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回归
第303章 回归
夜晚很快过去。第二天卢克和罗莎莉亚伤势已经恢复，四人即刻踏上归途，她们要回到万灵神殿外的前大战线。
弗拉蕾蒂娅的心情还是不太好，实际上小队四人的心情都很差，这一路他们又看到了大量不忍猝睹的景象。他们甚至看到了一座被烧毁的村庄。
他们不知道烧毁村庄的是黑翼匪帮、天体教派，还是逃难灾民的灾民。不论是谁，对于村里人来说都没有太大区别。
面对幸存村民的跪拜祈求，他们甚至帮不了什么忙，因为他们携带的食物也不多。他们能做的只是把所见的惨状报告给王都。
“哎...”就连一向快乐的特纳尔都在不住叹息。
“别叹气了，小心老娘把你嘴缝上。”平时就很暴躁的弗拉蕾蒂娅更暴躁了。
罗莎莉亚满眼不忍，卢克保持沉默。只有那个根本不知可怜和残酷为何物的大眼珠子，裂开大嘴，它似乎想把那些瘦骨嶙峋的饥民全都吞掉。事实上，如果没有弗拉蕾蒂娅和特纳尔控制，它真的会吃人。
几人不惜消耗大量魔力，以最快速度赶路，只用了三天便接近万灵神殿。随着靠近万灵神殿，她们看到地面的植被先减少又增多。万灵神殿在以世界树为中心恢复着大地的活力。
距离万灵神殿两百多公里，曾经被酸雨腐蚀变成死地的地面已经长出来茂盛的野草。罗莎莉亚蹲在地上，捧起泥土闻了闻，只闻到了淡淡的硫磺味。
“土地恢复了八成。”罗莎莉亚说道。
弗拉蕾蒂娅把手插入泥土，说道:“这片土地暂时还不能耕作。只能长一些生命力顽强的野草。等过一两年，烧几次荒，用草木灰把土地里的酸性中和掉，就可以种植小麦了。”
“你这也懂?”卢克瞪大眼睛，他是山村出身，小时候跟爷爷一起种过地，但他也没细心研究过酸性还是碱性的土地更适合耕种。
“如果你有足够的生命长度，你也能学会很多用不到的知识。”弗拉蕾蒂娅说道，她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实际上，那曾经是蓝色和平协会的一个课题。”
罗莎莉亚:“法神创建的协会?”
“嗯，有段时间我经常去他那。”弗拉蕾蒂娅并不避讳:“当时他屋子里堆满了农学的书籍，他当时跟我说:王国给他批了块地，他带着混血儿搬到那里，他要自己种地，建立属于混血儿的领地。还问我要不要加入。”
卢克:“额...后来呢？”
“后来?王国不同意呗。骑士团、国王、三公爵联合反对。”弗拉蕾蒂娅无奈哼了一声，说道:“现在他直接从拜伦抢了一大片地，三国加起来都拿他没办法。”
罗莎莉亚看着东方的地平线，在那边植物更加茂盛，自然已完全恢复，似乎有金光在地平线闪烁。
她们再走了二十几公里，看到了一个人类的定居点，二百多户人建立了简易的村庄，开垦出一片数百公顷的土地。地里种着一些土豆、玉米等高产作物。
然后她们竟然看到一位木灵正在为农田献上自然祝福。
“嗯...那是木灵吧？”特纳尔问道。
弗拉蕾蒂娅:“额，那是木灵。”
卢克:“动手么？”
罗莎莉亚:“不太好吧。”
木灵也看到了他们，他甚至朝着他们点头致意，一点都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一位灵族，在为人类的土地献上自然祝福，还不怕人类战斗法师，这让几人感觉有些不真切。
“你去问问。”弗拉蕾蒂娅推了特纳尔一把。
特纳尔挠挠头，用手整理身上的衣服，来到木灵旁边。特纳尔舔舔嘴唇，又回头朝弗拉蕾蒂娅看了看，才支吾问道:“你...您...额...为什么在这里啊？”
木灵回头看着他，木灵的身高体型和人类差不多，从外表上很难看出。他们和人类唯一的不同就是魔力，木灵的魔力饱含生命力，他们释放魔力就能治疗。
“我在为土地献上自然祝福。”木灵竟然真的回答他了。
“额...可是你在为人类的土地祝福啊。”
灵族竖起一根食指，认真的说道:“这里是灵国的土地，我在为灵国的土地献上祝福。”
“你不怕我们攻击你么？我觉得你并不强大。”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你是坏人么?你们是坏人么？”
特纳尔语塞，他想了一会，说道:“种族和种族的关系不能用好坏来形容吧？我们正在和灵族交战啊。”
“所以，你会攻击我么？”
特纳尔思索了十几秒:“如果接到命令了，我会攻击你，甚至杀死你！”
“那你接到命令了么？”
“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躲避?”
