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废弃街道」

“旧事物终将老去了的，昂热！你也一样！”

空地上此刻宛如掀起了无数涌动着的银色浪花，浪花之中夹杂这金色的闪光，如同海浪带着沙子凭空降临在这片区域，但这浪花并不是水，而是由刀剑的挥舞的反光，那些金色的闪光是刀剑碰撞的火花。

这是只是由于在这一片空地之上存在两位时间之中的幽灵，他们每一次挥舞刀刃都会在外人来看如同用勾勒出一道弧形明月，他们不需要达到音速，在时间的力量之下，他们轻而易举的就能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神速者。

刀锋的浪花不过是苏安和昂热在时间夹缝之中在这个世界的投影，当最新的一道银色刀弧出现的几乎同一时间里面，昂热和苏安的刀剑已经再次撞击在一起不下五十个回合。

言灵——时间零。

两人此刻构筑为一副极动极静之画，波涛、拍击、脚尖碰撞，极动之景展现在那二人交锋的剑光之中、而极静的姿态是因为双方的漫长僵持。

对于两位潜行在时间之中的幽灵，极短的僵持就已经意味着他们厮杀了许久。

没有人喜欢僵持不下的局面，因为故事再不出现转机，就像是交响乐团重复着一个音节，在昂热和苏安之间的厮杀之中，需要一个转机，来为那这一刻刀剑的交错增添最后的壮丽声势。

在以往的刀剑决斗之中，两方僵持的剑客打破这一个极静都是需要一时间的“契机”，或是一枚落叶上，由凝重的杀机之中从枝头落下，飘到不兴波澜、如镜的湖面上，溅起一阵波澜，然后在混乱的湖面之中见证如同春雨一般的鲜血喷涌。

所以，极静才能在涟漪中化为极动，整幅画面才能有拨开云雾之态，但此刻这一种手法显然在这个时刻毫无作用，两人的碰撞每一次交锋，巨大的力道就像是两辆卡车在拼死相撞。

在这种级别的大战里面，日式的剑道简直就像是小孩过家家一样搞笑。

但……确实也是时候结束了。

昂热和苏安同时停了下来互相对质，狂风由两个人之间从天空之中俯冲下来然后被他们撕开，衣袍吹得绷紧皮肤的声音宛若甩动的匹练，狂跳的心脏宛如双方轰隆的战鼓。

“该结束了，苏安。”

昂热马步扎稳，双腿宛如苍天巨木的根须一般深入泥土之中，往更黑暗的地方扎根，他的双腿完成了无比标准的马步姿势，而在这一刻，他已经放弃了中段持刀的架势，眼瞳之中燃着黄金，将折刀的刀柄举在了自己的脸旁，刀尖直直的指着远处的少年。

“对，该结束了。”

苏安深吸一口气，而剑刃之中的亚托克斯此刻很兴奋，在酣畅淋漓的战斗之中，在沉寂几千年之后，亚托克斯久违的体验到了战斗的高昂情绪，能够感受到了苏安正在加大程度的使用自己的力量，但亚托克斯没有任何的拒绝。

［让鲜血！为我们！神圣！洗礼！］

亚托克斯高昂的吼声响彻云霄，要是如果他的真身与此显性的话，那音浪将突破整个大气层，整个星辰之中一切事物都将面对死亡，但此刻，他被囚禁在剑里，能听清楚的只有苏安一人，而他的力量涌动在苏安的身体之中！

血气在苏安身后开始凝聚了起来，似乎即将要组成一对翅膀，血气附着在苏安的身上宛若一副躯壳，苏安的一双灼热的黄金瞳之中，一只眼睛之中的光芒已经陡然之间变成了猩红。

嗡嗡——

剑刃之中律动着能量的恐怖轰鸣声，随着一对猩红的翅膀张开，苏安在这一瞬间已经化作了成为恶魔的姿态，这一点，昂热并不意外，因为此刻的他，也已经化作成为了怪物。

熔岩般的黄金瞳之下，昂热悠长地进行呼吸。他浑身上下的皮肤开始长出细密的盾形铁鳞，这是人向龙的疯狂转化，这是所有混血种梦寐以求的姿态。

但世界上其他人，在对于这股力量的追求之中无一例外的陨落了，他们沉沦在血脉之下，完全化作了体内龙血的奴隶……但在这个世界上，这位老者就完成了这个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一度暴血·永固化。

目视。

下一次交锋，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昂热睁开了眼睛，赤金色的黄金瞳内全是钢铁折光般冰冷，倒映着远处亮着猩红色光晕，整个人宛如恶魔一般降临于世的苏安。

“真是惊人的姿态啊……”

“你或许会死哦，昂热。”

正如亚托克斯在苏安耳边低语一样，一个声音也出现在昂热的耳边，只不过这个声音显得有些稚嫩，简直就像是小男孩一般。

“你现在可舍不得我死。”

昂热嘴角一翘，而下一刻，他们就动了，难以分清两人迈步的先后快慢，如果硬要说谁快一步，以高倍摄像机，帧帧回放，或许就会发现其实是苏安身后的翅膀猛然舞动，向后掀起喷气式战斗机尾焰一般的狂风。

如压紧的弹簧骤然崩开然后缩地成寸一般爆冲出去，苏安脚下的混凝土地面崩裂，昂热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双方都舍弃了防御，专注于那最后的进攻。

但风压爆响之际，苏安……砍空了。

准确来说，昂热和苏安都砍空了，两人在碰撞的最后一瞬，他们身体全部都化作成为了虚幻一般的存在，双方虽然说面目上刀刃交错，但却压根没有出现任何碰撞就互换了位置。

昂热身上的鳞片如潮水一般褪去，他轻巧的停了下来，但苏安剑刃之中所暴起撕开的猩红剑气，却狠狠的撞击在远处的小山头，一瞬之间就撕裂开树木，泥土和岩石，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空间被扭曲了？

苏安看着面前的山头，眉头微微一皱，而此刻亚托克斯也是无比恼怒，有存在竟敢坏了他的好事！自己居然没能看到那个叫昂热的老头血肉飞溅！

［回头杀了他！苏安！我已经看透了这种虚假到让人作呕的把戏！下一次我的刀锋必然撕破这层虚伪，带给他最真实的……死亡！］

“不需要了，亚托克斯。”

苏安此刻从恶魔姿态平复下来，亚托克斯感受着自己的力量如同潮水一般涌回剑身，巨大的重剑此刻也是再度化为小巧的饰品。

“他拦不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