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师父的实用论
章爷没有同意陈定义、陈定和的拜师请求。一方面，他算是胡一飞半个长辈，胡一飞拜师，他能接得，但是和陈家的关系就没那么亲近，如果陈定义、陈定和想拜师，还要看陈家长辈的意见。另一方面，他就是不想收。但是章爷本着一只也是赶、两只也是放的想法，训练上来者不拒，让陈定义、陈定和两兄弟也都跟着跑步。
都是天天吃喝玩乐的公子哥，胡一飞有噬天尺，这哥俩没有，平时让他们走下来十里路都难，更不要说一口气跑下来，所以跑的都惨不忍睹。陈定和本来想退出，就给陈定义说了。陈定义一听，很坚决的拒绝了。陈定和觉得蹊跷，平时也没见过陈定义这么勇猛坚持，今天是从良了？在陈定义的暗示下，陈定和才发现，原来哀章在不远处坐在马车上，似乎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这边，口中还喃喃的好像在嘟囔着什么。
陈定义递过来一个“绝对不能让外人看扁了”的眼神。
陈定和读懂了，回给陈定义一个坚定的眼神。
两兄弟就这样搀扶着，继续向前跑去。
哀章坐在马车上，手中的一捆《尚书》半垂在膝头，竹签上写着“二月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恰是关于武王伐纣的《牧誓》一篇。哀章眼神根本没有聚焦，思绪飞过了崇山峻岭，口中自语：“武陟啊，武王伐纣，‘尔所弗勖，其于尔躬有戮’（《牧誓》最后一句，意为：你们如果不奋勇向前，你们自己反而会被杀掉。），弘农这一遭，成败在此一举了。”
当晚，车队落脚在怀县。这里距离温县还有一天的路程。
胡一飞趁此机会赶紧向章爷行了拜师大礼。有了这个喜事，众人一天的紧张奔波情绪，很快就被喜悦所代替了。在包下来的酒家里，胡一飞点了十多大坛酒，算是搞了一个红红火火的拜师宴。
第二天刚启程，胡一飞就开始了跑步模式。他发现，自己只要运动起来，达到自己身体的一定上限，噬天尺就开始给他源源不断的输送能量，一边恢复他的体能，一边改造他的身体。第二天跑起步来，明显就比第一天轻松很多，再加上石头教给他的吐纳法子，耐力也更长，速度也更快。胡一飞跑的兴奋，一下子跑了二十里地，才停下来。
陈定义、陈定和两兄弟刚过五里地就已经彻底撑不住了，让仆人们给架上车子，跟在后面慢慢走。
章爷对胡一飞的表现感觉比较诧异，当然也很满意，原本他想着胡一飞能撑下来几天的五到十里路，也就不错，没想到胡一飞不光跑的更远，状态也更好，再仔细把把脉、捏捏骨，发现比过去印象中的情况要好上不少，一想到这小子已经是自己徒弟了，颇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石头也很诧异，说：“少爷，你是不是自己偷偷练过？”
胡一飞说：“石头啊，你天天和我在一起，见过我自己偷偷练了吗？”
石头说：“没见过，所以我觉得你是偷偷练的。”
胡一飞无语了，跟着小子没办法讲逻辑，他两句话就能给你带坑里去。
晚上到了温县，章爷开始教授胡一飞功夫身法。本来胡一飞以为章爷会教给自己刀法，没想到章爷从自己的车里拿出了一对铁做的倭瓜锤。看着胡一飞瞪得大大的眼睛，章爷说：“想学刀法剑法？我这里不教，我教的都是军伍里的功夫。”
胡一飞问：“师父，军伍里不是都使刀么？”
章爷说：“用刀的不多，
主要用矛、戈、戟，你用刀，还没靠近人，对方就把你捅死了。你不用上战场，平时也不能带这么长的兵器。我还是觉得你没必要学刀，用锤就好，势大力沉。一刀下去，对方没穿甲，就破个口子，穿了甲，就连皮都破不了。一锤子下去，对方穿没穿甲，都是内伤，最管用。”
胡一飞心想，好家伙，章爷还是个实用主义者。
章爷又说：“武器是人身体的延伸，同时也是对人体不足之处的弥补。你的手不够长，自然就要用长枪。你的力不够猛，自然就用锤子。你的速度不够快，自然要用刀剑。武器的样式也并不是固定的，在战阵之上，需要针对对方的武器来选择自己克制的兵器，对方穿盔甲，我们就拿锤子，对方用刀剑，我们就拿盾牌，所以真正的武者应该十八般兵器样样皆通。”
胡一飞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仔细一琢磨，觉得极有道理，这世界没有所谓一招鲜吃遍天，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就是要根据具体情况来具体应对，用后世的话说，这叫实事求是。胡一飞一时间觉得自己的敬仰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崇敬的问章爷：“师父，您老人家一般用什么武器啊？”
章爷看了看他，转身走到院子边停车的地方，从车里掏出来一个家伙，扯开包布，说：“我用弩。”
胡一飞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看，章爷手中果然是一架乌黑发亮的弩。
章爷继续介绍说：“不要小看这个弩，这可是连弩，上面的箭匣可以装二十支箭，十丈之内，可穿透皮甲。”
胡一飞咽了口吐沫，说：“师父啊，徒弟算是开了眼了。徒弟还以为您用的是什么神兵利器呢，闹了半天就是这连弩，难怪您战无不胜呢。不过，我记得这连弩不是三国时期诸葛亮发明的吗？”
“诸葛亮是谁？”章爷说：“这种连弩在秦灭六国之前就有了，哪里来的什么三国。”
这可让胡一飞开了眼了，原来战国时期就有这种半自动武器，那战场上拿过去突突，还不成战神了。胡一飞直看得心里痒痒，说：“师父，这弩，您还有吗？”
“你想要？”章爷问。
胡一飞连连点头。作为富家子弟，小时候他是学过弓，但是没有碰过弩。这东西一般属于禁止民间携带的，虽然帝国管的并不是那么宽，只是名义上规定一下，但是明目张胆的带着弩出去溜达，或者在家里直接开个弩箭培训班什么的，但凡有个脑子的人家都不会干。
“没了。”章爷说：“小孩子家家的，没事玩什么弩，先把弓练好。”章爷像打发小屁孩一样把胡一飞打发了，“现在我先教你一套拳法，学完了，你就滚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要过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