特纳尔被问住了，他换了个话题:“如果你们被击败了，你打算去哪?”
“灵族不会被击败。”
“我是说如果?”
“那我问你，如果人类被击败了，你打算去哪?”
“我不会躲避，我是一名骑士，我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也一样。”木灵直视着特纳尔:“我族在黑暗中等待了五百年，我们不能失败。”
“如果你们赢了呢？你们也要把人类锁入黑暗么？”
“我们做不到。元素灵族和生命灵族现在只剩下几千人，几千人又能占据多少土地?消耗多少资源呢？我们的目标一直是建立一个灵族能安稳生活的国家而已。”木灵平静的说。
“你在愤怒么？”特纳尔忽然道，他听到了木灵在说出这些话时压抑着的愤怒和不甘。那是一股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但任何人也无法磨灭的强烈情感。
木灵猛然抬头，他好看的褐色眼瞳中染上了一抹红色，充满生命力的魔力也向着诅咒转化，整个人都在一瞬间变得阴森森的。
“对不起，我失态了。”木灵又突然平静下来，他的言语中依旧压抑着巨大的愤怒。
木灵望向郁郁葱葱一片绿色的田野，这片土地受到自然祝福，作物生长非常茂盛。木灵用平淡的口吻诉说着:“血色之年，我还没有田里的麦子高...”
血色之年，我还没有田里的麦子高！这句话如同一个炸雷在特纳尔耳朵里炸响，木灵没有往下说，但他要说的所有都已经传达给了特纳尔:人类与灵族的仇恨没有被斩断，那一抹浓郁的血色依旧在两个种族间萦绕。
“那你为什么要帮人类?别再说‘这是灵国的土地’那种敷衍的话。”特纳尔直视着木灵的眼睛。
木灵也直视着特纳尔的眼睛，平静的说:“法神想要创造一个种族平等的世界，他要终结仇恨。”
“你认同他的观点?”
木灵:“我没资格不认同，没有他陛下不会回归，维坦大人、维克托大人、希拉克霍恩大人也不会回归。我们的国家是法神陛下一手缔造，我尊重法神陛下，他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志。”
“谢谢你。”
“你不打算攻击我。”
“我说了，我没接到攻击你的命令。而且我不恨你。”特纳尔说道。
木灵嘴唇动了动，他的表情有些扭曲，然后又平静下来，他小声说道:“我也不恨你。我恨的人已经死了四百多年了，我没有能恨的人了。”
特纳尔想去拍拍他，又觉得两人刚见面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伸手拍人家不太好。于是特纳尔对他摆摆手，然后就回到了弗拉蕾蒂娅的身边。
木灵目送特纳尔离开，继续将魔力挥洒到田野上，为大地献上自然祝福。
“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弗拉蕾蒂娅说道:“如果法神和魔皇陛下选择停火议和，你能接受么？你们能接受么？”
罗莎莉亚猛然转头，紧盯弗拉蕾蒂娅，法神和贝蒂杀了他叔叔，她决不和灵族议和。
“你不想议和?”弗拉蕾蒂娅看了一眼罗莎莉亚，转头看着卢克:“你呢？”
“王都因为法神策划的恐怖袭击死伤上万人，我与他们之间没有和平这个选项。”
“好。特纳尔，你呢？”
特纳尔思考了一会，说道:“我同意议和，我不希望战争再继续下去了。但我不会放过法神。这无关于种族，是我和法神的私人恩怨。”
弗拉蕾蒂娅眨眨眼，她伸手摸了摸特纳尔的头:“就你会说。”
几人一路飞驰，很快他们看到了天边的金光，金光的中心是灵族现在的圣地，也是他们唯一的主城——万灵神殿。
“金光的影响范围接近一百公里了。”弗拉蕾蒂娅伸出手，感受着空中的力量。她能感觉到空中存在一股似远似近的恐怖力量。凭她的空间魔法造诣，她知道只要法神愿意，恐怖的魔法就会立刻降临。
“往后退，咱们进入天之圣境的影响范围了。”弗拉蕾蒂娅说道。几人快速后退，好在灵族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他们顺利退出天之圣境的影响范围。
“刚刚怎么了?”罗莎莉亚问道。
“法神把天之圣境和空间魔法结合，以万灵神殿为中心，百公里范围内都是天之圣境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