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提前升学？

不知不觉间，五年过去了。

比马师傅大一岁的大小石头即将毕业远离这所村庄里的小学，去到几公里外的初中读书，而年纪更小的马师傅则是需要再读一年才能毕业。

据马师傅回忆小学时的毕业很简单，基本就是到了年龄的小朋友在一些镇子的老师的注视下答完语数英考卷就行，至于考试内容村里的老师都是将小学的知识在三年内讲完完成一个轮回，而至于新加入的学生则是让其先往下听讲，两年过后就能听到前面的内容了。

这个方案的提出人是这所小学的校长，其实就是语文老师，而同意人则是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

因此大小石头在参加考试的时候已经将考试涉及的内容学过两遍了，而马师傅则是还差一年的时间，但是马师傅却觉得他的能力足以考上大小石头通过考试后进入的那所初中。

但是刘凤霞却不这么想。

“小马，妈妈知道你和大小石头关系好想要和他们一起进入那所初中，可是你的年纪不够的，还差一年。先不说能不能考上的问题，就是考上了，人家也会因为你年龄不够而不愿意让你加入那所初中的，所以我不同意你参加升学考。”刘凤霞皱着眉头说道。此时已经放学，饭后，刘凤霞在家中辅导马师傅完成今天的学习任务。

“当时那个话听着内容是挺温柔开明的，但是你要是在那个场景里听到我母亲说这话或者看到我母亲的脸色，你就会知道她是真的不让我参加那一年的升学考，没得商量的那种。”马师傅对我说，似乎是在解释。

但是在我看来，就是马师傅不敢反抗刘凤霞而已，作为一个旁听者，我听着这些经历，我没法感同身受，因此我觉得马师傅母亲似乎并没有马师傅反映出来的那么严厉，马师傅的讲述水平真是太低了。

“行，我明白了，刘凤霞很严厉不会让你按照你想的方式生活的必须按照她想的方式生活对吗。”我说着，让马师傅明白我在听，乖乖把那些陈年往事和我说一点都别隐瞒。

马师傅点点头，“是的，但是我已经习惯了，那时的我听我母亲的命令听了十多年了，虽然确实她对我十分严厉，但是这个方法也让我成为我们班知识掌握最好的一个人。”马师傅继续说着。

年幼的马师傅听后把头低着看向地面，“可是，张老师说可以帮我说说，毕竟我的成绩很好，初中那边的老师应该会同意我去的。还有我不想和大小石头分开，这些改变让我感到很害怕，很担忧，我想就留在这个村子里。”马师傅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以至于直接听不见了有点。

听到这里，刘凤霞原本紧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暗黄色的灯光照射在四壁，将刘凤霞的影子镶嵌在坑坑洼洼的墙壁上，好似一个暗影怪物随时会从墙壁之中的另一个世界冲出来在马师傅的身体上狠狠来上一口。此时刘凤霞则沉默了，好像大战前的平静，那股窒息感压在马师傅的胸腔之上，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像一个被吹得鼓鼓的气球随时会在下一刻爆炸，将自己的各种委屈与不满迸发出来。

好吧，其实以上都是我对于当时场景的猜测，因为那时的马师傅因为刘凤霞的沉默将头放的更低了，只能看到自己的小脚，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但我相信真实场景只会更加压抑。

“小马，你长大了，但是！”刘凤霞突然站起来打破沉默，“妈妈是为你好！有些事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以后就懂妈妈的不容易了！你和大小石头他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迟早要分开的，早点分开还没那么难受，你以后的生活是要比村里所有人都好，跟着他们做什么！你要以后一辈子呆在这座大山里和你爹一样吗！那样子有什么出息！你对得起我对你的期待吗！”

刘凤霞愤怒的吼到，即使是作为旁观者的我也被这话吓到了，我一个死人都能明显察觉到刘凤霞此时正处于失控的边缘。而年仅12岁的马师傅此时是真的吓坏了，小脸瞬间煞白，把头放的更低了，眼睛则死死的盯着地板，不敢说话。

刘凤霞吼完一嗓子似乎平静下来了，“小马，你要理解妈妈，你看大小石头的成绩以及他父母的思想，以后他们走不出这个大山的，他们的人生就毁了呀，小马你抬头看看。”

年幼的马师傅颤抖着抬头看，看到了母亲那张布满泪痕的脸，看到了鬓间不知何时染白的发。

“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模样了，只记得鬓间的发很白很突兀。”马师傅说到。我也沉默了，没说话，等着马师傅继续讲下去。

“你往外看。”刘凤霞从那张充满泪痕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马师傅照做了，走到门口往外看。此时屋外正是夕阳时分，父亲不知在哪鬼混还没回来。昏黄的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大山照射在马师傅脚边。一座座大山的巍峨的黑影将阳光网住，只有丝丝光亮照射在出山的道路上，山间有着各种鸟类回归树林的声音，但是在马师傅耳朵中，这些声音却像是恶魔的低语，让他感到安心，不愿顺着那仅有的光丝，不愿走在那窄窄的蜿蜒小路出山改变一切。山里很好，却也不好。

刘凤霞不知何时走到马师傅身后，看着马师傅的背影，马师傅一半身子在门内一半身子在门外，刘凤霞觉得她需要推她的傻儿子一把。

“看到那个路了吗，走出去很简单，但是也很难，你以后就会明白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相信你的母亲！我不会害你的，你要听我的话，妈妈因为身体原因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妈妈一定会帮你走出去，只有你的话，应该没问题，没人会说我们的闲话。”刘凤霞哽咽着说着。

马师傅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做，虽然类似于“听妈妈的话”“不要像那些人一样”的话妈妈说过好多次，但是这次他印象最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