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虚实
“喂，快跑啊！”
辰月缓缓睁眼，下一刻却被迎面吹来的风沙迷住了眼睛。
因为小时候的基本功，辰月的听力和感知力比一般人强上很多，而此刻，这听力以及感知力带给她的，只有周围人的哭喊，以及绝望。
风过，辰月睁眼，刚才还混乱不堪的街道，此时，却苍凉了许多，周围尽数都是百姓们的尸体，那些人中的大多数身上没有伤口，整个人瘦骨嶙峋，看着，像是饿死的，零星有几人坐在路边，沉默。
“求求你，救救我。”
辰月顺着声音望去，只看见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孩子瘫坐在路边，辰月不忍心，蹲下身，抬手刚要触碰，可她的手却从老人的手中穿了过去。
辰月想探知，可探知术却突然不管用了，连元炁，都不曾出现。
“发吃的了。”
远处突然传来声音，老人怀中的小孩听见吃的，就赶忙起身朝声音来源方向跑去，辰月看了老人片刻，也跟了过去。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黑衣，可红色长发和那张脸，却是跟辗迟有七八分相似的。
“零主。”那人朝自己面前的人行礼“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去叭。”
而后那人转身离开，辰月鬼使神差般也跟了上去，
辰月随着他七拐八拐进了离王宫最近的一个医馆，男人很熟练的吩咐下面的人出去送药，将重伤的人带回来治疗。
辰月站在一边，看着他忙了一天，直到深夜，医馆空了，而那人拿着几筐草药坐在柜台前，分类，然后磨药。
“坐吧。”
那个人突然开口，辰月一愣，便发现那个人连头也没抬，便有些庆幸不是在同自己讲话。
“小姑娘，你跟了我一天，看着我在医馆忙活了这么久，累不累？”
“还是说你灵魂出窍，特意来找我帮忙给你找个身体？”
“前辈，在同我说话？”辰月试探性的开口。
“前辈？”那人无奈的笑了笑“我有这么老吗，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来的？”
“辰月。”
“我叫长留。”
长留冲着辰月招招手“过来坐。”
“前辈是怎么看见我的？”
“你猜？”男人慢条斯理的将药材分类“你的气息不属于这里，不是零界的人吧，是极阳的？”
辰月不说话，长留笑容不减“别见怪，只是太久没有人同我讲话了，有些憋闷。”
“不必担心。”
长留将最后一点药材分类完“你很快就会回去。”
“只是在你回去之前，跟我讲讲极阳的事吧，没去过，想听听。”
“前辈是想……”
“单纯听听，我对入侵别的世界没什么兴趣。”长留道“只是很久没有去别的地方了。”
“那前辈想听什么？”辰月问道。
“未来。”
“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极阳，很好。”辰月憋了半天只憋出来这四个字“风景很好，人也很好，只是，有很多……”
“零？”长留慢条斯理的开口“零给你们带来了痛苦？”
辰月沉默片刻开口“穹奇，杀了很多侠岚，就连玖宫岭的前辈们也为了封印穹奇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说话间，辰月没注意到长留停顿了半刻的手。
“只有穹奇么，四大凶兽呢？”
“死的死，伤的伤。”
“是么？”长留沉默许久，抬眼，看向辰月，而辰月不知何时已经望着他的脸出神了许久。
“小姑娘，你是在透过我，看着什么人吗？”
辰月意识到自己有些逾越，便收“抱歉，你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是么？”长留笑了“是喜欢的人，还是爱人？”
“也许是爱人，也许不是。”辰月将这两个字说出来之后，整个人平静了很多。
“我没爱过什么人，所以不懂你的心情。”长留笑了“辰月，回去吧。”
话没说完，辰月周围便突然变得漆黑，而那个人也消失在视野里。
……玖宫岭……
辰月坐起身，下意识去摸枕头下的侠岚碟，摸到它还在，松了口气。
扶桑广场，天净沙站在那，手中的纸条也被他越捏越紧。
“统领。”
弋痕夕和山鬼谣走了过来。
“你们看。”天净沙将纸条递给两人。
“假叶已逃，无极之渊封印松动，阵中封印的可能不是梼杌，至此梼杌下落不明，玖宫岭务必重之。”
“这……”弋痕夕一时语塞“之前被封印的，不是梼杌，那是谁？”
“不知。”山鬼谣道“不过，如果真的是梼杌，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被封印。”
远处，一道身影藏在阴影里，看着他们。
桃源山，惟惜同阿星坐在火堆旁，火上烤着两只鸡，旁边时不时传来吧唧吧唧的声音。
“小白，小点声。”阿星不耐烦的开口道，而后看向惟惜“哥，我们去哪，还有，为什么要给玖宫岭传信啊？”
“跟我走就可以，至于传信原因。”惟惜笑了“就当应了长留所说，我欠了他的，慢慢还便是。”
“你明知他说的是玩笑话。”阿星无奈“我们欠他的许多，他欠我们的，也不少。”
“现在他还被困住了，一时半刻出不来，也没人知道梼杌去了哪，也不知道假叶要做什么，这什么都不知道，大哥你怎么还这么悠闲？”
“急什么？”惟惜道“人家都不急，我们急什么？”
“假叶要的无非是独占四大凶兽的力量，穹奇，饕餮都死了，只剩下混沌，假叶没那么大本事敢直接对混沌动手，搞破坏这种事假叶也不屑于去做，他在等时机。”
“等那个人自己脱困。”惟惜道“一点力量也是力量，更何况，那个人时间不多，他不像假叶那么有耐心，假叶要的是力量，那个人要的，是假叶和梼杌的命。”
“能行吗，就凭他自己，能把假叶和梼杌干掉？”
“不行，也得行。”
惟惜皱眉“等等，现在穹奇的力量都在无极之渊对吧。”
“没错。”
“饕餮呢？”
“这……”
“饕餮的力量，不也应该随着他的死去而消散……了吗？”阿星皱眉“饕餮的事，玖宫岭应该熟悉，再传封信过去？”
“不用，我们能想到的，玖宫岭那帮侠岚估计也能想到。”
……
“统领，当初封印饕餮的那个陀螺呢？”
“被瞎仔带回去了。”天净沙道“那个陀螺里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
“不一定。”
“假叶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弋痕夕皱眉“统领，我去。”
“行，带着新来的小侠岚们一起。”
“是。”弋痕夕应道。
不远处，那道身影迅速离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等弋痕夕和山鬼谣离开，天净沙回了钧天殿，不多时，门开，扶光走了进来。
“如你所料，统领。”扶光淡淡的说道“提到力量，他果然坐不住了。”
“嗯。”天净沙应了一声“我明天安排弋痕夕带着你们去孝阳岗去一趟，路上务必注意安全。”
“知道了，”
……某处……
长留靠在阵式边缘，一只手搭在弯起的腿上，闭着眼，像是在睡觉。
阵式外，紫色光芒闪过，两道身影出现在这里。
“原来被困在这了，没想到最后那阵式没困住梼杌，到是把你困在这荒凉的无极之渊了。”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特意来看看我？”长留抬眼看着那两个人，最后将目光定在左边那个一直没有出声的人脸上。
“少主，有事？”
“你这算自罚，还是逃避？”