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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镇风云(二)

正在此时,忽然从门内射出一点金光,直射向那高瘦男子的面门。那高瘦男子急忙两指回旋,夹住来物,却是一只拇指大小的金翅马蜂。

这只金翅马蜂已经奄奄一息,双翅微颤,虽仍活着,但原本闪闪发光身体,已蒙上一层烟灰,犹如火烧,暗淡无光。

从房内传出一个声音,道:“若非见你修炼不易,一只破蜂,老子随手便掐吧了!快去喊那姓马的自己来吧。”

那高瘦男子心知对方手下留情,否则本命金蜂一死,自己非修为大损不可,急忙躬身道:”多谢前......“,“一个辈”字还未出口,”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

那秃头男子急忙将他扶住,颤声问道:”里面是……是什么人?“

那高瘦男子苦笑道:”就是他!“

秃头男子自然清楚,”他“是谁,不由惊呼道:”师父不是说他......他受了重伤?”

从房间里传出那个声音,骂道:“他奶奶的,谁说老子受了重伤?来来来,你们快来试试。”

那顶轿子不知何时,已飞进了客栈,浮空而起,悬浮在楼栏外侧,轿中那人道:”你们退下吧。”

秃头男子大喜道:“是。”急忙搀扶着那高瘦男子下楼。那高瘦男子向轿子喊道:“师傅小心!他好好像……不似有伤。”

房间里那人传出声音:“不行,不行,老子受伤了,伤得……伤得真他妈的重!你们可千万别……别进来,咳咳,咳咳。”不住咳嗽,不知是真是假。

一群黑衣人面面相顾,惊疑不定。轿中那人沉默片刻,朗声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又怎知道在下姓马?“

房间里那人奇道:”阁下?你们追了老子半天,却不知老子是谁?“

轿中那人道:”我们接到上面传令,只知道阁下从我们圣山偷走了一件宝贝,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将尊驾拿下,却未提及阁下身份。“他说话甚是恭敬。这人既能从圣山上偷走宝贝,修为一定极高,若非知道他身负重伤,自己绝不敢带人来追。但看他先前动手之时,灵力充沛,是否受伤,亦未可知,须得小心为妙。

房间里那人嘿了一声,道:”谁说老子从圣山偷走宝贝?他奶奶的,你们到底接了谁的传令?“

轿中那人犹豫道:“这个……”

房间里那人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是不是古临风那王八蛋?“

轿中那人一怔,问道:“阁下认识我们圣子?”

他为人谨慎,见刚才那几个弟子一个照面便被打飞,大徒弟与他交手,竟也不敌,便想先摸清情况,见机行事。此刻听他不仅道出圣子之名,口气之中好像与圣子捻熟,更不敢轻举妄动,又道:”在下青蜂洞洞主马元凯,见过前辈,请教前辈身份?“称呼也从“阁下”变成了“前辈”。

房间里那人哈哈大笑道:“老子要是说了身份,只怕你们便不敢动手,还是先打一场再说。”房门砰一声炸开,从里面扔出一件东西,对着轿子飞去。

那顶轿子待要避过,不料那件东西飞到一半,“噗”的一声,爆裂开来。一道黄橙橙的液体,溅射开来。那轿子避闪不及,被淋了一身。楼下众人,“雨露均沾”,也一同中招。

那小孩头上也淋了几滴,闻到一股骚味,心里骂道:“他妈的,是尿!”原来那人扔出的东西,竟是一只盛满了尿的夜壶。

轿中闻到臭味,勃然大怒,喝道:“前辈欺人太甚,休怪在下得罪!”当着众弟子的面,被淋了一身尿,当真丢脸之极!说什么也要找回面子。当即大喝一声:“疾!“顿时无数黑亮的马蜂,从轿子中飞将出来,化作一道手臂粗的洪流,钻入楼上的那间客房。

这群马蜂只只乌黑发亮,个头足有大拇指大小,尾部毒针,寒光闪闪,仿佛铁铸,一看便不是寻常之物。

此刻,店中客人已尽数逃了出去,只剩墙角的刘掌柜、店小二和那小孩三人。他们一见这密密麻麻的景象,不由浑身起鸡皮疙瘩。无数翅膀扇动,发出”嗡嗡“之声,犹如催命符咒,直入耳中,更令人心烦意乱,直欲癫狂。

那店小二不堪折磨,双手抱头,用力撞墙,直撞的额头鲜血淋淋,兀自不停。刘掌柜捂住耳朵,强忍冲动,呼吸已然急促。那小孩口中声嘶力竭,不断发出“啊啊”之声,缩在墙角,身子不住颤抖。

