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夹缝

“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查理跟在查尔斯的身后，一边走一边问道。

查尔斯走之前没有告诉他下一个目的地，但是看方向，貌似是远离了上城区。查理对此感到了些许的庆幸。兜里只装了几苏勒的他，实在不敢在那种地方久待。

再说，比起买买衣服，他更希望做点有用的事，比如学些什么。

“闲着……好不自在。”他已经习惯了枯燥的训练，这样漫无目的的闲逛，反而更让他不习惯。

“带你去个好地方，现在的你非常适合那里。”查尔斯转了转头，用侧脸对着查理，神秘兮兮的说道。

查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也只好默默的跟在后面，自己想着：“非常适合我？什么意思？”

他的这位前辈兼上司做起事来有些跳脱，想法似乎领先他好几步，他实在是跟不太上。

就像他认为应该比较有仪式感的入行，居然真的就只是昨天晚上聊了几句，就算是加入了，连关于工作的叮嘱都没有，草率的让他无法适应。

“我现在……”查理缺少的似乎只有神秘侧世界方面的经验，但他不知道这该怎么提升。因为想不通，他马上就放弃了。

思绪放开，他注意到了周边的景象，周围的人流逐渐变少，就连马车的鸣笛声和马蹄声都基本听不到了。

两旁的建筑门口基本上看不到招牌，大多都是独栋居民房的门户，或者联排公寓的楼梯入口，貌似是进入了中城区的居民区。待在这儿的人，大多都是学生，或者经营一些小商铺的普通商户，还有去各种店铺里打工的人。

相对来说，没有之前那中上城区交界处繁华，住在那里的人不是富商、高官、贵族也是律师、教授之类的中产阶级。

当然，哪怕是这种地方，比起下城区来说，环境也要好上不少。

查理清晰的记得，下城区可基本见不到独栋的房子，更别说有的还是复式，有二三层。那里的联排公寓也没有这里好，一厅两室就差不多是顶配，盥洗间都是公共的。

更不用说这里的路边的房屋门前偶尔还有植被装饰，瓦斯路灯也擦得干干净净，不像下城区，路灯的玻璃罩子布满了灰尘，路边的栏杆铁架也满是锈迹。

对以前的他来说，这种介于上下城区之间的地方，也许就是人生的终点。他会在军队里干到高级士官，也许会继续高升，或者退伍干点别的，然后用退休金到这种地方来养老。

那个时候的他，只需要这样的终点。并且哪怕只是这样的终点，也是下城区的大部分人，乃至整个埃隆德的所有下城区工人和贫民都可望不可及的。

现在，情况已经变了很多。查理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他也许会死在某个角落，这和军队里没什么两样，毕竟现在各国之间的局势并不算稳定。他也许还会升到某个以前从来没想过的官职，这也和军队也没什么差别。

但是这个新的世界给了他更多的可能性，他也不知道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感受着周围的气氛，和谐而安宁，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享受多久。

……………………

“我们到了。”令人意外的，查尔斯最终带着查理停在了一座联排公寓楼的门口。

查理不知道查尔斯这是什么意思，问道：“先生，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嗯？”查尔斯听着这话，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不是这里哦。

”

他说着，又带着查理走了两步，来到了那栋公寓楼的旁边。那是个夹在两排房屋之间的小巷，也许通向某条街道。

查尔斯没有解释，而是先领着查理向里走了几步，绕到了那栋公寓楼的后方。

在拐过一个弯后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灰色建筑，似乎处在那栋公寓楼，和另一栋楼的夹缝之间，不过从外面看去，完全是石质，并且没有窗户，整面墙都光秃秃的，和周围经过城市美化法案修整过的木石混合的，精致建筑并不相容。

往上方看去，还能发现，这建筑大概有两三层楼的高度，并且有自己独立的三角形黑色屋顶，仿佛是从外面嵌入这附近的建筑中的，格格不入。

更让查理感到奇怪的是，那房屋的门居然是左右推拉式的深棕色实木门，还基本没有什么装饰，只是门的旁边用细麻绳挂着一个手掌大小的光滑小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折线形成的漩涡，中间是一个圆形。

“走吧。”查尔斯用带着黑色丝织手套的右手，轻轻的向旁边拉开了门。

“叮！”挂在门后的小巧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我来看你了，齐尔菲。”查尔斯提高了音调，朝建筑里面当中说道。

查理跟了进来，马上抬起头看着上方。

“这……”眼前的景象，令他十分震惊。

这里面并不大，他和查尔斯都把手臂张开左右相连，就能各自顶到两边的墙壁。

但是先前在外面看到的两三层楼的高度，没有任何水分，并且还没有做分隔，抬头就能直接看到高耸的屋顶。

这奇怪的设计，-在查理看来一点也不突兀，因为就在入口的旁边，有一道木质的雕花楼梯，顺着房内的墙壁螺旋向上，一直延伸到了屋顶。

并且说墙壁并不准确，因为这里的四面墙，全部被深棕色的书架给替代了。各种古式装订的书籍，甚至草莎纸的残卷和羊皮卷轴，就这么摆放在上面，堆满了全部的格子。

站在建筑的中间向上看去，就好像掉进了属于书的漩涡。

“哟，有新朋友啊。”音调不算深沉也不算尖锐，可以说有些男女不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查理往那边看去，发现正有一个人倚着楼梯的栏杆向下看着。

因为他几乎站在楼梯的最高处，所以看不太清楚相貌，只知道有一头卷曲的黑色头发，几乎快要垂到肩膀。

并且还能看到，他的手上捧着一本青白色封面的大书，封面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银色的，仿佛是镶上去的金属印记。

“不是朋友，是组织里的新人，和普通人基本没有差别。”查尔斯双手拄着手杖说道。

同时，他转过了头，对着查理意味深长的低声说道：“做好心理准备…………”

“诶……”查理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马上慌了起来。

“新人！”那个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听着有些兴奋，甚至可以说……莫名的激动。

“呼！”查理听到了凭空响起的破风声，似乎有什么重物从空中落下，抬头一看，马上吓了一跳。

那个人居然直接把书一合，翻过栏杆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