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许浩源的龙爪
西装男子死死地盯着探测器，在那上面，绿色，黄色，还有红色的数值都在乱跳，只为给他提供一个消息，一个魂灵逐渐被宿主唤醒。
他眼看着伽马波即将飙升至一百九，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起来，双手开始不自觉地抖动。他抬头望向许浩源，心中不停地质问：是他吗？是他在召唤魂灵吗？他的魂灵是什么样子的？为何给我一种君临天下，睥睨一切的压迫感。
不对，普通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学会魂灵召唤，这不可能！
对，这不可能！
西装男子开始给自己下暗示，对于他来说暗示自己相信某样事物简直太容易了。毕竟，魂灵的召唤不就是这么产生的吗？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他将手腕上的探测器取下，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呼吸沉重，如同士兵般宣誓道：“数据是有极限的，实践方能出真知！这一刻，我不相信所谓的数据，也不会被其迷惑。我将用我的双眼，双手，亲自发掘真相！”
芊灵在他抛却探测器的时候，内心咯噔一下，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些许变化。而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出西装男子的眼睛。
西装男子在心中冷笑：原来是这样……
“小丫头，我劝你不要做无畏地抵抗。你我皆是魂师，不论是染魂师还是唤魂师，心念境还是心欲境，一天唤醒魂灵的次数都是有限的，你就不怕第三次召唤魂灵后，再也醒不过来？”西装男子开始占据主动，试图用言语恐吓芊灵露出破绽。
果然，在他说出这番长篇大论之后，芊灵整个人又憔悴几分。芊灵盯着西装男子，不甘心地咬紧本就苍白的嘴唇。
正如西装男子所说的那样，方才引起探测器数值发生变化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这位早已召唤两次魂灵的小姑娘。
她清楚，许浩源即便拥有魂灵，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召唤成功。因此，传授对方召唤魂灵的方法后，她在私下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许浩源无法召唤魂灵，她就尝试自己召唤。当然了，以她的情况，只要不是拼着烧坏大脑的情况下强行召唤，大概率会以失败做为结局。
可失败了又如何？只要有召唤魂灵的迹象，势必造成探测器的数值产生偏差。如今大家都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环境中，都无法冷静下来思考问题，对方定会以探测器的数据为准，一旦数据产生偏差，对方就会自我怀疑，最后倒在自身的精神压力之下。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西装男子的觉悟竟然如此之高，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竟然破釜沉舟，直接抛弃暗鸦集独有的科技倚仗。
不得不说，对方堵对了！但是，她还没有输，因为她争取到了时间。哪怕前后不过十秒时间，那也是时间。
许浩源，接下来看你的了。
不知何时，芊灵已经挣脱了许浩源的搀扶，独自趴在楼梯扶手之上。她现在所能做的，只能用眼睛死死瞪着西装男子。
魂灵可以影响他人心智，西装男子能做的，她也能做到……
西装男子知道数据怪异是因为芊灵暗中搞鬼后，精神压力缓解了不少。本以为自己那种莫名的紧张感会就此消退，他深吸了两口气后，想缓解一下压力，但很快，他发现了不对之处。
为什么压力没有消失？为什么他看着许浩源会腿软，恨不得跪拜下去？为什么？为什么？
他在心中怒喊了无数个为什么？
他用血红的双眼怒视芊灵，将对方吓得站立不稳，不敢再与自己对视。可即便如此，那种感觉仍未消退……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西装男子指着上方的两人，神色与语气都有些癫狂：“你们站在高处，利用空间的高低落差，光影之间的变幻，给我营造出你们高高在上的错觉！这是小说，动漫，电影等常用的套路！这瞒不了我！对！你们瞒不了我！这些都是错觉！都是错觉！”
人往往会在精神重压下，出现不可思议的举动，西装男子也是如此。如果今日能够渡过，他的灵魂与精神都将得到升华，他的心境将会更加稳固，甚至从心念境达到心欲境的层次。
“你们骗不了我！”
西装男子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声，最后那一步也重重踏上台阶。这一刻，他单手成爪，向两人无情伸去，仿佛要借正义之爪彻底撕碎两人的伪装。
“我明白了！”