这群马峰乃青蜂洞赖以成名的法术:“群蜂乱舞!”修为不足之人,仅闻其声,便已方寸大乱,十层修为最多使出五层;修为高深之人,被无数马蜂围攻,势必手忙脚乱,往往顾了头,却忘了脚,只要不小心被蜇一下,毒素入体,浑身僵硬,只能任由宰割,无法反抗。

而且这些马蜂并非普通山蜂,乃是经过炼制的“灵蜂”,毒素之强,速度之快,配合之秒,别说那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就算十个、二十个也绝无法抵挡。

一众青蜂洞弟子见师傅使出镇派绝招,个个脸上兴奋,大声叫好。那高瘦男子却不敢大意,他和房中那人交过手,深知其厉害,手掐灵诀,严阵以待,只要情况稍有不对,随时出手支援师父。那秃头男子见大师兄神情凝重,心头一动,悄悄退了半步,一只脚踩在门槛上,打定主意,情况不妙,随时跑路。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道“洪流”便尽数没入房内,众人纷纷瞪大眼睛,想看房内那人如何应付。

忽然红光一闪,耳边响起”轰“的一声,只见一道青色火焰,从房中喷射而出,大堂里顿时热浪扑面,火焰中无数马蜂拼命挣扎,发出”嗤嗤“之声,瞬间化作一缕缕灰烟,消散不见。

轿中那人叫道:”前辈手下留情!“急忙施展法术,召回马蜂,却只剩了不到一半,不由心头滴血,心疼不已。

火焰散去,房内那人意犹未尽,叫道:”再来!再来!“

轿中那人忙道:”不了!前辈修为高深,在下万万不对手,这就告辞!告辞!“一声令下,带着受伤的弟子,转身便走。一看便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打不过就走,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房内那人喝道:”慢着!你们就这么走了,回头古临风问起,怎么向他交代?“

轿中那人道:”圣子宅心仁厚,自会体恤下属。“心中却想:“这人说的对,万一圣子知道我们畏敌而退,那可大大不妙!待会儿须得好好严令一番,让这帮小子不可多嘴,最好是推说没有遇上你,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房内那人道:”你不是想知道老子是谁吗?“从房里飞出一样东西,慢悠悠的飘向轿子。

轿中那人如临大敌,灵力布满全身,伸出一只手,小心接住,低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从轿中跳出来,抢到门口,匍匐而跪,颤声道:“青蜂洞主马元凯,见过七……七老爷,刚才不知七老爷身份,罪该万死,请七老爷恕……恕罪。”

这人五十来岁,脸色蜡黄,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显是恐惧异常,旁边弟子见状,面面相觑,但见师父下跪,只好也跟着跪了下来。

房间里那人道:“你见到古临风,替我带一句话给他。“

那自称青蜂洞主马元凯的人,忙道:“是,是。”

房间里那人沉吟半响,道:“就说:’这件事,是我姓商的对不住他,但那也没办法,谁让……不两立呢!‘”,”不两立“前面还有两个字,他说的含含糊糊,谁也没听清楚,但大家都能猜到,那是”正邪“两个字。

青蜂洞主马元凯忙道:“是,是。”

房间里那人叹了口气,道:”你们走吧。“

马元凯如逢大赦,急忙招呼手下,匆匆退出客栈,直到过了河,才松了口气。忽听那人声音又传来:“等一下!”急忙又钻出轿子,恭声道:“是。”只见一个人影从对岸飞来,急忙伸手接过,低头一看,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双目紧闭,正是他们要找的老三,一探心脉,只是晕了过去,忙道:”多谢七老爷手下留情!“

那人声音笑道:“不是手下留情,是他用一株火兰,换了自己一命。”

原来那买了火兰之人,竟然就是青蜂洞的老三。

马元凯又躬身行礼,这才带着一干弟子,逃命也似的走了。

过了约一柱香功夫,刘掌柜、店小二和那小孩三人相继缓过神来,却不敢乱动,担心惹恼了楼上那人,等了好一会儿,见楼上一直没有动静,猜想那人或已离开,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身。

刘掌柜四处查看损失,心痛不已,又想起方才那把火,不知楼上情况怎样,吩咐店小二上去查看,店小二死活不愿意。刘掌柜怕那人万一还在,自己也不敢上去,便把目光落到那小孩身上。

那小孩摇头道:”我不去。“

刘掌柜道:“你不去,以后就别来了。”

那小孩道:“不来就不来。”摸了摸胸口的那锭金元宝,心想:“老子有钱了,谁再稀罕替你拉客?”大步走出客栈,回头道:“刘扒皮,老子我不干了!”

