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怎么会是他
两道声音从数十里以外传来但却好似说话的两人就在眼前。话音刚落，两道人影就从远处远处浮现。不过一秒，两人就来到了众人面前。
其中一人身着与魔宗弟子类似的黑袍，黑发如瀑，双眉细长，一双眼睛像是能洞穿虚空。双手置于背后，英姿飒爽，运筹帷幄。这位谪仙般的男子就好像有一种特殊魅力，让人只看一眼就想要永世追随。
另外一人则是一位看起来已有百岁的老人。他身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白袍，身材略显一丝肥胖。未留胡子，白眉坠至脸颊，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虽然看起来半只脚踏入棺材，但仔细一看，精气神比在场的年轻人都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时，那位谪仙一般的男子扫视前方的人山人海道：“今日的重要性我想我不必多说。”
虽然魔宗弟子足足排到了山川之外，但却依旧如雷贯耳。甚至是百里外尚未到达的木船，上面的魔宗弟子也能听见男子之言。
“从几百上千年以前，丹灵宗和阵灵宗就自持天地正统，欺压我等东西方修士。丹灵掌教在道法上并无建树，将丹灵宗治理成了一滩浑水。阵灵子虽功不可没，但现却以走火入魔，献祭千万凡人，只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仙字。若非我魔道崛起，灵界东部还会是一个任由南北方修士施展欲望之地。杀人放火，占山为王。一切在宗门的压抑都被他们发泄在了凡人身上。但能如何呢？我们有反抗的实力吗？现在我们有了。”
众人欢呼。就连一向稳重的秦德的热血沸腾，放声大吼。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发生在他们祖父祖母身上的事重要要得到公道了，叶森只可惜自己没有这个经历，无法与他们一同狂欢。
魔道子静静地等到了众人平息，继续道：“这场战斗只许胜不许败。到时我和天灵道友会提前到场。魂灵，神咒，你们几个到时配合天灵宗的诸位道友将战士们送入传送法阵。”
魔道子顿了一下，转而对众位弟子道：“传送阵是单向的。踏入此阵，便无回头路。背后便是无垠海，你们无处可逃。但是我相信，入我魔宗的，必然是有牺牲的绝望。你眼前可能是十死无生，但你身后却是灵界东部的茫茫苍生。”
众人无言，但士气却并没有降下来。叶森不禁感叹，这位魔宗的掌教至尊可真是一位天生的领袖。要是他来说这番话，恐怕不急魔道子的万分之一。魔道子所说的话凡间随便一个举人也写的出来。但是这段话得意境却是被把握到了极致，说是鬼斧神工也不为过。
说完，魔道子与天灵子悄声说了两句，便转头走向宗门深处。等他们走远，无奈的魔宗长老终于示意，魔宗弟子像是疯了一样涌入了天灵仙宗。没过多久，山门十里之内，就已经人满为患。
而这时，也正是体现魔宗长老管理能力的时候。在长老们的精心规划下，魔宗弟子被整整齐齐的分到了十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一位长老来把控秩序。
叶森和秦德被分到了同一个区域，管理秩序的长老则不是那位妙手魔医苏师叔，而是一位身穿白袍的儒雅男子。
叶森指了指那位白袍男子，秦德见状对叶森解释道：“这位是我宗的姜长老，是新晋的长老，年岁不出二百，便已经破入渡海之境。平易近人，与各路弟子更是情同手足，此次若是随着他出征，应该会省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叶森点了点头，望向那位姜长老，果然有一大群弟子围着他转，叶森敲了敲秦德的肩膀道：“秦兄，我可否与这位姜长老说几句话，与他熟路了之后不会有坏处的。”
秦德点了点头道：“也好，我在魔宗倒是与他见了几面，它可以说是除了你之外，最接近我朋友的人了。要不是他，我估计……”
秦德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吧。但叶森可以想象他这些年受的苦。要是他没有马师兄，估计过的也与秦德差不多。
叶森应了一声，随即两人就大步走向了那位姜长老。
挤进人群，让叶森大吃一惊的是这位姜长老对弟子的态度。他对魔宗弟子都是以兄弟相称，虽然看着有些无奈，但不管认不认识，对弟子的问题姜长老是知无不答，不知的也给出了自己的想法。修行问题，人际关系，对战场的恐惧，对家人的思念。姜长老在满足弟子的求知欲的同时也在安慰的那些有些害怕的弟子。
其中一位年纪较轻的弟子此时正在姜长老的怀里痛哭。姜长老也默默的安慰着这位弟子。
而就在叶森犹豫要不要打扰姜长老的时候，秦德就已经走到了姜长老的面前。叶森跟上，姜长老抬头抬头看向两人。
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而看见秦德之时，姜长老笑着打了招呼：“秦兄弟，好久不见啊，你的修为比上次见面提升了不少啊，按你这个速度，二十岁之前涅盘是没有问题的了。”
秦德一笑道：“姜长老，我这次来是为了介绍我的这位兄弟叶森，他可以说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他也是对战场有些许恐惧，麻烦老哥说两句安慰一下他。”
这应该是秦德想出让叶森和姜长老搭上话，毕竟就算姜长老亲近弟子，但两个陌生人说话多少会有些尴尬。叶森也顺着秦德所说，静静地等着姜长老的劝说。
秦德松了一口气，而姜长老，在两秒钟的思索后，对叶森道：“叶兄弟，能成为秦德为数不……唯一的朋友，我不想撒谎。我无法保证此次的安全，但是男儿要当自强，不保护身后的凡人，修这个仙有什么用！在我看来，那些整天忙着勾心斗角的所谓正道人士，才是真正的邪魔外道。”
“向掌教至尊所说的，你的身后是灵界东部的茫茫苍生，你好好想想吧。”姜长老说完，拍了拍叶森的肩膀。
叶森一愣，一般是装的，一般这是真心的惊讶。这位姜长老的口才不输魔道子，可能他身上没有魔道子的那种领袖气质，但是一个邻家大哥哥的感觉让人不禁相信他，觉得他说的都是为了自己好。
而就在这时，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从姜长老的后方传来，姜长老怀中痛苦的少年赶忙停止哭声，退入了人群之中，刹那之间，人群鸦雀无声。
姜长老转身，抱拳道：“参见掌教至尊。”
众弟子也接连着半跪在地，抱拳道：“弟子参见掌教至尊。”
叶森将用余光看向前方，来者正是魔宗掌教魔道子。魔道子看向人群，目光扫过众人，终于，在一人身上停下了。
叶森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如绵绵江水的力量给锁定了。浑身不能动弹，叶森可以听见自己骨骼咯嘣嘎嘣的声音。一股力量扫过叶森，从下到上，可当那股力量到达叶森的脑袋时，这一刻，原本稳如泰山的魔道子气息突然混乱了片刻，随即又恢复平静。
压在叶森身上的力量消失，魔道子和姜长老悄声说了几句话，随即便转身离开。
“魔道道友，你发现……从那里出来的人了吗？”
“没有，就算那人在我们之中，一个不懂掩盖气息之人，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但愿如此吧。”
两人各自走远。
“怎么会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