许浩源沉默许久所爆发的一道吼声，让癫狂的西装男子，摇摇欲坠的芊灵都愣住了。二人纷纷看向他，可他不管不顾，不安的情绪在他心中达到了巅峰，促使他转身看向芊灵，呼喊道：“我压根就不是狗，那个护士在误导我！我是龙！”
“你在把我当猴耍吗？”
西装男子冷笑道。此刻的他懒得管对方的魂灵是狗，还是龙，都到这种近在咫尺的地步。哪怕对方真的召唤出魂灵，他都能用物理方式打断。
他的手继续向前抓去。这一次，他将无所畏惧，也无人能挡，没有人能阻止他。咦，好像看到了什么虚影？算了，他依旧无敌……
许浩源对西装男子的行为压根不去理睬，就在他从口中说出“我是龙”的时候，瞳孔之中闪过一道黑色龙形印记，身后缓缓浮现一只巨眼的虚影，而这个虚影被处于癫狂之中的西装男子给忽略了。
许浩源的心中仍然充斥着不安，因此他想明白自己的幻灵是什么的时候，便下意识地告知芊灵进行分享，以此求得安全感。这时候，西装男子的吼叫声显得如此刺耳，让他觉得厌烦。
“别吵！”
许浩源沉声。他背后的巨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漆黑如墨的龙爪，龙爪刚一形成，直接锁住西装男子身体，将其抵到对面的墙上……
“你很烦！”
许浩源继续说道。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往西装男子的方向看上一眼。现在的他依旧被不安所笼罩，向面前的柔弱少女寻求着安全感。
“你召唤出魂灵了！”
芊灵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语气透着惊喜与诧异，也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真的？”
许浩源精神一震，朝着西装男子的方向看去。这一看，让他心中的不安消减不少。
“不要看！”
还没等许浩源好好欣赏自己的杰作，他的脸颊就被两只温软小手夹住，硬生生给掰了回来。他本来就被芊灵高出许多，被对方情急之下垫着脚使劲一拽，差点与仰着脸的芊灵来上一个脸与脸的碰撞。
好在他的反应快，硬生生止住了。可即便这样，两人的间距也不足五厘米，彼此都能感受到口鼻处传来的微风。
“不要想！”芊灵继续出声。
许浩源看着对方柔唇微动，不自觉地咽下唾沫，呼吸更加紊乱起来。
不要想？不要想什么？我该想什么？
许浩源觉得自己的嘴巴很干，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手臂抬起又放下，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边，随着许浩源的心境受到影响，黑色龙爪开始有了变化，已经不能死死将西装男子抵在墙壁之上，让对方整个人开始沿着墙壁缓缓下滑。
“别想啊！别乱想啊！心境！心境！注意维持心境！”
芊灵余光瞥着缓缓下落的西装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许浩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心境？什么心境？对了，我要维持心境！
许浩源也反应过来了，连忙伸手，挡在了两人中间。这一刻，两人隔着一只手掌，同时瞪大了眼睛。
“那个，我要维持心境！”
许浩源连忙转身，收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他有些不敢面对背后的女孩，或许是刚才的一幕有些不合礼数使得心中的不安加深了几分，那黑色的龙爪再次死死抵住双脚即将落地的西装男子。
芊灵也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看到龙爪又凝实几分，也就原谅了对方无礼的行为。
她缓和稍许，轻轻应答：“对，心境，一切都是稳住心境！”
“那个，要不，我们走吧！”许浩源声音很小，那副小心翼翼模样，简直就是做贼心虚。“我背你！我现在有得是力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径直往下走了几个台阶，背对芊灵不敢回头看去。没多久，他就感觉两条胳膊轻轻挽住肩膀，有什么柔软的东西随之靠了上来。
“嗯，这样快点！”芊灵整个人靠了上去，出声道。
许浩源回应道：“也是，这样快点，他说不定有同伙！”
“重吗？”
“不重，比想象中的轻！”
“那先前为何不背我！”
“男女有别，还有，被这家伙影响了！下意识觉得你重得像猪！”许浩源路过西装男子的时候，还不忘补上一脚。此刻的西装男子已经被龙爪放下，背靠墙壁瘫坐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你现在背着我就像书里那只猪……”芊灵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红霞升腾，不再言语。
许浩源发觉自己的龙爪变回了眼睛，一时有些分心，下意识问道：“猪什么？”
“没什么，快走吧！”芊灵用脑袋轻撞许浩源，示意对方快点离开。
就在两人刚下一层楼不久，一位护士打扮的女子匆匆赶来，她见西装男子神志不清，念念有词后，连忙附身倾听，只听见对方嘴里的念叨着：“物理攻击，心意境。物理攻击，心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