那刘掌柜为人吝啬,欺他年小,经常克扣赏钱,这小孩早就不满,但为了生计,虽然气愤,也只能忍着,眼下发了一笔横财,顿时腰板硬了起来。

那客栈掌柜一怔,怒道:”你叫我什么?“

那小孩大声道:”刘扒皮!刘扒皮!刘扒皮!“

那客栈掌柜气的直跺脚,道:“好,好,你这小王八蛋,有种以后饿死都别来求我!”回头向店小二吼道:“看什么看?你要不想干,趁早也给我滚蛋!”那店小二忍住笑,转身去收拾东西。

那小孩离开客栈,走在小镇上,只觉心中畅快。他被人呼来唤去喝骂惯了,今天当着刘掌柜的面,骂了他三声”刘扒皮“,大大出了口恶气,酣畅淋漓,实在难于言表。

暮色霭霭,夜风清冷。他沿着镇里唯一的青石板路上,往镇上最好的酒楼走去,心想:”老子先去吃顿好的“,路过一间灯火通明的院子,向里看了一眼,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心痒难耐,转身走了进去,却是一间赌坊。

走近大厅,却见四下空空,所有人都围在中间的赌桌前,不似在赌钱,好像在围观什么,不由心下奇怪,钻进去一看,只见赌桌边只坐着一人,是一个青衣文士,身前堆了小山似的银子,一众赌客神情沮丧,站着围观,却无人赌钱。

那青衣文士淡淡道:“还有下注的吗?”

众赌徒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那小孩拉过边上一个赌徒,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赌徒认得他,苦笑道:“这人把钱都赢走了,让我们帮他找个人,谁能找到,桌上的钱,就统统归谁。“

那小孩心中一惊:“又是找人?”悄悄打量那青衣文士,只见他约莫四十来岁年纪,相貌清瘦,气质儒雅,穿着打扮甚是斯文,和青蜂洞那些人截然不同,显非同一群人。

又将目光移向桌子,只见那堆小山似的银子,在烛光照耀下,闪着白花花的光芒,不由暗暗惊呼:“乖乖的,这人运气真好,赢了这么多银子。”心道:“不知他找的是什么人?倘若也是那汉子,老子可又要发财了!“回头问那赌徒:“他找什么人?”

那赌徒道:“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妪。”

那小孩一听,顿感失望。又见眼前情形,众赌徒钱都被赢了去,今晚只怕是没得赌了,自己虽有一锭金元宝,但看那青衣文士的架势,显然有备而来,倘若下注,多半会输,倒不如先大鱼大肉的去吃一顿。

一想到吃,肚子咕噜一声,顿觉饥饿难耐,挤出人群,便要离开,忽然想到:”这人把钱都赢了去,事情做的太绝,赌坊绝不肯善罢甘休,待会儿定有热闹可瞧,且不忙去吃饭,先看一场好戏再说。”

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门口。

果然,没过多久,从门外气势汹汹冲进来一群大汉,手持长枪短棍,带头的正是赌坊老板,他大声骂道:”那个出老千的家伙呢?走了没?“

围观的赌徒,哗的一声散开,露出那张赌桌。

赌坊老板抬眼一看,见那青衣文士正坐在桌旁,眼睛一亮,叫道:”就是他,给我打断他一只手!“

那群手大汉冲了过去,旁人见他们劈头盖脸,乱棍打下,心想:“这哪里只是打断一只手,分明是要将他活活打死。”

眼看棍棒就要打到头上,那青衣文士眉头微皱,眼中寒光一闪,那群手大汉”哎呦,哎呦“惊叫起来,手里的长枪短棍像活过来似的,把持不住,竟倒转方向,打到自己头上,顿时惨嚎连连,倒了一地。

赌坊老板见多识广,知道自己遇上了高人,转身便逃,跑了几步,心想:”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一咬牙,又跑了回来,往那青衣文士身前一跪,”咚咚咚磕起了头,嘴里哭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有眼无珠。“

那青衣文士皱眉道:”我又不收徒弟,你磕什么头?“手指动了动,那赌坊老板只觉身体一紧,像被铁桶箍住,再也无法动弹,跟着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那青衣文士长身而起,手心一翻,凭空变出一张黄纸,贴在了那堆小山似银子之上,淡淡道:“我再说一遍,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妪,体形偏瘦,身着水绿色长裙,身上有伤,谁见到那人,便揭下这张符箓,我自会赶来,这堆银子就是他的了。”说罢,转身向外走去。

众赌徒见他离开,皆脸色一喜,俱想:“你人都走了,怎知着符箓是谁揭的?“

纷纷打定主意,只待他离开,大伙儿便一齐动手,瓜分了这堆银子。反正赌坊老板已不省人事,眼前这一大堆银子,每人都能分到十几两。一笔横财,唾手可得,不拿白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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