姐委屈地哭诉：“英子，是我害了你们全家，对不起啦，德生叔救了我的命。我永生永世也不会忘记的。”
苟子义愤填膺：“你走吧，穷人和富人不是一条藤上的瓜，我们不要你来可怜。爹！你醒醒吧！”
苟子将罗四姐的布包扔出洞外：“罗四姐，你给我滚！”
“臭小子，你真的要气死我吗？”罗德生醒来说。
“爹，我是为了你好！”苟子心里想不明白。
“你去把包给我捡回来！”罗德生喘着气咳嗽说。
苟子怒视罗四姐，又不得不听从父亲的话，他无奈地到洞外把罗四姐的布包捡了回来。
德生妻子将布包交给罗四姐：“四小姐，你还是把东西带回去吧。”
“不，婶婶。”罗四姐打开布包将一根人参拿出来给了德生妻。还将其它东西都展开说：“苟子哥、英子、我知道你们都恨我，但是，这人参我是给德生叔的，还有这治跌打的药，是我到药铺子里买来的。这大米是给德生叔熬粥的，你们就收下吧。”
罗德生躺在床上咳了几声说：“四小姐，你一个富家小姐这样看得起我们穷人家，我救你没有救错。”
“叔，是我害了你，苟子哥、英子妹，不管你们多么恨我，以后我还会来看你们的。”罗四姐说完把布包交给德生妻子手上便走出了岩洞。
第六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